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三○六医院旁的某部队大院,有一条可以让人步行10多分钟的路,而后到达一个大摄影棚,遇上此行要采访的张扬新片《昨天》的一干人等。恰恰是这条有相当长度的路,提供了采访者一个在张望别人内心前,做做准备的空间。这种准备是必须的,因为影片触及的是人敏感的内心,特别是片中自己演自己的贾宏声及其父母,按照采访前的臆断,他们的内心应是难以触碰的。11月9日下午,记者在寒风的推搡之中走进《昨天》摄影棚的时候,对这次接触竟有些目的模糊。
但是,当在片场坐在贾宏声父母身边聊天之后,豁然发现这部影片中,情节和情感的部分,根本离不开这两位老人。没有人是乐意“重温”痛苦的,而影片的残酷之处就是要将过去了的那段痛苦再由当事人演回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勇气驱动,能够撇开亲戚、朋友的疑惑和非议,走到镜头前,将那一段痛楚经历再回头演一遍;能够不顾人生几十年的社会关系的压力,将曾经的“家丑”呈现人前?面对记者的询问,贾宏声的妈妈不否认这种勇气的生发经过反反复复的内心挣扎。她用了影片投资人Peter的话来代替自己回答:“别说是中国父母,就是西方父母都缺乏勇气这么做。已经愈合的伤口再要撕开,不用描述,人人都知晓其中滋味。”贾妈妈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贾爸爸继续说:今年4月份张扬去我们家请我们和宏声一起出演这部电影,当时宏声在上海拍《苏州河》,我们非常犹豫,一直没有答应。要知道,我和宏声他爸爸都是话剧演员,都有近40年的艺龄,都是国家二级演员,要上镜拍戏有许多别的机会,不一定要去演这段苦痛经历。但是后来考虑到三点让我们下了决心。一是圈里传宏声的事传得比我们想象的还糟,而宏声四年前就戒了酒戒了毒,出演这部电影也是给宏声正正名;二是宏声愿意这样做,他有勇气我们也有勇气;三是这部影片应该能够带给有吸毒人员的家庭一种慰藉和希望,对吸毒的孩子不要放弃,通过社会、家庭、个人的努力,他们会有转机与生机的。”一直在倾听老伴说话的贾爸爸这会儿作了补充:“这是一部写人的性格、心灵、命运的电影,给人一定的启示和借鉴,特别是给那些同命运的人。”
贾宏声的爸爸、妈妈那天都有戏,两人在轮到别人上戏的时候就坐在一旁背台词,裹着御寒的军大衣,偶尔抬起眼来看看,眼神流露出温和包容的力量。而贾宏声呢,一直愉快地坐在一个温暖的角落里和剧组的其他人聊着天,身上没有“昨天”的迷惘痕迹。采访回来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回旋贾妈妈那句欣慰的话:“拍这部电影使我们和宏声的沟通比以前多了,无形中更加改善了父母和他的关系,很多我们之间以前为彼此做过而没说的事,都是这一次一聊才聊出来的。宏声说以后他走到哪儿都带着父母。”感谢这次采访,让人在撕扯落叶的寒风中,胸膛里暖意融融。(晨报记者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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