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盗版问题确实已经说了很多年了,但是我觉得政府在这方面的力度的确是不够,另外我也想给在座的解释一下,大家总是说1.3K和2K,因为1.3K数字标准是中国自己定的,这个标准不是国际,后来美国和全球的数字发行定了有2K标准,因为2K标准有一个数码的水印密码,很不容易被盗版,所以中国定院线使用1.3K,密码非常简单,没有数字水印,所以盗版非常严重。我们想说很多的导演可以拍不同类型的影片,我们知道陆川导演、乌尔善导演等等,拍纯为市场服务的和一些想希望能够接近观众的电影,我们说的商业电影,当然还有娄烨导演,张元导演,还有王小帅导演,要坚持他们拍自己理想的电影,无论拍什么样的电影,我觉得要找到合适这部电影发行方式,是你在这个市场上存在最重要的,我们都知道,做这个行业很多年都知道,江老板讲的有很多发行文艺片的方式在全世界,比如说在单一影院放很长时间,很早以前我拍双集镇的时候,在香港一家影院放了50多个星期,在一家影院能够放1年-1年半,作为小成本电影可以赚很多钱,王小帅今年不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或者娄烨下面的影片,还有张元导演,是不是可以跟院线谈我们能不能在一家戏院,跟他们谈好,包括不要按中国现在的分帐的惯例,我们谈一个单独的利益分配在一家戏院,我们做长线一年或者半年的放映?你们原来考虑过这些事情或者想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操作自己的作品?
王小帅:考虑过,这也是我们设想的一开始的方式,因为中国没有艺术电影院,我们只能在这样一种商业的多厅电影院,或者找一个厅都尝试过,另外也有像上海这一块说要成立艺术院线给几个厅,但是在实际落实上很困难,江老板也在这里,我第一次也是跟江老板百老汇也说,我就给你独家,不在全国发了,我们做一个协议,但是后来没有办法再具体实施上去操作,没有回应。所以没有办法逼着你做常规化的发行,这个是我们目前为止没有这方面的渠道。
另外刚才说的关于排片的问题,确实电影由观众看的,这是电影的特色,但是好象我也听说,在其他国家在影院排片上有一种契约精神,一旦进入了以后,某一个厅是你的,在一段时间里面,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它的排片是固定的,一天假如说6、7场,到了晚上是固定,不能随意调整,一直到一星期下了以后再看有多少观众看?这样观众有一个星期、两个星期时间,这个礼拜没有时间,下个礼拜看,知道这个礼拜5点有一场,调整为下个礼拜5点看,但是观众混乱的,他不确定。上次跟徐小明导演聊台湾制片人,这种契约精神在我们相对的影厅里面占据了份额,其他国家也是,美国电影进来不可能满厅都是他,最多占两个厅,其他5、6个厅也有别的机会,可能在单厅的放映是不是对盗版有好的控制?
覃宏:在日本和香港可能有这个方式,但是在中国盗版一出来这么长时间放映可能性没有了。因为我们在电影审查方面那么严格,但是盗版不管,这个特别奇怪,从来不管盗版。
何平:确实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江先生有什么高招?能够出一点主意,给在座导演怎么发行他们的影片?
