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頔/文 郑福德/摄影

　　在电影节期间的戛纳街头，总会看到形形色色的明星在小城唯一的主干道上闲逛。黄渤[微博]和Angelababy逛家具店，夏雨[微博]在刀具店里打发时间，金巧巧[微博]大步流星的逛奢侈品店，后面还带着助理拎包。戛纳的店关得一向早，夜幕之下的平静时刻，贾樟柯[微博]妻子、演员赵涛[微博]正独自一人走在街上，随意的看看橱窗里的商品，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丈夫贾樟柯在身边。

　　2011年，赵涛与贾樟柯宣布结婚。一对紧密合作多部影片的导演和演员，终于站在公众面前公开夫妻关系。贾樟柯在戛纳神龙见首不见尾，赵涛已经适应了独自生活：导演太忙了，没时间陪你逛街、陪你说话。

　　“那如果觉得受了委屈满肚子苦水，拿起电话的时候要打给谁呢？”

　　“贾樟柯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赵涛问戛纳在哪 贾樟柯说戛纳就是巴黎

　　2015年已经是赵涛第7次来戛纳了。2002年，贾樟柯准备带着当时的电影《任逍遥》剧组去戛纳，女主角赵涛问戛纳是哪儿呀？贾樟柯说，戛纳就在巴黎。

　　在《山河故人》的发布会上，赵涛一度激动到落泪。现场一位外媒记者向赵涛发问，为何选择了贾樟柯导演？这个问题引发了台下众多中国媒体的哄笑。赵涛有些害羞地回忆了自己第一次与贾樟柯的剧组相见时的情境：《站台》剧组的每一个员工都非常优秀，让她觉得自己需要赶快努力，赶上他们的水平。

　　《站台》过后，赵涛逐渐成了贾樟柯的御用女主角。两年后，赵涛提议贾樟柯去三峡走走，看看正在改变中的人。当时正处在生活和事业低谷的贾樟柯在三峡待了十几天，不久后《三峡好人》投入拍摄。2006年更是一举获得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也是这个契机，让赵涛彻底成为了一个专职演员，彻底告别了舞蹈教师的身份。

　　后来的故事外界多少参透，在长期的合作中，赵涛和贾樟柯终于也成为了彼此生活的伴侣。之后贾樟柯导演的数部作品中，都有赵涛的身影。

　　13年后的戛纳，几乎成了贾樟柯的“主场”，赵涛和贾樟柯的约会，甚至要排到午夜12点以后。在小城最好吃的中餐馆竹园的墙壁上，赵涛、贾樟柯与店员的合影挂在明显的位置，紧邻的一张照片上，主角是同为戛纳常客的姜文。如果不是因为出演电影《站台》，赵涛可能还是山西大学师范学院的舞蹈老师，戛纳对于她，可能是一个旅游都不会选择的城市。

　　赵涛已经很多次分享过自己与贾樟柯的相遇故事。1999年，在山西大学师范学院做舞蹈老师的赵涛，遇到来学校选演员的剧组，于是让学生对着舞蹈教室的镜子展现自己的身体。下课后，挑选演员的副导演选中了赵涛。一年之后，赵涛成为了贾樟柯电影《站台》中的女主角，该片在2000年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得了最佳亚洲电影奖。

　　我的颧骨是不是可以再小点儿？

　　电影中，充满青春活力的涛对着镜子化妆，两个“傻兮兮”的男孩一左一右的望着她，涛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赵涛第一次，在贾樟柯的电影里“自黑”——你看我的颧骨，是不是再小点儿好了？

