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记者会 蔡明亮意图改变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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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娱乐讯 当地时间9月5日中午，今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唯一一部华语电影《郊游》举行官方新闻发布会。导演蔡明亮，主演李康生、陆亦静，以及制片人之一雅克·比杜出席发布会。
蔡明亮的自信是一如既往的，但是今天在发布会上，他的态度已然非常诚恳，语速放得很慢，情绪很平和，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面对观众两极的评价进行了认真的思索。“我平时并不观察生活，我完全存在于生活里，真到拍的时候才认真观察。片中的一些人和职业，十几年之前第一次出现在台北，对我很震撼，当时我立刻就想找李康生演，因为他特别像这种人。没想到十几年之后，我能有这个机会把它拍出来。”
他还在发布会进行中反问记者，“你们的问题都很严肃，难道我是个很严肃的导演吗？”
观众对于蔡明亮的长镜头有诸多非议，蔡明亮对此表示，是李康生的节奏太慢了。“有时候我还觉得不够慢，因为现实当中他更慢。逐渐我也老了，我也快不了了。”创作对于蔡明亮来说是处理人生中某些特殊的阶段。他觉得慢是很美的，就像老也很美。“为什么要那么快？为什么规定电影是90分钟、2小时？为什么用这样的形式？我有很多迷惑，所以要不停通过创作来寻找迷惑的出路。”
谈起和他多年合作的演员李康生和陆亦静，蔡明亮非常感谢他们的贡献，感慨生命很短暂，很幸运有一群人愿意陪他很慢地走电影路。“第一次合作李康生就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反省表演到底是什么。我做不到他的状态。李康生几乎变成我的影片特别的意义：用摄影机关注电影，从他青春到逐渐变老，这是所有摄像艺术的终极命题。”
陆亦静觉得蔡明亮是在用生命创作艺术，而她自己则是很怕受伤又很喜欢去冒险的人。李康生则当着蔡明亮的面说自己没那么喜欢拍电影。“拍电影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是生活中有电影，电影中有生活，我也是用我的经历演电影。跟蔡导合作很难，是一种煎熬和磨练，能让我的表演有更进一步的提升，所以我表演前不做准备，用人生经历完成表演。”片中李康生最经典的戏是吃掉一颗高丽菜，“这场戏我是一遍OK，我是想要把这颗高丽菜当作一个生命，我也不大知道整个戏里面，高丽菜算是我生命中的妻子还是什么，对我来说他是一个生命，我就把感情都放进去。我反而觉得最难表演的是走路，我曾经在超级市场拍走路的戏拍了40次。导演都不喜欢，之后也没剪进去。我喜欢跟观众一起看电影，可以了解他们在想什么。”
提到电影的风格和市场导向，蔡明亮又阐述了他多年以来对于商业片和艺术片的看法。他觉得观众会慢慢不习惯看好莱坞快节奏的电影，因为他们常常看不到慢的电影。“我相信命运，不知道命运如何安排。其实我有4年没有拍长片，但是我一直进行短片创作，很多人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我清楚我要找的出路不是为现有的观众消费的概念，那样太束缚。”他希望自己的电影可以改变观众，“不为大众拍片不是丢到他们，而是改变他们。整个人类的价值观都改变。电影也可以改变人类，可以改变社会问题，但是现在的人改变了社会什么东西？人的品质改变了吗？”
“我对亚洲电影的状态很清楚，我看到的只是商品而不是电影。这个问题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过。要改变这个现状，首先要有作品，所以我们就在拍电影。”蔡明亮希望自己的电影可以成为最好的测试，“如果我的电影可以公开放映，那么就是环境变化的证明。最大的限制不是政治而是钱。”作为对息影传闻的回应，蔡明亮直言即使不再拍片也不会有遗憾。“我拍片20年，一共拍了11部电影，我觉得每一部都是杰作。我没有浪费任何一次创作机会。我们这样的电影仍然很少，所以我们很自由。《郊游》里的人和狗没有家没有房子，他们是最自由的。”制片人雅克·比杜评价蔡明亮的电影是非常重要的作品，会世代留存，长久来看是非常重要的，并且感谢制片人和宣传的勇气，意愿和激情，愿意投资艺术电影。“蔡明亮是个大师。如果蔡明亮不做电影，就代表着艺术电影马上就要消亡了。”
(新浪特派威尼斯报道团 康一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