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青年《画皮2》：老将新帅 画骨画心(3)
画心——对话乌尔善
“《画皮2》我追求成为一个女导演”
“不能再让小唯面对爱情问题”，“她相当于是越狱犯”
新浪娱乐：您还记得跟主演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一个场景？
乌尔善：第一次跟周迅和陈坤是一块见的，再一个酒吧里面地
新浪娱乐：您压力大吗？当您知道您要导他们三个大牌明星。
乌尔善：也没什么压力，人都挺随和的。我、陈国富、周迅、陈坤在他们家楼下一个酒吧里面聊天，当时还没有这个剧本，还是处在个大纲的阶段，我就把我对故事的想法跟他们说了一下。小周先来的，我就跟她讲了一下，当时我有一个想法，如果我再做一个新的小唯的故事的话，不能再让她面对爱情问题。因为一个女人，已经在爱情中受到一个挫折，然后她在新的故事里面又碰到长得一样的，然后又爱上他，这不是我认为女人应该去这么处理这个情感的关系。你爱一次失败一次还不长记性，我觉得只能说这个女人滥情，那不是爱情。
我觉得应该有一个更高的追求，就是她面对爱情挫折之后，可能对爱情产生一个比较谨慎的和旁观的态度。我希望给她设定成一个女性重新开始生活这么一个角度。就是说，我们用一个魔幻的设置来说，她被寒冰惩罚，相当于女人心里那种冰冷，她对爱情这件事情已经用这种冰冷和理性的态度去拒绝。
然后她想得到什么呢？她想得到一个完整的自我。她想得到作为人有那种力量，她更大的需求是体会人生的美好，爱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所以我们设定狐妖就是她每天受寒冰的捕捉，她相当是越狱犯，越狱的女囚，寒冰不断去冻结她，她心里面冰冷永远在威胁他。她看不到色彩，她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她闻不到花的香味，她没有知觉。所以她迫切的想要成为一个人，得到那颗心，那个温暖可以让她体会到人生的一些我们作为人来说微不足道的一些东西，但是对妖来说是她的一个毕生的一个追求。永生对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而是说她拥有人的有限的生命，那种丰富的体会。这个对周迅来说是最有魅力的。
开始还跟他讲了一个海的女儿的故事，小人鱼的故事。因为这个故事的启发是来自小美人鱼那个故事。周迅说，我从小我爸就跟我讲这个故事，这是我一生的座右铭。小唯和小美人鱼其实是一样的。她更重要的是获得自我，获得自己的灵魂，而不是说我在别人的爱里面获得一个镜像。
新浪娱乐：这可能已经是凌驾到一个爱情片之上的表达了。
乌尔善：是的，所以我觉得有意思，这个人物就变的有意思了，她变成了一个爱情的审视者，而不是说在爱情里跟你争一个男人。我觉得那个层面已经探讨过了。不用再去做，所以该根据个设定小唯在这个故事里面的任务，得到一颗主动奉献的心，在日食的时候成为人，获得人的生命。无论付出任何的代价，这就是这个人物他的任务在这个电影里面。所以自然就说服了周迅，他觉得很好，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他觉得也对之前的画皮是一个超越。
“在电影里我选择了我欣赏的人性之美”，“性感不是脱光衣服演床戏”
新浪娱乐：为什么要讲一群这么纯粹，甚至有点极端的人的故事？
乌尔善：我认为一个导演在讲个故事和人物的时候，他一直在选择他自己人格标本。他认为这些人的故事是要能够让他有所感触的，他用最大的激情和所有的能力去讲这些人的故事，为什么不讲隔壁老王的故事？为什么要讲霍心的故事。因为我在这个电影里面选择了我认为我推崇的人性，我所欣赏的人性之美，他代表了我所现在了人格标本。
