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路径导航栏
跳转到正文内容

《新世纪周刊》:非常梅兰芳 平常陈凯歌(图)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12月05日11:11  新世纪周刊
《新世纪周刊》:非常梅兰芳平常陈凯歌(图)

《新世纪周刊》封面

  《无极》(blog)之后,陈凯歌用了三年时间打造《梅兰芳》

  这三年里,他喜欢上了研究佛经。在梅兰芳身上,他看到了一种佛家境界。

  三年前,在《无极》的片场,陈凯歌多数时间神情严肃。如今,《梅兰芳》的片场上气氛轻松。陈红(《新世纪周刊》:非常梅兰芳平常陈凯歌(图) 听歌 blog)说他最大的变化,是比从前更快乐了。

  三年前《无极》被誉为“最具陈凯歌个人风格”的“魔幻巨制”,甚至被称为“这是一部中国的《指环王》

  但如今,对于自己三年的心血之作,陈凯歌却说:我没有太大的抱负,就希望它不是浮光掠影(blog)。希望大家对这部电影不要过高的期待。

  三年里,陈凯歌的这些变化,也许来自对梅兰芳的熟悉和理解。

  一代京剧大师梅兰芳,终其一生都是一个温柔的抵抗者,他圆润淡定地应对国仇家恨、聚散离乱,艺人的卑微地位和不可预知的命运。

  几乎陈凯歌所有的电影里都有陈凯歌自己,他要讲的东西太多了,历史、民族、文化、命运、人性,都要揉碎在电影的镜头里,太沉重也太难懂。

  从《霸王别姬》,陈凯歌开始讲故事,这部浓烈灿烂的影片是他至今难以逾越的一个高峰。而在《无极》的纷争之后,陈凯歌需要用新作来突破自己。

  三年之后,在一切机缘巧合之下,陈凯歌带着他的《梅兰芳》来了。

  陈凯歌:我没那么重要

  -本刊记者/余楠

  “古往今来,所有成名的人,都有一副纸枷锁”

  电影《梅兰芳》是由一个“纸枷锁”的故事开始的:太后大寿之日,进出宫中的所有人都必须着红妆,以示普天喜庆。幼年梅兰芳的伯父当日却因舅母过世,即便不披麻戴孝,身上也不敢见红。宫中太监鞭打梅兰芳伯父,给他戴上一副枷锁,由纸做成,薄如蝉翼。如果有半点破损,伯父性命堪忧。

  伯父不希望梅兰芳长大后,也背上这幅纸枷锁,于是他劝说梅兰芳离开梨园行。“古往今来,任何时代,只要你是知名的人士,你必须有一个纸枷锁。”陈凯歌说。

  高原之旅

  2006年5月,《无极》风波已过。川藏线上,奔驰着一辆越野车,车里的人是陈凯歌和他中学最要好的同学。

  陈凯歌和同学二人从成都出发,首站是海螺沟,穿过海拔4412米的高尔寺山,经康巴雅江县城,连翻两座海拔4600米以上的高山——剪子弯山和卡子拉山。穿过一马平川的草原地带,经过无量河和海子山自然保护区,便抵达稻城。这座仅有三万人口的小县城,因其无与伦比的自然风光,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名字:最后的香格里拉。

  “这么做没有任何具体目的,就是纯粹开个车走,愿意在哪儿停下来就停下来。”陈凯歌说。一路上,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两人白天行路,饱览高原风景,或者去藏区寺庙,晚上就在沿途藏民家里借宿。

  每年都有很多从城市来的人踏上这条线路,为豕突狼奔的疲惫心灵找一个栖息之地。在那条线路上,陈凯歌泯然如千万游客之一,“长枪短炮”的媒体镜头和公众视线被车轮越甩越远,他体验到了一种一直期待的享受:自由。

  22年前,陈凯歌踏上了另一片高原,那是祖先轩辕黄帝的安息之地——陕北。登高对此,一望千里,这里的山形地貌经万载的风雨消蚀,大起大落,蜿蜒奔走,以龙蛇飞腾般的气势直抵天边。第一次融进陕北高原的陈凯歌后来回忆说:“那里的土地就像是历史本身,他是荒凉的,又充满了希望。”这是一次给日后的陈凯歌思辨沉实的电影导演生涯开光的高原之行。

