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采访蔡琴的想法由来已久。
并非以前没有采访过这位在歌坛弥久愈新的女歌手，而是从前囿于做新闻记者的限制，每次蔡琴匆匆地来，我便匆匆地采访，完成新闻版面所要求所能承载的内容了事。然而每次采访过后，期待着能有一天她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我可以从容地采访、可以有从容的版面去写她的想法却越强。因为很少能有一位歌手除了以她出色的音乐打动人之外，她丰厚的
人生、她个性的魅力和语言的俏皮智慧能如此地打动人心。
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候，听到蔡琴的声音，惊叹于还有如此醇厚宽广的声音能括尽人间无数的忧愁滋味，一厢情愿地认为蔡琴便是照片上那种端庄凝重的忧伤女人，不料当她第一次出现在内地时，她俏皮风趣的谈吐让我相当吃惊，剩下的就是由衷地对她极富个性和亲和力的人格魅力感到折服。被她折服的当然远不止我，所有与她接触过的记者无不叹服，一位拍过无数演艺明星的摄影大腕一提起蔡琴就竖大拇指：“姜是老的辣，酒是年头越久越醇啊！”后来我曾经给蔡琴转达这句话，她又是那副嬉笑怒骂的姿态：“我有那么老吗？”
对蔡琴的认识便从她的音乐到她的个性，后来更是了解到她不同寻常的人生：出道25年出版42张专辑，几经起伏却立于流行音乐的潮头而不倒；除唱歌之外还多才多艺，做主持人、拍电影均获相关奖项，还写得一手好文章；她和台湾著名导演杨德昌的10年婚姻为人津津乐道，骤然离婚带给她的伤痛也令人唏嘘；几年前胸部肿瘤的风波和一到北京就发的眼疾也曾让人对她的健康状况担心不已。然而经历过风雨的蔡琴如今活得健康、自信而明朗，人生的起伏并未成为她的包袱，却为她平添成熟的风采和智慧。这样的蔡琴，如何不让人折服？
终于，就着蔡琴将于8月6日在北京举办个人演唱会的机会，我们得以从容面对，细细侃谈。话题从她8个月内“反常规”在北京再办演唱会开始，一直聊到她的健康，她曾经的道路、曾经的坎坷。然而，其实这还不是全部的蔡琴，要想一次尽括她的丰富，谈何容易？然而，丰富是她自己的，我们知道那个蔡琴除了有好听的歌，还有独特的个人魅力，已然足够。
有关从事歌唱事业的反常规：“蔡琴这两个字，从事歌唱事业从一开始就跟人家没有一样过。所以，你用一般的框架来看我，会觉得我做很多事都很奇怪。”
记者：我们开始的话题可能是很多人都问过的，但我还是想问你。
蔡琴：没关系，不厌其烦。
记者：那就是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可以在北京这么挑剔的地方，第二次举办自己的个人演唱会？
蔡琴：两个原因，第一个，有人邀请我，这个人必须比我更了解北京的市场。有人邀请你，这已经肯定了一半，因为这事关他公司的收入。第二，我凭什么点这个头啊，因为我有新作品，这是蔡琴我这个演出者可以提供的，而且是笃定的地方。至于邀请者他最后要承担这个票房，当然这个票房最后也事关我的名誉，但名誉这个问题我也不担心，因为尽管你没来看，我还是一个好节目，哈哈。
记者：可是不见得所有的艺人都说我有新作品我有新节目人家就敢做他的演唱会呀。
蔡琴：哎，我不知道，我敢。(笑)
记者：尤其一般的演唱会人家都还愿意听你已经流行很多年的老歌，因为有的新歌大家没听过，就要拿来做演唱会，这也是很反常规的。
蔡琴：可能我这个人，蔡琴这两个字，从事歌唱事业一开始就跟人家没有一样过。所以，你用一般的框架来看我，会觉得我做很多事都很奇怪。比如说，怎么可以唱那么久？对不对？唱这么久不是一厢情愿可以造成的；第二，这么久你还可以不断有新的作品推出，这很重要；第三是，越来越会表演，这是因为我不是只满足于做一个歌手，我还在演出方面、专业方面自己加强，这些都让我“武功越来越高强”，才会有信心；然后第四个，我有一个敢于开拓的个性，这跟我优雅的形象不太一样(笑)，这些东西才造成蔡琴这两个字，而不光是我的声音。所以才隔这么几个月我又来开演唱会，我的想法跟你们不太一样，我有没有新作品，我有没有新的舞台理念、好的点子呈现？有的话我迫不及待，没有的话你要我隔17年再来我也不敢来(笑)。我的价值观和勇气的来源不同于一般的歌手。
记者：你这次的新作品翻唱了很多老歌……
蔡琴：对呀，很多很老的超级老歌。
记者：你在过去也翻唱过不少老歌，但这次翻唱的歌曲似乎在内地更有针对性一些，那人家会不会觉得蔡琴在其他方面找不到突破了，实在没的可做了，才来做这样的翻唱呢？
