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生之为食肉动物的人的遗憾。艺术和票房不可兼得，这类遗憾往往属于郁郁寡欢的中国电影导演。张扬是个意外。近几年来他拍了三部电影：《爱情麻辣烫》、《洗澡》、《昨天》，前两部已经被证实既有艺术水准又有票房，《昨天》在一片喝彩声中正等待被证实。因此，张扬在面对本报记者的专访时可以自称“问心无愧”。

　　《昨天》因为“勇敢”获奖不断且备受赞扬，但主演贾宏声依然被人怀疑是个疯子。面对传闻，张扬终于愤怒了：一个人有点个性就是疯子，难道所有中国人都一个样才正常？然后张扬郑重告诉记者：贾宏声不是疯子，绝对不是！

　　观众有误解

　　记者：《昨天》终于和观众见面了，作为一部上映前已饱受赞扬的电影，你对《昨天》在票房上有多大的期望？

　　张扬：我一直希望自己的电影有更多的观众能看到，至于票房，现在还真不好说。

　　记者：也许由于在国外拿奖等因素，很多人都对《昨天》赞誉有加，其中甚至包括很多没看过片子的人，你自己对片子有什么评价呢？

　　张扬：《昨天》是一部很残酷的片子，这残酷来源于真实。很多人以为这是一部反映亲情的影片，那么他们就错了。

　　记者：错在哪里？

　　张扬：他们没有看透我的意图。这个片子其实挺阴冷的，阴冷得有点沉重，而我真正关注的是人的精神领域的东西，关于变化和执着的东西。

　　比《洗澡》痛快

　　记者：我觉得看《昨天》挺辛苦的，因为在观影过程中会不断被一些电影中的东西击中，你以为呢？

　　张扬：这就对了。贾宏声，你，我都是一代人，我们的思维、生活习惯以及我们与家庭和社会的冲突，都是有相似的地方，所以，你才会被击中。

　　记者：谈了这么多对《昨天》的感觉，你还是没有真正给它一个实际的评价，比如相对于《洗澡》如何？

　　张扬：比《洗澡》痛快！由于各方面的因素，我对《洗澡》并不是很满意，但《昨天》的感觉却出来了，它表达了我多年以来一直想要表达的东西。

　　拍摄难度大

　　记者：《昨天》讲述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而且又由故事中的原型自己主演，这样会不会增加拍摄的难度？

　　张扬：是的。一般的电影导演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张力很大，可这种片子就大不一样。一方面你要尊重事实，另一方面你又得在演员自己可以接受的前提下，做一些艺术的努力。要把握好这两者之间的分寸很难。

　　记者：知道这么难，你为什么还要去拍？

　　张扬：我知道这个故事的价值，我也相信，拍这种片子能够让我找到一种感觉。所以我专门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采访贾宏声和他的家人，然后再写成剧本。

　　记者：贾宏声是《昨天》中的关键人物，你如何评价他在片中的表现？

　　张扬：贾宏声演得很好。其实演自己很难，因为你感觉像自己，但其实又不是自己。但贾宏声挺好地把握了这个分寸。真正演得最好的是贾宏声的爸爸，他的表演出乎了我的意料。

　　贾宏声不疯

　　记者：让一个人用这种方式去回忆昨天是挺痛苦的，你难道不担心这会对贾宏声造成某些伤害？

　　张扬：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我转念又想：《昨天》对贾宏声而言应该不是一个伤害的过程，相反他和他的家庭还可以通过电影完成对过去的反思，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记者：但反面效应还是有的，前不久某些媒体报道，贾宏声演完《昨天》发疯，你能对此作个评述吗？

　　张扬：我认为，这是一些媒体在无事生非。贾宏声在为人处世上是特立独行一点，但他绝不是疯子。我觉得这个社会有点让人难受，好像容不下任何有个性的东西，难道所有中国人都一个样子才正常。

　　记者：拍片前后贾宏声有变化吗？

　　张扬：有。但不是个性方面的，而是在他与父母家人的沟通方面，一家人通过电影对白这种特别的表达方式，明白了两代人以前的许多冲突只是缘于误会，所以，现在贾宏声一家人的感情亲近了不少。

　　记者：你和贾宏声的关系怎样？

　　张扬：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一起喝酒，一起玩乐，还一起工作。

　　评论新导演

　　记者：作为一个年轻导演，你自认为最适合拍哪一种风格的影片？

　　张扬：我拍片喜欢关注来源于生活的东西，这是一个原则，至于风格，我想哪一种我都适合。

　　记者：去年李安的《卧虎藏龙》大获成功，今年张艺谋又拍《英雄》，在武侠风席卷之际，你会不会也跟跟风？

　　张扬：不会。我不想跟着人家的步子走，这样是做不出什么事情的。

　　记者：近两年中国电影圈冒出了不少新导演，你认为谁比较优秀？

　　张扬：娄烨、王小帅、贾樟柯，当然也许还有其他人，但我更欣赏他们三个。

　　记者：你和娄烨他们都是第六代导演中的代表人物，有没有考虑哪一天与他们合作拍一部片子？

　　张扬：导演只能是各干各的，没法合作。当然如果我当编剧，他们当导演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主意。

　　两年一部片

　　记者：你在《洗澡》和《昨天》两部片子都是自编自导，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很辛苦？

　　张扬：应该说，会更轻松一些。假如拍拍人家的剧本，导演在修改时还要与人沟通；但我自己写的就不一样，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为拍片准备了，少走了许多弯路。

　　记者：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你的“生产”速度？

　　张扬：我相信一句话：慢工出细活。我给自己拍片定下了一个节奏：两年一部片，不算少吧？

　　记者：下一部戏呢？有没有希望与贾宏声再度合作？

　　张扬：已经在筹备之中，但详情不便透露。至于能否与贾宏声合作，这要看剧本，有合适他的角色我自会找他，但没有就不会勉强。本版撰文／本报记者宁佐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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