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张艾嘉：侠义浪漫 最终仍在
张艾嘉(资料图)
电资馆：您曾说胡金铨导演是您唯一的师傅，在跟胡导拍《山中传奇》之前，您曾跟李翰祥导演拍《红楼梦》，两部都是古装片，您觉得两位导演各有何特色？
张艾嘉：其实他们两个满不一样的。如果说李导演匠气，我觉得也不是很恰当的形容，因为他对美术方面也是非常强的。但你会感觉到，李导演基本上还是说故事的导演，人物、故事、情节、美感、历史考证，或情趣…。可是在我看来，胡导演一直企图要表达一种氛围或一个哲理，他的作品还是比较内敛，他希望多一点空间让观众自己去想。就像《山中传奇》是一个聊斋故事，他就用一种聊斋的方式去写，到底是真还是假？人生有多少事情发生过后，你去回想，难辨真假。
当年我们跟李导演拍戏的时候，我们的表演成分是多的，我们一定要表演，因为他要看到这个演员在演，你给了些什么。可是胡导演是不要我们表演的，他永远要用他的镜头和他设定的场景、他设定的叙述方式，让你就在那里存在着，你就是那个时候的那个人，所以你不需要刻意去表演什么。
电资馆：这次胡导演展览，除了他的文物之外，我们也希望能找到相关的人，胡导演生前的朋友来写纪念文章。
张：其实你们应该问问锺玲，应该有胡导演最后跟我在维也纳拍的片段。当时胡导演带着我去维也纳参加电影节，我们带了一位摄影师，去拍了一个片段，他本想拍成电影，叫《无冕皇后》，这部片子是他一直以来想拍的一个故事，是关于女记者的片子，他的蓝图是黄珊。但他加了个片段，是讲这个女孩年轻的时候在大陆有一位对她影响很深的老师。可是文革的时候，她却出来批斗这个老师。
文革结束后，这个女孩到了香港，后来又辗转去到国外。之后两人都出现在维也纳，这位老师是教文学、艺术的。两人在维也纳遇上。这个女孩很害怕，就逃；但这位老师就在后面一直追着她、一直跑着想要追上她。她以为这位老师是不是要报复？但老师其实不是要报复….。
胡导演就想拍这个《无冕皇后》。就在追逐当中，那位老师心脏病突发，于是这个女孩过去扶他，他就跟她说，这些事情都过去了，那是大时代的问题，跟个人没有关系，只是时代把人也扭曲了。
他就想拍这个戏，我们在维也纳拍了些外景，他演老师，我演无冕皇后。我是最后一个跟胡导演演戏的，回来以后，他还让我看毛片，那个片子漂亮到……，因为维也纳的空气太好了，人的皮肤是透的。所以就想知道，那个片子现在在哪里？如果可以找到这段片子，那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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