  案头禅机

  2006年10月21日,久未在媒体前露面的陈凯歌、陈红夫妇出现在文献艺术片《又见梅兰芳》首映现场,当日,尽管陈凯歌对在场媒体一言未发,但陈凯歌筹备《梅兰芳》的计划终于得以确认。

  “我家其实跟梅家没有什么渊源,就是因为父亲跟梅先生有短暂的工作关系,所以送我到他们家过夜。”陈凯歌谈起的这次经历发生在他少年时期,那时父亲陈怀恺导演正在拍摄梅兰芳的戏曲艺术片。陈凯歌在梅家不到一天的时间,亲眼见过梅兰芳两次。后来为了追忆这段回忆,拍摄《霸王别姬》时,陈凯歌将小四与陈蝶衣的一场戏放在了梅家这个院子拍摄。同这段记忆一起进入《霸王别姬》的还有另一段少年凯歌经历的往事:1966年8月23日,老舍和北京市的其他一些作家、戏剧家在祭祀孔夫子的文庙内遭到毒打。施暴者一面行凶,一面焚烧无数京剧的戏装,一时浓烟大起,观者如堵,怒吼和惨叫声远近可闻。在清音妙语的名优们穿戴的服饰灰飞烟灭之际,老舍被殴成重伤,额上的血虽有洁白水袖的包裹,依然汩汩而下。

  筹备《梅兰芳》剧本的阶段,陈凯歌的案头多了一些禅宗或是佛家经典。告别《无极》的陈凯歌,在每日新的工作开始时,都在心头默念:现在开始工作。

  在堆积如山的案头资料中,陈凯歌从梅兰芳和梅党这组最复杂的人物关系中打开了突破口,他试图从那里走进梅兰芳的生命传奇。“凯歌最爱的人物就是邱如白,我们用了差不多七个月的时间来研究这个角色。”邱如白的扮演者孙红雷说。这是孙红雷第一次和陈凯歌合作,他身边的朋友得知他要和陈凯歌拍戏,都觉得他会不习惯。“他们都觉得凯歌太严肃,其实完全不是。他点着烟,就笑眯眯地坐在我对面。”

  “梳理梅兰芳传奇的人生经历,对于任何一个人都是一项巨大的挑战。”《梅兰芳》编剧严歌苓这样形容她和陈凯歌即将面对的工作。尽管在陈凯歌的助手看来,他对梅兰芳已熟悉到如数家珍,然而面对一代京剧大师的前半生,很多事件都令陈凯歌打通不了顺利推进的关节。“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梅兰芳会在大萧条的时代去美国?还有,为什么他在抗战爆发之后,坚决不去重庆,而要一直留在上海?”

  在《梅兰芳》编剧严歌苓的记忆里,她在少年时就知道陈凯歌的名字,“不过那时没有说过话。”后来严歌苓的父亲也调入北影工作,但是陈凯歌真正了解严歌苓深厚的编剧功底,是通过她的小说。“我觉得严歌苓的小说是含情脉脉的,但是又笔墨张扬。”陈凯歌说,“她的小说中间潜在的,或者是隐形的一个关于自由的概念特别引人注目。”

  在自由之外,陈凯歌电影的另一把钥匙是“身份”:《霸王别姬》的陈蝶衣,终其一生都身陷“男儿郎”和“女娇娥”的追问;《无极》里,鲜花盔甲背后竟然是一张奴隶的面孔;梅兰芳舞台上那句“我看我,我也非我;谁装谁,谁就像谁”,更是反复提示身份认同。

  温柔的抵抗

  接下《梅兰芳》编剧的任务,是严歌苓第二次与一代大师的故事相遇。上一次是在十多年前,导演丁荫楠找到她,让她创作关于梅兰芳的剧本。那是严歌苓第一次试图开启梅兰芳的内心世界。“梅兰芳绝对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尤物”。在严歌苓眼里,“尤物这词没有任何贬义。”

  创作第一稿《梅兰芳》的剧本时,严歌苓的丈夫刚刚从美国回台北接受新的工作任命,夫妻二人刚刚领养了一位小姑娘,严歌苓长期安静的生活突然变成了另一副模样。严歌苓的第一稿没有获得导演陈凯歌的认可。“凯歌觉得这一版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含蓄了。”

