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冰冰与韩庚

范冰冰

　　李玉[微博]又回来了。这一次，她带来《万物生长》，这部电影依旧“很有劲”，迎面一拳，让有点过度软绵绵、昏昏欲睡的内地大银幕，打了个激灵。和当年的《观音山》相比，《万物生长》显得不那么激进，更容易让更多的人看得懂李玉。她坦言，自己不像以前那么较真。虽然在李玉眼里，《万物生长》可不止是一个青春片，但是，为了好做发行营销，还是由着大家这么叫了。“各取所需吧，这个电影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李玉也说“我保留了自己所谓的混蛋劲儿和生猛的东西，丢了这个，我就别拍电影了”。至少现在，李玉是中国导演中少有的““不拧巴”的那一小群人。 南都记者 许嘉

　　青春or生死

　　学医的人面对生死的态度是平等的

　　南方都市报：“秋水”这个角色的确能够令许多男观众感同身受，他身上那种年轻男人的无力感特别强。

　　李玉：无力，这个词特别好。包括大奔车的情结，我问过冯唐，他自己也有过(这种情结)。比如说，你女朋友突然被大奔接走了，你那时的无力感肯定非常强烈。你觉得你面临的是一堵自己跨越不了的墙。

　　南都：包括“秋水”面对白露(齐溪[微博]饰)和柳青这两个女人时，他那种迷茫和懦弱也很真实。

　　李玉：是的，他那段旁白，说“我这么虚张声势，是因为我内心有连自己都不愿面对的事实”。这样的生活，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真的很伤心。

　　南都：从《观音山》到《万物生长》，虽然面子上都是讲青春，但是，里子讲的却是一些生死和信仰的问题。

　　李玉：我一直对生和死特别感兴趣。我记得我六岁的时候，妈妈在干活，我站在它身后问她“奶奶会死吗？”妈妈说，会。我又问“爷爷会死吗？”她回答，会。我又问“妈妈你会死吗？”她被问得很生气。可是她回头一看，我站那儿泪流满面。这事是我妈妈跟我说的。我跟冯唐聊天时发现，上过医学院的人，面对生死的态度是平等的，而我们的态度是不平等的，我们老觉得当然活着好。学医的如果到极致，应该和佛的理念很接近。而中国人普遍没有死亡教育，没有信仰。

　　女导演vs男视角

　　一个导演能雌雄同体挺好的

　　南都：女导演拍一个男人的成长史，改编起来有问题吗？

　　李玉：冯唐老师的原著提供了一个很可爱的直男视角，不是让人讨厌的“直男癌”，而且青春成长的故事也是我擅长的。我也加了第二视角，就是柳青那个角色，实际上是个女性视角。我加了很多自己的经验，包括范冰冰[微博]在戏里说的，“因为父母离婚，长大了不要找像我父亲那样的人”。然后，我采访了很多男孩，男人，也有大叔，我发现，他们都有三个(有关女孩的)梦：一个是初恋，到了年老也不会忘怀，其实他忘不了的是自己在青春期付出的那段最真最纯的感情；一个是现任女友，可能在一起好了几年，很熟悉了，但可能没想过是否会一直珍爱彼此，因为那个时候青春突然就来了，在校园里突然遇到一个感觉特别好的女生，就交往了；一个就是柳青那样的风情万种的轻熟女，我问过好多男生，他们都有过。这个女孩比你年长几岁，思想和经济都很独立，她又经历过这个复杂的社会，这些都是让男生很难抗拒的魅力。

　　南都：有同行跟我说，“李玉是一个挺男性的导演”。你自己怎么看？

　　李玉：我觉得，一个导演能雌雄同体挺好的。虽然《万物生长》是一个男性为主角的电影，但是，也有女性的眼光在打量他。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个优势。

　　冰冰&韩庚[微博]

　　她情商很高，他有股要做好演员的劲

　　南都：从范冰冰到韩庚，你似乎很喜欢用一些大家眼中的“偶像”。而且你都能“调教”得挺好的，为什么？

　　李玉：我还真没总结过。范冰冰，我以前也不觉得她是花瓶。看她以前演的《手机》，我就觉得她很会演戏。第一次见她，冰冰完全没化妆，穿得挺朴素的就来了。她会让任何人尴尬，让人很舒服，就说明这个人情商很高。像她以前演的“刘苹果”，和被按摩的客人保持安全距离，也不至于丢掉工作。所以我很坚定地要她。

　　南都：男一号考虑过的男演员吗？

　　李玉：当时我们把所有85后到90后的年轻男演员都看了一遍，包括柯震东[微博]。

　　南都：为什么最后选了韩庚呢？

　　李玉：我看中了他想做一个好演员的冲动。我觉得，你真找个90后小鲜肉来，他可能没有韩庚这股劲。这股劲就是“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一个好演员”，有这股劲在，他没有理由演不好。我就是要把韩庚最真诚的东西激发出来。

　　青春片&环境

　　《致青春》很诚恳，跟风那些就不诚恳了

　　南都：这两年中国的青春片很热，但好看的不多。在你看来，是创作者本身不真诚，还是有审查限制的原因呢？

　　李玉：可能都有吧。我觉得《致青春》就很诚恳，但是《致青春》火了之后，大家开始跟风就变得不诚恳了。至于我自己，也不是因为青春片火了，就要去做《万物生长》。我读了冯唐的原著，没把它当做青春题材。我觉得里头表达人性和爱情的角度都很有意思，只是这故事恰好发生在一群年轻人身上。我又不像以前那么较真，说，我这不是一个青春片。我还是那句话，各取所需好了。

　　南都：现在内地的青春片走的路，你觉得有什么问题呢？

　　李玉：中国青春片类型太少了，全都是小情小爱的。你看《大象》(美国青春片，格斯·范·桑特导演)，写的是校园枪击案，这也是青春片，引起大家的反思，反响也蛮大。中国应该要有更多元的青春片，不一定是《万物生长》这种重口味，也可以有更多心理层次和表达方式。

　　南都：和《观音山》相比，《万物生长》显得更商业一点？

　　李玉：我还是保留了自己所谓的混蛋劲和生猛的东西，我不能丢掉这个。但，我觉得除此之外还得让大众看到一个好看的故事，我不愿意去做自说自话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