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航标：崔宝珠李连杰正说“正东”二十年(4)
叁。监制执行论：幕后核心如何控全局
“崔宝珠是一个很优秀的监制，因为她向来是帮老板省制作费的，不该花的不花，把钱省下来用在制作上，使得电影水准变得更好，所以你看她制作的电影，如果是一个亿，起码在别人看来是一亿四千万的东西。现在不但是香港，几乎全亚洲都知道，如果拍戏遇上大麻烦，找崔宝珠帮忙准没错！”——李连杰
【概念解读：监制？制片？还是制片人？】
崔宝珠：监制，其实没有一个固定的定义，是根据不同的戏，不同的人会有不同。例如有的时候，我想出一个点子或题材，就会去找投资人谈，‘由零开始’，然后找编剧去把这个概念发展成完整的剧本，确定导演，演员阵容。决定制作的规模，拍摄的风格等等。总之是规划大的方向。有的时候是投资人拿着资金找到我，让我去想题材，去帮忙制作。还有的时候是有导演拿一个成熟的剧本找到我，然后让我帮忙融资，筹划整个制作。也有其他的监制，会负责某一方面的事情。例如只负责剧本和创意上的东西，不会去涉及制作和预算。但总之监制的工作都是掌控一部电影大的方向的。
制片和监制是不一样的。譬如《白蛇传说》，开始是我手上有一个故事想拍，我作为监制找公司来投资，找编剧发展剧本，确定导演和主要演员。之后就让我的制片去执行和跟进所有的事情。包括跟进所有人员的合约， 制作拍摄期表，制作具体的预算，选拍摄外景，搭景，跟进拍摄，后期制作等等。
在香港很少用‘制片人’这个头衔，内地可能常常用到。是不是‘制片人’跟我们香港人所谓的‘监制’是等同的概念呢？我不太确定。
所谓“执行监制”，是要就工作范畴而定的，有的监制重心在创意上，所以他们会花很多精力和时间去帮手写剧本，至于选外景、服装、美术这些方面，他们可能会请执行监制来负责。
当然这些不是既定的，最重要还是在于每个人的工作方式不同，毕竟也有一些监制会‘一脚踢’，不请执行监制协助，就连我本人虽然做了很多年的监制或执行监制，但每部戏里我的工作方式都是不同的，因为合作的导演会变，所以我要根据导演本身的风格和拍摄方式决定自己的协助手段。譬如，有些导演对剧本的把控能力很强，那我就只掌握一下大的方向，；但有些导演可能是执行环节比较好，但不习惯加入太多个人创意，而是对我说：‘你先帮我把剧本搞好，把演员找好，其他的我来拍。’那么我就会在筹备期间先将这些方面落实，导演进组后若不满意可以修改剧本，但前提是已经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大方向，他要做的只是考虑细节。
【现身说法：做成功的制片与监制】
1980年，崔宝珠首次为许鞍华的《撞到正》担任制片。《撞》是为萧芳芳成立的“高韵电影公司”创业作，但她本人虽挂名监制，剧组的许多大小事务仍由崔宝珠负责。
70年代末80年代初，香港电影工业开始蓬勃发展，许多独立公司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几乎所有台前幕后的电影人都可以做老板，筹到一笔资金后迅速拉队开戏，票房成功便继续，不成功便消失。因此，这类公司除在市场上昙花一现，也往往缺乏成熟完善的机制，而“老板”—“制片”—“导演”的关系，遂成为其发展的核心。
崔宝珠：以前监制一般都是老板，因为当时没那么多衔头，老板自己挂个‘监制’的名，再找个制片就可以开工了。所以很多年前我在做制片的时候，上面只有一个老板，他们也不找别人，直接就跟我说：“崔宝珠，我要开戏，你来帮我做制片吧。”然后我要做的就是帮他找演员、找导演、找场地等等，其实本身已经做了一些监制的工作。