  “我的东西很视觉,我本人也很喜欢写心理,所以在第一稿里,我写了很多形而上的东西。”在严歌苓的编剧履历里,《梅兰芳》不同于《天浴》和《少女小渔》,这是一次没有任何小说原著、立足于人物传记和史料的原创。“梅兰芳的人生里,最闪亮的地方就是脱俗,我写剧本一直想做的事情也是脱俗”。

  上世纪90年代,严歌苓在好莱坞接受过编剧训练,“那时完全是因为生活所迫,我创作所有剧本都努力想达到一个目的,背叛好莱坞。所以《梅兰芳》肯定不属于任何一个好莱坞类型片。”

  在严歌苓看来,梅兰芳圆润淡定。“你看他留下的所有文字就能看到这个人的心境,比如记着今天吃了一份牛肉,那肉质鲜嫩的程度和口感。”她为开启梅兰芳传奇人生找到的一把钥匙是“温柔地抵抗”:“梅兰芳这一生,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地和周遭的很多人事相处。”

  《梅兰芳》的三对人物之间的“分离”,串联起了整部《梅兰芳》:青年梅兰芳与爷爷十三燕,成年梅兰芳与恋人孟小冬,中年梅兰芳与梅党骨干邱如白。“死别、生离、聚散”是导演陈凯歌为这三个故事定下的主题。在佛家所谓“人间八苦”中,这三大主题依次可唤作:“爱别离苦”、“求不得苦”、“怨僧会苦”。

  梅兰芳第一次的抵抗,出现在他和爷爷十三燕之间。邱如白看完祖孙同台的一出《汾河湾》后,写信给梅兰芳,质问他为何他所扮演的薛仁贵之妻柳迎春与丈夫分别多年,听到丈夫在门外的声音,却在台上背对夫君无动于衷。

  梅兰芳觉得邱如白的质疑很有道理,于是找到爷爷提出加上身段,改改这段戏。十三燕对此大为不满:本来我们伶人就没有地位,你这样改来改去,岂不是更让人说我们唱戏的朝三暮四不可靠吗?梅兰芳还是在第二天的演出中按自己的理解加上身段改了戏,台下观众一片叫好。下台以后,祖孙二人仍在为此争论不休,最终导致二人打擂。

  在陈凯歌看来,这次打擂的后果是梅兰芳引领旦角登上了时代潮头,同时在内心埋下了深深的恐惧。“他害怕有一天,他自己也会成为十三燕”。

  梅兰芳第二次抵抗出自“梅孟恋”。梅孟二人相爱之后,周遭一片哗然和紧张。福芝芳怒斥孟小冬,梅兰芳“他不属于任何人,他是座儿(观众)的”。邱如白告诉孟小冬,“谁毁了梅兰芳这份孤单,谁就毁了梅兰芳。”

  这段鲜被提及的感情,在严歌苓看来,是梅兰芳几近圆满的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伤害他人,而且伤害的是一个用情至深的女人。在电影《梅兰芳》中,梅兰芳许下的和孟小冬看场电影的心愿,终生没有实现。

  梅兰芳在片中最后的一次抵抗,事关“是否蓄须告别舞台”。抗战爆发,深谙攻心之道的日军都觉得,只有征服了梅兰芳,才能征服这个民族。邱如白得知梅兰芳打算告别京剧舞台,犹如五雷轰顶。“难道德军占领了英国,英国人就不演莎士比亚了吗?”邱如白的劝说最终也没有说服梅兰芳。恼羞成怒的日军将军刀架在梅兰芳脖子上,“你不过是一个在台上装腔作势的女人!”梅兰芳冷冷回击:在台下,我是一个男人!

  在梅兰芳传奇的人生中,有一件事情令陈凯歌直到现在依然困惑不解,他问过身边很多朋友,依然没有他满意的答案。在抗战之初,梅兰芳被日本人带走、禁闭,最后送回来,这事发生在香港,但在电影中,陈凯歌把这段故事放在了上海。“日本人当时跟他说,梅先生我们可以放你走,让你去重庆。梅兰芳从香港可以直接就去重庆,到了后方他马上就可以重新登台演戏,但是他不但没去重庆,反而返回了已经被日本人牢牢掌控的上海。陈凯歌后来为“蓄须明志”找到了一个解释:那几乎是一种甘地式的抵抗,就是——我在此存在。