江志强:中国的电影市场,我经常用海外的地方来比较,首先我觉得中国电影市场里面,刚才克里斯蒂安。热纳也说到,在全球里面看艺术电影,看另类电影的观众要培养,不是一天就出来的,我说一下我在香港有一个经验,我们在香港10几年前,以前香港没有艺术电影,我们在20年前开始引进艺术电影,我们很多导演去过香港油麻地地方,开了艺术影院,一开始艺术电影非常难,但是我们坚持下去做了10几年,到了今天香港才有一些固定的看艺术电影的年轻人,这10几年的经验告诉我,这个看艺术电影的人需要培养的,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有了,首先我觉得在中国市场里面,我们刚刚才开放10几年的电影,在座有很多非常优秀的导演,但是观众真的要培养,给空间,要用不同的渠道培养这些观众出来,将来才可以说怎么发行艺术电影?现在中国什么都变得很快,一下子可以变到很多看艺术电影的观众们,这个不可能,今天有没有答案给你?我说没有,是不可能有的,告诉我在北京有多少观众看艺术电影?真的很难说,上海到底有多少?我说不出来,因为没有潜力,在盗版上面,以前很多很优秀的电影,到底在网上看这些电影有多少观众?我们在香港当年做的时候,每周播一部电影,我们导演和观众谈话,跟学生对话,10几年跟观众沟通,慢慢引渡观众看这个电影,这个过程是非常漫长的过程。
今天中国有没有艺术电影?真的没有,大家继续努力,我相信将来电影里面一定有观众,不是每个人看商业电影,每个人在电影里面吸收年轻的东西,不同类型的东西,观众一定喜欢这一类的,我相信有时间,这个时间中政府要做一点事情,我们做制片人也要努力,导演一定要努力,这个东西一定要看未来的。
何平:我们说完了艺术电影,我们说说商业电影,因为像乌尔善导演、陆川导演曾经都有很好的作品,而且尤其陆川的南京,南京,在市场反映非常好,虽然是战争片,这个必须是要坚持的,我们要有一部分导演服务于市场,要坚持自己对电影的认识,我想跟陆川导演讲一下,你的压力拍大制作电影压力很大,作为导演,而且又不像低成本电影,要有庞大的宣传计划,据我了解甚至大陆的宣传成本越来越高,甚至高过了整个影片的30%,这么大的宣传成本,你们新的戏,1个亿,又要投入市场营销,成本是巨大的,但是巨大成本下,你们的压力肯定跟这半边的导演不一样的压力,你讲一下和乌尔善导演在这种压力下的感想。
陆川:因为每次来上海电影节,在中国市场上被定义为商业导演了,但是每次在美国放映的时候,他们认为我是艺术片的导演,这里很有意思的,我个人理想梦想很大,我希望自己能够做像科波拉的教父的电影,因为我从电影学院毕业出来,还是对电影精神还是有追求,我希望从寻枪到南京、南京,这个希望没有变,乌尔善说的作者精神,我们大家是一致的,我们认为我们对抗好莱坞实际上在不同层级上对抗,我们不能用一种类型的纯艺术片,沙龙电影翻动航空母舰,我们用正面的层级对抗他们,因为今天缺席了很重要的导演宁浩导演,我们做类似事情在大众消费的层级上面对面抵抗,我打败这是吃人做梦,因为他们有非常优良的制作习惯,有非常优良的工业体系,有非常优良的包容的心态,我们不可能打败他们,但是我们有尊严的跟他们比试一把。但是南京,南京在他们那儿放的时候,给了荣誉,但是他们认为是艺术片,是小片,从南京,南京到王的盛宴,我感谢覃宏,感谢星美,给了我两次做的机会,我希望剪接上做到和他们匹配,如果在市场上观众花了80元,不是小电影。
至于情怀,可以包装这是借口,每一个电影都有情怀,我们在市场上不能用情怀抵抗,我们用制作抵抗,这是我希望给星美也好,或者做自己的戏也好,希望自己能够坚持,自己还是要提高,最近一直改王的盛宴,其实已经做完了,但是还是重新改,因为我一直在看国外的影片,我也看了国内兄弟导演在4、5月份上的影片,我们确实不是在拿一类电影对抗,所以给了我很大的触动,我坚信王的盛宴能上,所以在上的那一天,至少在制作上,情怀不聊了,制作上不丢脸,这是我想做到的一件事情。
何平:乌尔善导演前面一部戏拍的很好,刀剑戏剧,放在市场里面不是最差,也不是很好,这是很残酷的现实,这次肯定制作成本高了很多,你会对你的画皮二的这么大的制作,包括这么大的特技量放在市场里,你觉得自己压力有多少?