我觉得花这么长时间，我不愿意讲一个我认为不重要的人。我花这些时间，我为什么不讲人应该这样活，人应该这样做，这样才是美！所以在这点里面，我特别希望霍心这个角色他能够承担一部分我认为的男性之美，就是他的责任感，他的担当，然后他面对迷惑的时候，他的果敢，然后他面对爱情的时候他的忠诚和纯粹。我认为这样男人比较性感。
这里面女人也很性感，唯美和性感是我追求的一个方向。因为我自己也是比较推崇这样的女人。我不认为女人狡猾、“宫斗”是性感的。我认为那根本就不是女人，那是动物，或者动物都比她性感，我不喜欢那种感觉。
《孔雀东南飞》里有一句诗，“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觉得这就是性感，他讲男人是什么，男人应该沉稳应该坚定，应该宽厚；女人应该多情，应该温柔，应该坚韧。但是现在我们的中国电影里的男人或者我们看都是唯唯诺诺委曲求全，要不就是糙老爷们，就是混不吝，我觉得那都不性感。女人狡诈、每天想着怎么跟婆媳之间斗争什么，我觉得太不性感了。
我认为性感应该是像小唯这样的，应该像靖公主这样，应该像雀儿这样的，他们太美了，为爱情牺牲，为自己真挚的感情去付出。霍心则可以为之前所有犯的错误刺瞎双眼，这不是俄狄浦斯王吗？
新浪娱乐：古典主义情结？
乌尔善：是，但是是比较新的古典主义，还会用最当代的这个电影形态和技术去表达这种古典主义价值。我不知道是不是古典主义，但是我自己是觉得这样电影才值得我们花两年三年去做。把我的所有的能力选运用到上面去讲他们的故事。
我觉得这个换一个其他的我可能觉得我没有兴趣去做的我还不如去旅游，我去干点别的，我为什么要调动我所有的能量去做这样的故事？他一定是承担着我对人性的看法和我对美的认同到底是什么。所以这里面这几个人物我觉得都承担了我认为了人性之美和性感。所以我一直说这个电影的性感是因为这个方面，不是说因为他们把衣服脱了演个床戏什么的，洗澡，不是。而是在爱情故事里面他们演绎我认为男性和女性的人性之美。
“可能10个人有2个人欣赏这个台词很美、情感很深，但是那8个人都着急了”
新浪娱乐：这次陈国富老师做你的监制，你们之间有没有出现什么分歧？
乌尔善：基本上没有什么分歧，因为首先大家明确了一个共同的方向，大家都提怎么解决问题，谁的办法好就听谁的。国富老师是非常有经验的一个编剧，他提问题准，每次都是给我们指一些问题——不清楚，或者逻辑有问题。然后我们马上想办法去解决，他也提一些办法，我们去选更好的结果。
国富老师对类型电影是很有研究的，他很注意你的表达和你传递到观众那的效果是不是最直接的。我挺文艺的，其实我是一文艺青年，有时自我表达和观点会更强，有的时候不太注意传递效果是怎么样，但是国富老师他永远观众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这太复杂了？或者是太深了？人物层次过丰富了观众看不懂了？他马上就能抓到那个要点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简单一点？能不能把戏剧性再减弱？现在剪辑的时候也在讨论，其实我们有很大段的煽情的莎士比亚的对白。都剪掉了很多。虽然台词很美很有诗意，但是这个节奏观众开始累了。观众更关心的是悬念，比如说公主跟小唯换完皮以后，进到霍心房间里，其实我们有一大段讲他们小时候如何快乐的生活，有一大段的朗诵，周迅演得也特别过瘾，看现场也觉得挺感人。国富老师说这个不能要，虽然很美，但是观众更关心的是他们俩上床没上床？他们后面在做什么？就要剪掉。
我犹豫了一下，当时讲霍心与公主的前世，他们俩如何在少年时代感情多么的深，所以给这个人物一个很强大的动力，最终在和亲的路上逃跑，去找他这个少年时代的情人。这个信息量很重要，但是最终国富老师说个观众并不关心这个，因为前面已经讲过他们的故事，这是常规设定，你多说和少说可能十个人有两个人欣赏这个台词很美，情感很深。但是那八个人都着急了，他说这个电影那八个人很重要。
这个东西我回去想一想，当时西藏还在拍，最后，行，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毕竟做的是一个主流大型的类型电影，更多观众的认同是更重要的，个把文艺青年的喜好我觉得是可以牺牲的。因为国富老师跟我这点是很一致的，他是很文艺的一个人。