《撞》拍摄期间，身为制片的崔宝珠曾有两件“壮举”令剧组上下钦佩有之：其一是在临时工讨薪、银行却关门的“紧要关头”，及时为剧组筹到了现金；其二就是在剧组遭黑社会骚扰时，她亲自带人与对方当面谈判，尽展“女强人”之本色。
崔宝珠：监制或制片带剧组出外景的时候，最麻烦的就是碰上“陀地”(收保护费)，因为70年代末80年代初回内地拍戏有些敏感，香港又小，去外地又贵，所以有些成本不太大的电影就会到香港的郊外去拍，比如新界、长洲、南丫岛这些地方，《撞到正》就是在长洲拍的。
其实这些地方一直都有很多原居民，所以场地可能是他们私人拥有、或是他们村的共同财产，到那里去拍戏当然要收费，何况他们的说法也不是‘要钱’，而是收一些‘租借费’，我当年拍戏还遇上很规矩的人，也就是由一位村长代表全体村民来跟我们谈在此拍戏每天的收费标准，等到价钱谈好交了钱后，他们还会给剧组开收据，所以这样我们觉得是应该的。
但有时候剧组会遇上一些20出头的年轻人成群结队来收‘保护费’，他们未必是场地的拥有者，却会说‘这是我们的地盘’，然后就威胁不给钱就捣乱、砸道具砸机器骚扰工作等等，我们也试过报警，但警察管不到这些事，往往只能现场勒令他们离开，但警察一走他们又回来，所以我们做监制或做制片的经常要跟这些人周旋、谈判。
《撞到正》后，崔宝珠又先后担任许鞍华执导的《胡越的故事》及《投奔怒海》制片，后者更首次进入内地拍摄，并与珠江电影制片厂合作。作为一名来自香港的制片人，面对并不熟悉的电影机制，她又如何与内地工作人员打交道？
崔宝珠：我记得当时《投》是跟珠影合作，有些幕后工作人员是他们指派过来，比如发型师、化妆师这些，而且我当时听说这些人选定了是不能换的，结果我就跑去跟珠影厂的人谈，提出一定要先跟这些工作人员见面并谈话，觉得合适才予以起用，他们最后也答应了；后来我还亲自跑去广州，从广州电视台处找到了两位内地制片合作，因为广州离香港比较近，有些工作方式会更能协调，好在无论珠影安排的还是自己找的，都让我觉得这班内地工作人员很敬业，跟他们合作很顺利。
70年代后期，香港电影掀起一阵“新浪潮”，由于这批新导演热衷写实风格，影片往往要在室外取景拍摄，这对观众来说固然有新鲜感，却苦了一班监制及制片：必须长期在外奔波，为剧组找到合适的场景，还要拍照回来给导演、老板过目，劳累程度较影棚有过之而无不及。
崔宝珠：香港电影直至70年代，始终是比较喜欢在摄影棚里拍戏的，比如餐厅、写字楼这些都要专门搭一个景出来，只有山水、道路和花草这些才去拍外景，就像我1968年开始在国泰(即电懋)做场记的时候看到的，他们也是不管什么场所，只要在室内，一律搭景。
但在70年代末80年代初，有一批‘新浪潮’导演出来，这种氛围就发生改变了，因为他们都喜欢拍时装片，而且喜欢带着摄影机到户外去拍场景，为的就是打造一种真实感，所以有一段时间我们做制片人的经常要跑来跑去，到处帮他们看景，这可以说是80年代的特色。
到了1991年，我重返内地拍《方世玉》，反而又回到场棚搭景的时期，还记得当时我们是在北京电影制片厂里拍。当然，《方世玉》毕竟是一部古装片，而且有很多打戏，用实景的话可能会弄坏人家借给你的场地，所以我觉得6、70年代和90年代的拍片手法跟现在比较像，因为现在很多古装片、武侠片也都喜欢搭景嘛。
拍一部电影，场景其实也由监制负责，我们会根据预算和导演商量这场戏要用什么景，如果预算足够我们就另外搭一个，预算不够的话可能就有一些场景不必专门设置，用其他来代替便可。当然，对监制来说，实景和场景都不存在谁更好，因为实景你要到处找场地、跟场地拥有者沟通、谈妥价钱和租借时间，会比较累；但场景的话如果真要搭起来成本是很高的，何况监制管着全片的预算，如果超支会有各种问题出来，同样很有压力。
“正东”成立后，身为老板的崔宝珠仍是监制、执行监制及策划面面俱到，但能主导的环节无疑更多，而在合作对象的选择上，身负重任的她也表现得更为谨慎和全面。