  严歌苓和陈凯歌不约而同提到梅兰芳的另一段抵抗的故事,这个故事并没有出现在电影《梅兰芳》中:新文化运动的几位主将鲁迅、陈独秀等人对梅兰芳言辞犀利的批评。“但是梅先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既没有挺身辩论,也没有写文章来自澄冤情,都没有。他就是接受了,不动声色地还是做他自己要做的事情。”

  被“绑架”的梅兰芳

  “梅兰芳身边所有的人都爱他,但是所有人都对他有索取。”在导演陈凯歌眼里,电影里的梅兰芳也是一个被绑架的梅兰芳,他一直都在为了逃离“纸枷锁”,获得内心的自由而抗争。

  陈凯歌用一场“纸枷锁”的戏开篇。那是梅兰芳的伯父给他留下的一封信,在梅兰芳后来几十年的人生里,伯父的声音总是回响在耳边。“唱戏的,地位再高,也是下九流。有朝一日,你一定要离开梨园行。”

  纸枷锁的捆绑在梅兰芳成名之后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古往今来,所有成名的人,都有一副纸枷锁。”陈凯歌说。

  梅兰芳和孟小冬相爱时,许下的心愿是有一天能有机会和她一起去看场电影。就在他决定兑现这个诺言时,邀戏的人赶到家里,请梅兰芳去救场。“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去!”“天大的事,能大得过救场?!”

  一向温文尔雅的梅兰芳终于忍不住发怒了:无论如何,今天就是不去!一旁的邱如白对梅兰芳说,还记得你伯父信中提到的“纸枷锁”吧,只要带上了,就不能把它弄破,哪怕就是薄薄一层!

  梅兰芳不忿,“就一天,也不行吗?!”如同《霸王别姬》中那句咒语一般的“说好了是一辈子,少一年、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纸枷锁”的结局也同样:只要戴上了,就永远不能弄破,一天也不行!

  赴美演出是梅兰芳艺术生涯的一个巅峰,也正是从那之后,他被人称为“梅博士”。这个段落是陈凯歌到现在都没有彻底理解的一段关于“纸枷锁”的故事。“因为他是在一个最坏的时机,登上从上海启程的轮船。演京剧对西方人来说对牛弹琴,他怎么能让自己在西方扬名立万?西方人并不知道梅兰芳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去?”所以在电影《梅兰芳》中,梅兰芳一直拒绝去美国。

  剧本七易其稿之后最终成型,为开机作最后准备的陈凯歌,在2007年4月出现在日本京都大学,他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出现在讲台上给学生上课。每天行走在京都城中,陈凯歌被京都的一道景观所吸引:京都城中,居然出现小溪,水泥为岸,长满青苔。水极清,旁边一座小庙黑瓦白墙,绿树掩映,特别有风味。喧嚣京都城中那道不为世俗烟火沾染的清水,倒映了他心底一个一尘不染的永恒灵魂:梅兰芳。

  轻松片场

  2007年7月19日,《梅兰芳》开机。

  “现在的凯歌,最大的变化就是比从前更快乐了。”在夫人陈红的眼里,陈凯歌从前过得太沉重。

  拍摄于1993年的《霸王别姬》是陈凯歌导演生涯的一个巅峰。在第46届戛纳电影节开幕之前,陈凯歌已经两次被法国《电影手册》杂志评为全球最有前途的20位导演之一。他的排名超过了法国新浪潮主将戈达尔:他第六,戈达尔第七。

  对于陈凯歌,那是一次志在必得的冲击。《霸王别姬》还未完成时,柏林电影节主席德哈登先生就亲自找到徐枫和凯歌,邀请《霸王别姬》参加1993年2月的柏林电影节金熊奖角逐。陈凯歌拒绝了邀请,他和制片人徐枫唯一的目标就是金棕榈。奔赴嘎纳的三个月前,陈凯歌在西双版纳游玩,一位素不相识的傣族姑娘送给他一条黄丝带,丝带上的幸运结酷似一枚棕榈叶,陈凯歌一直带着这个来到法国。41岁的陈凯歌终于在戛纳的海岸捧起了中国导演的第一座金棕榈大奖。在那之前的戛纳电影节中,亚洲电影人只有一位获得过金棕榈的青睐,他是日本影片《樽山节考》的导演今村昌平。

  在不约而同的溢美之词之外,陈凯歌的中学时代的一位好友对他说:凯歌,有一天,我希望你把这些都放下,我们能活得轻松些。

  三年前,在《无极》的片场,陈凯歌多数时间神情严肃。跟随他多年的一位工作人员说,“头回拍这么大投资的电影,换谁都有吃不消的压力。”

  “我挺怵凯歌的。”《无极》拍摄结束两年以后,刘烨依然这么跟身边的朋友讲述在剧组的感受。当时拍摄刘烨饰演的鬼狼看见自己的同胞被杀害的那场戏时,陈凯歌觉得刘烨眼神里的内容太肤浅,反复要求后,刘烨对陈凯歌说,“我做不出来!”陈凯歌听完之后,脸色大变,“你为什么做不出来?因为你内心空洞!”