乌尔善:现在没有什么压力了,我的压力都在制片人身上,因为我完成我的电影,我的工作结束了,刚才陆川导演说的话,因为我们俩在学校是一个楼,我们经常在讨论电影的事情,我从电影学院到现在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他的毕业论文写的是科波拉,我是非常艺术片影迷爱好者,但是毕业以后做了10年广告,一直在看这个市场,我们在学校里面讨论的问题并不是我们在市场上讨论的问题,是完全不同的环境,现在中国电影市场是属于我们的观众一日三餐还没有饱的情况,如果我们讨论下午茶和夜宵的事,对他们来说有一点高了,因为现在观众的一日三餐被美国电影提供了,自己的电影好象没有给观众基本的娱乐,电影基本存在的意义,不是形而上的东西,因为电影诞生在马戏团和杂耍场,娱乐特质是存在的第一个依据,后来我觉得希望做类型电影,通过类型电影和观众建立可以交流和共鸣的平台,再这之上做其他的。陆川导演非常特殊,选择了华语电影里面最常见的武侠类型,语言上做了探索。
画皮这个项目里面2010年,和庞洪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想做类型电影,但是你们是否只是为了榨取画皮一的剩余价值,如果你们想这样做,我没有办法配合做,希望这个电影要有商业价值,我们做创新的作品,他们用实际行动支持我,刀剑笑是6、700万电影,画皮到了1亿5000万,增加20倍投资,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已经有了共识,就是我们认真地研究类型电影的创作的规律,从剧本的策划、市场的定位,观众群的选择,得到判断以后再组织剧本,因为剧本不是写出来的,是一种设计,电影创作更像建筑师,从使用功能到美学,到自己的人文价值都要考虑,所以过程因为前面建立了共识,所以后面碰到问题的时候一起面对,创作问题我来解决,如果有市场,有资金问题的制片人解决,所以一直合作到现在非常默契,而且彼此非常认同,这是很珍贵的经验,很坦率地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是因为他有钱,我们拍电影,因为我们有了共同目标,他有钱我有创作的能力,我们有工作方式,共同达到一致的目标。
何平:我们很多年,包括媒体,包括有一些圈人,把市场压力给导演身上,在电影产业里面有分工的,像乌尔善导演讲的我们负责创作,我们负责把整个产品无论是按工业标准,还是按艺术标准,我们把它完美交给制片人,制片人来负责他在市场上的营销,他的市场风险,他投资的回收,他来承担所有这部影片成功与失败。但是我们有一个误区,总是把制片人的功能在这个产业里面做最大的削弱。
陆川:我特别想加一句,就是我确实觉得这次拍王的盛宴给我触动特别大,前前后后吸取了很多教训,因为我觉得覃宏是我合作多年的制片人,从覃宏身上能够看到,中国制片人对导演真的很宽容,因为我跟覃宏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他给所有导演都是这样,给了导演最大的支持,这次我觉得我们确实在每部影片上面临不同的问题,最大的问题目前王的盛宴确实面临着上映时间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也可能是坏事变成好事,我们更加沉着冷静看这个市场,原来中间要梳理一下,在这个空间中我做IMX,观众养成了观看好莱坞大片的观影习惯,不管是商业片还是艺术片,内容为王,我们做到好的内容让观众来电影院看影片,一个片子拍了8个月,定义为商业片不对的,但是我对王的盛宴很有信心,如果IMX出来之后对发行有很大收获,包括血滴子在12月份,包括4、5月份国产片档期问题,我得到了12月份,为什么不做3D?王小帅给了很大空间,在技术上有了很大提高。
我比较激动,我觉得到这里导演要克服的心态就是撒娇心态,这次不能再撒娇了,要长大,因为你面对的是共同的对手,不能再觉得导演就得怎么样,因为面对的体制,面对的是强大的入侵者,所以我以前觉得花覃宏钱我觉得是应该的,因为我给他很多东西,但是慢慢走下来我也很心疼他,虽然王的盛宴我也很有信心,因为什么时候上大家不知道,我学到了很多,通过这一部戏,我说会改变我创作的方法,我会用工业的方式做下一步电影,这是这段时间自己考虑的问题,坚持的东西不会放,但是会不会坚持更好?布置更好?不超期,按照工业的方式,踏踏实实不撒娇做老老实实的电影,理想不能变,这可能现在想说的一个事。
王小帅:刚才陆川说了,江老板一直在说艺术片的市场,关心这个问题,实际上我觉得今天已经不是单单是这样了,已经不单纯是这样了,压力来自于所有的中国导演,中国导演面对的自身怎么创作?自身怎么样做多类型的片子?让文化传承和商业考虑都要存在,中国很大。但是遇到的问题不光是自己说,每次探讨问题都不是为自身,为整个中国电影,而今年4、5月份看出,已经不单单是为独立电影或者艺术电影产生压力,而是现在我们的工业在面对未来也要去思考怎么办?类型化以及它的内容的宽容度,我们说的是整个行业。
贾樟柯:我觉得今天我们在这里讲这么多,有一点华语电影目前的危机是整体行业的危机,比如说市场的危机不单单是文艺片的危机,同时更是商业电影的危机,覃总深有体会,审查的问题不单单是艺术电影的问题,王的盛宴也来了,我们面临市场的危机和审查的危机同时出现在所有类型的中国电影面前,这是一个真正的新的情况,一个真正目前的问题所在。
何平:确实2012年对中国的电影和电影人有极大的挑战,我觉得今天这个论坛非常好,我们用掌声感谢台上在座的所有的嘉宾。也谢谢台下坚持了超时这么长的听众,非常感谢!今天到此结束,希望听明天的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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