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学长

　　编者注：电影《卡拉是条狗》导演路学长2月20日因病去世，终年49岁。本文为2003年《新快报》专访路学长。

　　《卡拉是条狗》的导演路学长向新快报记者表示，他欲在全国范围寻觅好剧本：“我毕竟不是一个剧作家，我学的是导演，所以我特别希望有别的剧作家或小说家，能给我提供好的题材或剧本。除了古装剧以外，只要故事好、能打动我，我就会拍。像《卡拉》这样的电影，我还想再做一做……”

　　心中的大师是伍迪·艾伦

　　记者(以下简称记)：从《长大成人》、《非常夏日》到现在的《卡拉是条狗》，是你个人成长到颠覆自我的转变过程吗？

　　路学长(以下简称路)：每个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都会有不同的心境、对环境有不同的理解或看法。我不认为《卡拉》是我颠覆自己的一个作品，至少它不是一个妥当的说法。只能说我现在的境界或追求完全不同于以前而已。

　　记：北京电影学院的黄式宪教授评价说，你的电影与卓别林的不同，更像伍迪·艾伦，你自己怎么看？

　　路：我想，黄老师说这话是有鼓励的成分在里面。这是他个人站在一个电影理论家的角度来分析的结果。其实，等到这部片子全国公映完了后，我想将一些电影理论家聚在一起，或者开一个《卡拉》研讨会，请他们好好地来评论评论这部片子。

　　记：你对伍迪·艾伦的电影怎么评价？

　　路：他在世界电影圈里一直是一个独行僧，其电影也是独树一帜的。他虽是好莱坞的电影人，却走出了一条完全不同于好莱坞模式的电影之路。他是一个以知识分子的角度来审视周遭的导演，他的电影中常常是一些黑色幽默的东西；其实他的电影在欧洲的影响力远远要大于在美国的影响力。我在北电读导演班时就特别喜欢他的电影，他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电影大师。

　　记：黄教授还评价说，你的这部电影将是中国“第六代导演”的转折点，你怎么看？

　　路：这是他们站在电影理论家的角度来讲的话。至于我，首先我不是电影理论家，其次，我认为这不是我要考虑的事。对于我来讲，我只要低着头好好地做好自己的电影就好了。电影出来以后，它有怎样的影响力，或者它能在电影史中将会留下怎样的印迹，都不是我该考虑的内容。

　　《卡拉》也有缺憾处

　　记：你也觉得葛优此次在《卡拉》中的表演，是他最突破性、最成功的一次表演吗？

　　路：至少有一点是我特别认可的，那就是他一改以往的形象，而换成了另外一个完全不同于以往他任何一次表演的形象，对于作为一个职业演员的他来讲，是一个非常大难度的挑战，而且他成功地完成了，这个过程对他来讲非常不易。因为他完全塑造了一个与原来的葛优完全不同的新形象。

　　记：葛优说“电影常常是一门遗憾的艺术”，他说《卡拉》中他的表演有遗憾之处，你觉得你的这部电影有缺憾吗？

　　路：《卡拉》也有许多的遗憾之处，一是技术上、光线上的，因为这部电影讲述的就是从晚上到第二天下午4时之间的一个故事，它是连续性的，影片气氛也是很紧凑的，本来想做得再细点的，但是资金、以及天气变化的限制或影响，令这部片子在这技术、光线的环节上出现了一些遗憾；二是在制作电影完了以后，我才发现，这部片子如果一点电影音乐也不用的话，反而电影效果会更地道。我这个人特别抵触电影中加入大量的音乐，虽然这部电影中电影音乐加得已经十分少了，可是最后才发现，这部片子完全可以用自然音响、合成音来达到更好的效果。其实真应该一咬牙，干脆就不用电影音乐了。

　　颠覆第五代导演

　　记：听说你们北电85导演班同学曾联名写文章给媒体，扬言要颠覆“第五代导演”，可有此事？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态？

　　路：的确有这么一件事。我记得那应该是1990年或1991年时的事了，在我们同学中，有一个人带头起草了一份宣言———我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了，说是第五代导演给他们“第六代”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于是就信誓旦旦地要搞颠覆。起草好了以后，他们就在班上联合签名。当时，我们班同学胡雪杨、娄烨、王小帅等人已经拍过电影了，而我还没拍过电影呢，因为当时我身体弱，一直在家养病，所以那份宣言我没能在上面签名。

　　记：你怎么看第五代导演？路：第五代导演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他们的功绩理应是非常醒目地写进了中国电影史的。因为是他们真正将中国电影推向了世界。在这些第五代导演中，我个人首先就十分推崇张艺谋、陈凯歌、田壮壮这三位导演。

　　记：除了柏林电影节外，《卡拉》不打算去参加别的电影节吗？

　　路：《卡拉》接到了许多国际电影节的邀请，但是我们已经参加了柏林的电影节了，而且已经将首映权卖给了柏林，那么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再参加另外的A类“重要的电影节”了。比如像威尼斯、戛纳这样重要的国际电影节，我们就没资格再参加了，因为像这样大的电影节都要求你将电影的全球首映权交给他们的。至于那些B类、C类的，不是十分重要的电影节，我们就不一定参加了，即使参加，那也还得看我有没有时间，同时也得看海外发行商有没有这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