  “片场的事情,我最有发言权。”这一次,扮演邱如白的孙红雷过足了戏瘾。“在片场,最轻松的就是凯歌,让我最踏实的也是凯歌。”孙红雷说,邱如白是陈凯歌最喜欢的角色,他的第一场戏拍了十七条,孙红雷从监视器看了回放之后,觉得不满意,主动提出重来。陈凯歌二话没说,一气又拍了五条。

  “烟火气”是陈凯歌在拍摄中,反复跟演员提及的字眼,他认为要是这些角色都玉洁冰清,离观众也就远了,也一定不是真实发生过的生活。正因如此,严歌苓认为《梅兰芳》平展地伸开触觉抚慰人心。

  《梅兰芳》的后期阶段,陈凯歌于2008年5月飞赴西班牙,执导歌剧《图兰朵》。5月12日,陈凯歌得知了汶川地震的消息。有天排练结束,陈凯歌突然对合唱队队长说,能不能让大家留5分钟。尽管合唱队在连排的流程上,时间卡得很紧,队长还是答应了导演的要求。陈凯歌走到合唱队前,对大家说他说:在我的祖国,那些被压在废墟下的这些小孩们,为了求生,互相鼓励,就一块在黑暗中唱起歌来。今天你们的歌声,把我带到了天堂。

  结束完《图兰朵》的工作后,陈凯歌一头扎进了《梅兰芳》的后期。

  七个半月的拍摄周期,《梅兰芳》创造了国产电影新的拍摄纪录。

  从“纸枷锁”突围

  电影中,“梅党”化身邱如白对病中的梅兰芳说:其实你一直就想做个凡人。也许你原本就是一个凡人。如果有来世,我都依你。

  这是一场逃脱“纸枷锁”的自我救赎,在它背后,当下电影人与一代京剧大师感同身受的,恰是人在江湖的那些身不由己。

  近两年因《士兵突击》(blog)《青衣》《激情燃烧的岁月》等电视剧知名的导演康洪雷,经常被人问到为什么不去拍电影,他回答说:我看见自己多年来很喜欢的一位电影导演,在大冬天里,站在长城之巅,为自己的新片“吆喝”。连他都那样,这要换成我,还不得用飞机吊起来?他的《霸王别姬》,拍得多好啊!

  在《梅兰芳》中,陈凯歌说了很多自己的心里话,他把逃离“纸枷锁”的心愿如数交给黎明(听歌)饰演的一代大师。但当面对“你如何面对你的纸枷锁”的问题时,陈凯歌吸了一口烟,淡然一笑:我没有纸枷锁,因为我觉得我没有那么重要。

  拍完《梅兰芳》后,陈凯歌开始逐渐理解梅兰芳为什么去美国。在陈凯歌看来,梅兰芳的美国之行,在于告诉美国人东方古国不仅有美的艺术,还有灿烂的笑容,有彬彬有礼的国人之风,这方面应该比他的演出更为成功。“他可以不去承担这样一个责任,可以由别人来做,为什么是他?我觉得这是敢为天下先的人,才让他成了一个大人物。”

  陈凯歌说:梅兰芳之所以会被看成是一个温柔的抵抗者,是指他在面对社会,梅党、家庭甚至他的情人,公众媒体对他的多重 索取之下,依然能够自由自在地与他的纸枷锁共存。其实,这是一个佛家境界。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Powered By Google 感动2008,留下你最想说的话!

网友评论 更多评论

登录名: 密码: 匿名发表

相关专题:陈凯歌作品《梅兰芳》

新浪简介About Sina广告服务联系我们招聘信息网站律师SINA English会员注册产品答疑┊Copyright © 1996-2008 SINA Corporation, All Rights Reserved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