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撰文：山鬼
6年前，当胡戈(blog)从武汉去上海时，他怀揣着一个每个月挣够3000元的梦想。6年后的胡戈却梦想成为一位导演，而且在3月份，他就要开拍一部20分钟长的DV。这个改变或许来自于《一个馒头引发的惨案》(以下省略为“《馒头》”)。
《血战到底》(blog)，送上门来的馒头
《馒头》之后，胡戈曾想做一个名位《奥斯卡之梦》的短片，后来因难度太大没有实现。在春节前夕，他制作的《春运帝国》也在网上发表了。但和这些比起来，电影《血战到底》找上门来要求他恶搞才真正算得上件大事。
记者：《血战到底》的制片方主动找到你，是否表示大众已经接纳这样的恶搞形式？
胡戈：是的。该制片方应该是比较善于宣传的，通过他们的举动我也能觉得恶搞这样的一种娱乐形式已经深入人心了。
记者：恶搞《血战到底》是否给你带来经济收益？
胡戈：有。
记者：能透露是多少吗？
胡戈：呵呵，这个不能说。
记者：你曾认为自己的新作肯定不会像《馒头血案》那样受欢迎，为什么？
胡戈：因为原始素材不好。像《无极》(blog)这样适合恶搞的片子很难得一见。
记者：那你的意思是恶搞影片是要具有话题性的影片做基础么？
胡戈：不是。但也不是说所有的电影都适合拿来恶搞，比如周星驰的电影就不适合，因为很难想象还有谁能比周星驰更搞笑。具体到《血战到底》这样一部电影上，虽然这部电影在国产电影中已经算不错的电影了，说老实话，它并不太适合用来恶搞。
记者：那你还要恶搞它？那这样的评论还有价值么？
胡戈：恶搞与评论无关。
记者：你以后是否一直进行恶搞事业？做为主业还是偶尔娱乐？
胡戈：偶尔娱乐。我不会把它作为主业来做的。前面也谈过，在网上的走红使我有机会接触到电影行业的一些人。因此，拿到《血战到底》的钱后，我将要拍一部DV，实现我的导演梦。这将是一部搞笑的电影，大约有20分钟长。
记者：但你一直是在恶搞，以前没拍过电影啊。
胡戈：也拍过的。以前一直拍一些家庭录像，就是拍一些好朋友啊这样的，故事片倒没有尝试过。拍故事片肯定会有很多困难，因此这个片子有很多好朋友来帮忙，解决道具、场地、演员、DV、服装种种问题。
记者：祝你短片拍摄顺利，早日超过陈凯歌。
胡戈：谢谢。
《馒头》是这样蒸出来的
2005年12月18日，胡戈在上海徐家汇看了《无极》以后，后悔死了，他觉得这个电影不只值80元钱，愤怒之余，他琢磨着做个片子出来，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让大家哈哈乐一把”。
记者：《馒头》制作时间有多长？
胡戈：我花了5天时间编剧本，编故事，剧本我也贴在论坛上给朋友们看，想让他们提些意见，这个剧本现在也流传到网络上去了。后来我又花4天时间，制作音频、视频，进行配音、混录合成。
记者：《馒头》的制作对你来说难度大吗？
胡戈：我在湖北交通音乐台当过几年的节目主持人，还和朋友们一起搞过乐队，很早就用电脑玩音乐制作了，还拿过奖。因此这个短片的制作对我来说并不难。
记者：创作《馒头》的剧本顺利吗？
胡戈：其实我有编故事的才能。高中时候，我就开始写小说、编故事了。不是吹牛，我编的故事、写的小说大家一个个都看得乐哈哈。剧本的写作还算顺利。
记者：当时怎么想起套用《中国法制报道》的形式？
胡戈：我发现电影中无欢在审判光明、倾城的场面很像中央电视台法制频道里的新闻节目《中国法治报道》。在故事结构上，《无极》很像《中国法治报道》的那些节目，都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引发一起大案，整个故事也很简单，就是开头设置一个悬念，然后一环扣一环推进。
记者：现在的《馒头》你自己最喜欢哪一段，有遗憾的地方吗？
胡戈：我应该都挺喜欢的。遗憾的地方也有，因为是第一次做视频嘛，在具体的技术上也遇到了很多困难。所以后来做出来的短片和原来的剧本有很多不同。有的情节我实现不了，有的实现了但是不好看。比如真田局长变成了真田小队长，增加了郎警官和张昆仑在马戏团表演的画面，去掉了谢无欢泪流满面地诉说自己成长拜师学艺经历的场面。另外，我对这个片子的质量并不满意，比如画面还是太粗糙了，过于单薄，它和我的预期有很大的距离。
