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式在上海影城第一放映厅的舞台上排出了十数个活泼俏丽的姑娘,她们每人手持一块略微放大了的场记板,小幅度地舞蹈,偶尔会随着音乐的节拍,齐刷刷地把场记板打开再“啪”地合上。到了闭幕式开场舞蹈,还是几个活泼俏丽的姑娘,拖着薄纱做成的巨型“胶片”,穿梭着从舞台跑过。这两个时刻我都不禁想:唉,多傻啊。可是怎样才不傻呢?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有许多人和我一样挑剔。
先是对选片的微词。14部参赛电影里大概只有4部能够得到事先关注:岩井俊二的《豆蔻年华》、好莱坞的《哈特的战争》、霍建起的《生活秀》、朱京中的《童僧》。客观地说,选片的努力是可见的。参展片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像《天使爱美丽》、《天堂》、《春逝》、《人工智能》……但这些好东西在毫无章法的放映安排中并不起眼。
然后就是对开幕片的非议。凭心而论,《冲出亚马逊》并非一无是处,但考虑到千余观众不是影迷就是专业人士,当影片中浓厚的宣传说教味在大厅中蔓延时,不能不说有一种戏剧性的荒诞效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评委告诉记者:“我一听说开幕要放这部电影,赶紧就走了,我不知道第二天怎么面对那些外国评委。”
电影节的身份,也就是所谓“A级”还是“A类”之争是另一件有趣的事。为这个问题,组委会特地在预定项目之外安排了国际制片人协会电影节办公室的负责人菲丽丝·莫兰女士给大家答疑。权威的解释证明“A级”或“A类”的说法在官方都是根本不存在的,只是“记者创造出来的说法”,是“竞赛型非专门类电影节”的代称,而不代表电影节水平的高下。本届组委会的宽容度确实值得称道,此举实际上否认了评委会主席之前的说法。
在宣布竞赛评选结果之后的评委媒体见面会上,发生了最热闹的事情。霍建起导演的《生活秀》囊括了“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和“最佳摄影”三个奖项,而热门影片《豆蔻年华》得到的是“评委会特别奖”和“最佳电影音乐”。这一结果在见面会上遭到了火力集中的质疑。来自波兰的评委说:“中国的电影得奖,我觉得你们不应该感到羞愧(shame)啊。”一名来自某老牌电影杂志的年轻记者问一位外国评委:“您认为《生活秀》在您所看过的中国电影中是最好的吗?”这时中国评委韩三平有点激动地用手指敲着桌子指出他提问的逻辑错误:“评委们评选的是本届电影节的最佳影片,不是他们看过的最好的中国电影。你觉得中国电影获奖是可耻的,是不是?”他手里的水杯也随着话音砰然敲在桌上。场面有些失控,很快,见面会匆匆收尾。
制造这些戏剧性场面的,显然是人们想要上海电影节尽快牛起来的热切希望。但是在我们的电影工业振作起来之前,要想拥有戛纳、柏林那样的电影节,太痴心了一点。在上海电影节这个盛大的PARTY上,一个难堪的事实被有意无意地掩盖了:作为有13亿人口的大国,我们的电影年产量却远远低于100部。本届电影节有410部电影报名参加,其中来自中国的,只有30部,以至于像《面对生命》这样不会给观众留下任何印象的片子,居然都成了参赛电影。这种状况,有点像在家里请客,客人都到齐了,也张罗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家里根本掏不出什么好吃的。
中国电影业的落后,本来并不是上海电影节的错,它却必须承担落后带来的恶果。
本届电影节的服务组织实际上不坏,但在正常的文化艺术交流更多受到干预、电影节还受“门面工程”思维影响的背景下,上海电影节想真正成为“国际”,就目前而言,还是一种美梦。李宏宇万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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