“我自己对电影的追求是‘三位一体’的”
新浪娱乐：您怎么给《画皮2》定位？就您最后看最后完成的效果，它在国产电影当中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乌尔善：因为我自己对电影的追求是“三位一体”的。就是首先他的娱乐价值，这个电影有没有娱乐价值。他能否能够在电影院里面，引起公众的共鸣而不是在电影界或者是网络视频上面，。它能否能够进入到最普通的电影观众他们的选择之中，所以选择类型电影，选择最大众话的类型，是我的一个起点，就像《刀剑笑》是一部武侠喜剧类型，这是一个爱情魔幻类型。首先是一个类型电影的一个形态，第二个层面是电影语言本身要有一定的原创性可突破的。因为我自己是电影学院毕业的，我对这些方面是非常敏感的。如果一个电影他没有电影语言，没有电影语言上面的突破和创新的话，我认为他作为电影本体来说，就价值不大。
因为魔幻电影是中国起步的类型，所以我希望《画皮2》在电影类型本身能够做一点提醒，能够尽量能够做一个合格的魔幻电影，他建立魔幻世界的这个真实感，里面内在的逻辑，还有一些电影技术方面，比如说特效化装层面、概念设计层面、电脑特技层面要达到一定的质量。另外第三个层面该是他的人性探讨的程度，起码能够面对一定有一定认识能力和有情感需求的观众他能够进入到更深层的精神层面，就比如画皮这个故事，他探讨了一个爱情里面外貌更重要还是内心更重要。这些东西我觉得还是能达到一定层次，因为它不是一个社会学层面的话题，他是人性本身的。所以我觉得这个达到一个平衡，对我来说是比较重要的。我说的三位一体。这里面我们尽量在追求三个层面的平衡。
“《刀见笑》是一个济公附体的作品”，“《画皮2》我追求成为一个女导演”
新浪娱乐：您的处女作《刀见笑》好像跟《画皮2》很不一样。
乌尔善：对，《刀剑笑》是另外一个主题的故事，他是一个以武侠和戏剧形态讲的一个荒诞的批判性的故事。
新浪娱乐：比较松驰，有点玩儿的感觉。
乌尔善：对，他是一个济公附体的一个，导演是济公(笑)。什么胳肢窝搓一药丸给大家治病，基本上这么一思路，所以很多人反映脏乱差，我说那就对了，济公可不就是脏乱差么？
它是另外一种心态，讲的主题是贪嗔痴对人性的戏谑与讽刺。它整个电影形态是不一样，但是《画皮2》是一个爱情故事，讲的一种对人性与爱的赞美，整个语感和电影形态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我也会根据这些东西调整你的那个语言和表达的方式。
在这个电影里我追求是成为一个女导演，这是明确的。我在拍之前就已经跟大家许下诺言，我看能不能成为妇女之友，能不能为女性观众的知音，这是我特别向往在电影院里面能被认证的。看看我作为一个女导演是不是合格的。
“《画皮2》80分《刀见笑》75分”，“希望在类型里加入文艺的深度”
新浪娱乐：从最后电影的完成度来看，您怎么给自己打分？
乌尔善：电影的故事和表演我给的分更高地特效部分其实我完成度没有那么高，我只给70分，如果100分制的话，反倒是表演我给85分，然后剧本我给80分，平均下来我估计80分左右。不太高，比刀剑笑稍微高一点，刀剑笑我给了75分。
新浪娱乐：你觉得高这五分，到底是高在哪？
乌尔善：整个电影的完整性，完整性更强一些。就是各个方面的平衡把握的更好一些。
新浪娱乐：但也牺牲了一些自我表达？
乌尔善：不需要。电影不是自我表达，电影一定是一个公共表达，导演更像一个建筑师。建筑师没有说我盖一个电影院做自我表达的，我盖一个我们家别墅那可能是自我表达，我觉得那该是文艺电影，我现在恰恰不是给自己定位为是一个文艺片导演的方向。我希望在类型电影里面加入文艺的深度，但是并不想做一个文艺片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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