记者：《馒头》具体是什么时候制作完成并传到网上的？
胡戈：去年12月31日做完《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我想把它作为一个新年礼物送给朋友。过了几天，我发现网络上到处都是这个短片，很多网友还找到了我的论坛。这本来是一个视频技术网站，突然成了馒头迷的网站。
记者：《大史记》这样的短片对你有没有影响？
胡戈：影响很大。我是在几年前在网上看过的《大史记》，当时网络上流传过好几集这样的短片，比如《分家在十月》、《大史记》等，非常搞笑。当时这个片子给我很大的震动和启发。后来看张艺谋《英雄》的时候，因为对这个电影不满意，我就有类似的改编想法。但那时候条件不具备，没有设备，也不懂视频技术，就写了篇小影评，发在网络上。
记者：你在乎网友的评价吗？
胡戈：它那么受欢迎，我很高兴，毕竟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认可了。
记者：你是中国恶搞浮出水面的“出头鸟”，你怎么看待中国陆续出现的恶搞现象？
胡戈：挺好的，越多越好。我也看过国外一些恶搞作品，觉得很好看。
生活的改变从《馒头》开始
《馒头》改变了胡戈的生活，最重要的一点是《无极》的导演陈凯歌得知《馒头》后震怒了，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用“做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这句话来评论胡戈。这句话迅速成为2006年的流行语言。更要命的是，陈凯歌将胡戈告上了法庭。得知这个消息，胡戈的第一反映是，他可能要倾家荡产了。
记者：最早是什么时候得知陈凯歌要告你？
胡戈：具体时间不记得了。是一个记者打电话告诉我的，我当时还不太相信。
记者：当时觉得害怕吗？
胡戈：是有一点。我觉得这么大的导演来告我，如果输了，那我肯定就倾家荡产了。当时是有一点害怕。
记者：那你觉得自己侵权了吗？
胡戈：没有。为个人学习、研究或者欣赏，使用他人已经发表的作品，属于对作品的合理使用。这话我现在都能背了。我们搞音乐的人平时就很关注著作权法，对涉及相关法律条文很熟悉。而且为避免版权纠纷，我在短片片头上已经写了“以下看到的东西纯属本人自娱自乐，内容纯属虚构，全是瞎编乱造的”，“本东西仅限个人欣赏，严禁传播”的字样，并在短片后详细注明了画面和音乐素材出处。另外，他们现在取证会非常困难，因为在网络上虽然有成千上万的连接点，没有一个是我上传上去的。所有的连接点都是网民自发进行的。
记者：陈凯歌说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胡戈：这句话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但我猜测他是在针对我的行为进行批评。他说我作品超出正常的评论，这要由法官来判断，我也不懂。难道一个人花钱看完电影不能发表意见？他质问我的动机和目的，我其实没那么复杂，目的很单纯，就是对电影评头论足一番，发表个人意见，再顺便搞笑一把。我朋友都了解我，我以前也做搞笑的音乐或是多媒体什么的，在小范围里流传，就是不出名而已。他们还说我对他们造成了负面影响，我也不明白。有什么负面影响？我至少对他们票房没影响吧。
记者：除了可能的诉讼以外，目前对你生活影响最大的是什么？
胡戈：应该是媒体。陈凯歌表示要提起诉讼的那几天我一天能接到上百个电话，对我的生活影响很大。
记者：总有好的方面的影响吧。
胡戈：恩，以前，我跟电影这行业完全是隔绝的，是一个彻底的局外人。现在我倒要感谢陈凯歌了。现在真的有电视台、电影公司和我联系，要和我谈拍电影的事情。我现在认识了很多搞影视的人，以前我没办法认识他们。我的理想就是拍周星驰类型的搞笑电影，现在我觉得自己离这个理想更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