90年代，香港电影“赶工速制、快马加鞭”的行业习惯仍未改变，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往往要同时跑多个剧组，或接棒或救火，因此在影片的工作人员名单中，时常出现的“并列”、“特别鸣谢”等现象，便是此制作环境下的产物。
“正东”组合首次合作魔幻大片《白蛇传说》肆。合拍新起步：《白蛇传说》再现“双人行”
《霍元甲》后，李连杰与崔宝珠再次分道扬镳，“正东”也一度归于沉寂，但2011年一部《白蛇传说》，“双人行”的组合又在一霎间让观众回到当年的经典岁月。
事实上，《白蛇传说》虽无“正东”之名，却恰好迎合了当年“正东”创新求变的精神：每当一个题材拍到陈套，就会即刻尝试另一个截然不同的题材，随时给予观众新鲜感，正如此次李连杰在《白》中饰演法海，正是过去未曾尝试过的角色，而“正东”组合首次合作魔幻大片，也将给观众带来另一番新意盎然的转变。
在此，新浪娱乐独家对话崔宝珠，让其讲述参与《白蛇传说》的前因后果。
新浪娱乐：为什么想拍《白蛇传说》？
崔宝珠：《白蛇》的故事是我提议的，当时《孔子》刚杀青做后期，我就想拍一部创意可以天马行空的，然后就选了几个中国古代民间传说，包括“女娲补天”、“嫦娥奔月”和“白蛇传”，但我最后还是选了“白蛇”，因为我觉得“白蛇”对爱情的描写比前两者要浪漫，而爱情题材也是我比较想拍的，所以就形成了一个概念。
在《孔子》后期的时候，我一直在发展《白蛇传说》这个项目，也找过编剧来谈，后来杨子(微博)的巨力公司找我，希望我帮他们拍部戏，我就刚好把《白蛇传说》的故事告诉他，他听完以后也很喜欢，所以双方就定了下来。
新浪娱乐：当时杨子是怎么找到你合作《白蛇传说》的？
崔宝珠：还是在做《孔子》后期的时候，一开始是他通过公司里的人找我，但其实第一次他邀请我的时候我没答应，因为跟他不熟，不知他是一个怎样的老板，但后来他前后三次来找我，就让我觉得这个人很有诚意，而且也有很好的实力，就答应来做监制了。
新浪娱乐：你怎样看待杨子这个老板？
崔宝珠：他是一个很好的老板，拍摄期间他一直都给我很大的自由度，预算也没给我什么意见，当然我自己已经计算方案在先，比如列出《白蛇》需要多少钱包装、特效制作成本要多少、这类题材投入市场能否赚钱这些，都先自己分析审批过了才给他看。
这次合作《白蛇》之后，我真觉得杨子是一个“懂行”的老板，因为过去我不是没有见过那些一开口就问“这部戏你能给我赚多少钱？”的老板，我觉得跟这样的老板合作很辛苦，但杨子不会，他虽然也会看你的方案，但他给你的答复很清晰理性，证明他是懂得电影运作的，所以跟他合作比较舒服。
新浪娱乐：在制作《白蛇传说》过程中你对杨子有什么难忘的印象吗？
崔宝珠：我记得拍《白蛇》的时候是很有压力的，因为当时我觉得这部戏非但可能不赚钱，还有可能会亏一点点，但我跟杨子说了以后，他表示无所谓，毕竟巨力过去拍的都是电视剧比较多，这次《白蛇》可以用一个很大的题材和类型去把“巨力”的招牌推广出去。
新浪娱乐：《白蛇传说》你跟巨力是以怎样的方式合作的？有用“正东”的名字或者包拍吗？
崔宝珠：不包拍，也没有用“正东”的名字，主要是巨力投资，我来给他们当监制，把预算做给他看，他看了之后同意了，我们就可以继续发展下去。
新浪娱乐：你希望《白蛇传说》能给观众带来什么？
崔宝珠：《白蛇传说》是一部很“东方魔幻”的大片，希望通过这部片能让观众更欣赏我们中国古典魔幻的文化精髓，同时也让观众更熟悉流传数百年的《白蛇传》故事，去感受它的唯美和动人。(阿蒙)
(责编： 温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