　　影片的最后，55岁的涛在漫天飞雪的黄河岸边跳了一支舞——那支永远属于青春的舞。

　　在这场戏里，赵涛身上的戏服是从导演、丈夫贾樟柯妈妈的衣柜里找来的。

　　《山河故人》早在十年前，就在贾樟柯的拍片计划中，但赵涛说贾樟柯的情绪和心境都没有准备好，直到去年才决定拍摄。在去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贾樟柯作为评委前来，在工作室里召开了小型发布会，正式宣布这个计划。当天办公室的电梯坏了，所有媒体扛着机器设备步行了12层，气喘吁吁的面对贾樟柯。贾樟柯在一片喘息声中，把“涛，波浪的意思”这个深情浪漫的故事讲述出来。赵涛说自己第一次见到涛的时候，就难过得泪流满面。“我想99年的涛看起来就是一个人见人爱的涛，她是一个县城非常美丽的姑娘，有两个男孩在追她，特别幸福。我想让涛青春一点，怎么样青春一点？发型上、眼睛特灵动那种，我特别喜欢开场自己画眉，臭美那样。”

　　中年的涛变成了一个妇女——那种在中国的四线城市随处可见的中年妇女：烫着特别大的波浪发，戴着金戒指，满脸雀斑还有不加掩饰的皱纹。“一个县城里的中年女人，虽然住在一个大房子里面，可是情感方面一片空白，每天晚上的娱乐就是躺在床上斗地主。”

　　《山河故人》里赵涛有一句台词：“妈妈是个没有本事的人。”无论是发布会，还是首映的看片环节，提及此处赵涛总免不了落泪，尚未生育过的赵涛说：“我希望任何女人，任何母亲看到这一段话都是揪心的。”

　　跨越了人生近30年的涛的角色，显然打动了电影节的评委。在电影宫的天台上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据说本届评委会主席科恩兄弟感动于赵涛的表演，在一次聚会场合拥抱着赵涛说：“你演出了半个世纪的中国。”

　　贾樟柯的创作和心情 都不受审查制度的影响

　　贾樟柯与赵涛在戛纳万豪酒店接受采访的当晚，另外一部竞赛片《聂隐娘》正在电影宫前走红毯。赵涛对着一波波的采访者分享感受的时候，舒淇[微博]正在背后的电视上向四周挥手，在一个奇妙的时空中，两部竞赛片就这样相遇。

　　《聂隐娘》导演侯孝贤在发布会上的发言非常诚恳，想拍电影没有钱，那就找舒淇嘛，舒淇肯定不会要钱的；找钱困难就找，总能找到一些投资方；如果电影总是不赚钱的话，当然就会越来越困难，那就拍到没有人投钱，就不拍了。

　　赵涛说，现在贾樟柯拍电影，钱已经不是问题了。贾樟柯的挑战，只是超越自己。贾导的新片《山河故人》戛纳都首映了，上一部作品《天注定》国内上映期却至今未定。赵涛说，这不影响贾樟柯的心情，他愿意继续等待。

　　“从独立电影开始一直到现在十几年了，在这十几年的过程当中，我们经历了很多事情，但是我觉得电影道路发展正好是在这最动荡的一个时间段上，没有办法，我们必须要面对这样的事情。但是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怎么样能够把这个电影拍出来，不能因为有种种的条条框框而限制我们去表达自己。所以导演持续的在以他自己非常平稳的节奏，在做他自己的创作，这个是我非常欣赏的。”

　　因为涛，赵涛成为本届金棕榈的热门人选，约好“拿奖”之后再聊，赵涛直说：“借你吉言。”

　　“拿影后这个事情我2002年就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那时候第一年来，然后别人都说：哎呀，赵涛你演的好好啊，你要拿影后。我说是吗？那我拿了多好啊。我到现在已经第七次来戛纳了，这个事情我那时候已经想明白了。我觉得我们的电影，能够进到戛纳电影节已经是非常了不起，至于什么拿奖，那真是要靠运气。但是我觉得这么多年的沉淀，这么多年的表演经验，我觉得我应该是有这个实力的，但是还是需要一个时间。”

　　在赵涛主演的意大利影片《我是丽》拿到意大利电影金像奖后，赵涛上台致敬。事后贾樟柯打趣地问她，有没有在致敬环节感谢自己？赵涛说没有，在戛纳拿奖了再感谢。（魏頔/文 郑福德/摄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