蔡琴：啊，正好相反，这才难突破呢，这个挑战才更难呢。你们已经这么根深蒂固，这么熟悉的歌，我都敢唱，这除了勇气还要点专业了，我觉得是更难了。很公平地讲这件事，唱这些老歌是更难的。
记者：我听说你给这些老歌加了很多很新鲜的东西。
蔡琴：第一，我加的东西你都晓得，就像你都知道这些歌曲的旋律一样，可是你没有想到，而我把这个巧妙呈现出来，还要让你喜欢。这就是一种灵巧。
记者：你怎么知道歌迷肯定会喜欢？
蔡琴：这我不确定。
记者：那你的信心如何而来？
蔡琴：因为它好听呐，太好听了。而且妙得很灵，创意很到。不是为了改变而改变，它真的是一种品位的呈现。
记者：是不是做音乐的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件特别自信，特别容易实现的事情？
蔡琴：对对对。我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呢，如果一个做音乐的人做东西端出来都这样颤颤抖抖的，多可怕。
记者：那这些特别经典的中国老歌你是怎么知道，怎么选择的呢？
蔡琴：有些是我从小在音乐课里学到的。
记者：你们的音乐课本里有很多经典民歌吗？
蔡琴：哎。《在那遥远的地方》、《银色月光下》、《康定情歌》、《茉莉花》、《可爱的一朵玫瑰花》，很多我从小都会唱。但是也有些歌是因为我要做这张唱片，学的，还有挖的宝，给我挖到了。
记者：比如说《乡恋》、《歌声与微笑》？
蔡琴：这些还好，比较如获至宝的有两首，一个是广西《花针引线线穿针》，一个是《走西口》。你们听起来都觉得很熟，不是很兴奋，我们、尤其是台湾那群音乐人，他们等于是经过一趟中国民谣之旅，才发现：“哇，怎么那么美呀！”我觉得这就是我的收获。然后呢，我献宝献回本家来了，这可是没有三两斤不行的(笑)。它对我来说是中国的、摩登的、神话的。
为什么讲神话的，这就是蔡琴唱这个歌要有所贡献，我要有我的观点、我的情调、我的气氛。这个音乐要根据这个观点、这个情调而发生，怎么编、怎么唱。我觉得先是神话那种气氛感动了我，我觉得变得有一种宇宙感，宇宙、人间的故事，就是男女的爱情，就是看在、发生在一轮明月的眼底。月亮也可以人性化，它看到了。这样的音乐就要有一种宁静感、神秘感，然后要有一种不限于中国五声音阶的编曲，有点世界感。
记者：我听说《银色月光下》这首歌你很早就唱过，而且不太成功？
蔡琴：噢，对。有一段难忘的往事，在我《恰似你的温柔》一炮而红之前，我也是一个有为青年，我参加台湾很多的歌唱比赛，第四个比赛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第一个比赛的时候，我的自选曲目是《银色月光下》，那个时候我就不懂事，不懂有个性，没有把它给替降成一般法，就唱那个美声法，结果唱到第四句就被按铃停，回去了(大笑)。那个歌，哈哈，25年后，我把它变成了演唱会的主题，好棒哦。这很好玩，我当年是被《银色月光下》这首歌的美声唱法给整倒了，现在我要普渡众生，让它变成人人都能唱。
记者：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有一段为了提高自己的演唱技巧，还专门学过美声唱法吧？
蔡琴：那个事很好玩，那个是我大概唱到第8年的时候，那时红了8年了。
记者：红了8年为什么会想到要去学美声呢？
蔡琴：我跟你讲我这个人就是喜欢不断学新的东西，挑战自己。你知道学一个字，就像我去年去纽约学习，我的英语其实没有人家以为的那么好，可是因为我发音起来都很正，我如果发一个音学一个东西，我一定要学透了，我才会放过。所以，这是我的一个毛病。如果说我唱歌唱着自己觉得还有哪些东西是一知半解，我就不能睡着。你唱歌你在表现你的优点，可是心里晓得还有什么地方是缺点，你不能等到观众都听出来了你还觉得满好的。
记者：你学美声就是想弥补自己高音的不足是吧？
蔡琴：我不见得用得到，可是我一定要知道，有朝一日我要用的时候我得会，到了那天我再来磨的话不可能。
记者：我记得你学美声学到后来你的老师叫你不要学了。
蔡琴：对，我的老师(笑)，他是个男的，他突然发现我的高音要发展下去是个男高音，而不是女高音。好大声你知道吗，而且是很壮那种的声音。他说等一下，你再唱低音给我听，没有了(笑)。每天在练那个高音的位置，不一样，他说不行，你再唱下去就要改了，你最卖钱的声音还在不在了？但是我至少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
有关出道25年的感慨：“弟弟觉得姐姐就根本不属于我，讲起来你是蔡琴的弟弟，你一年见她几次？两次吧？所以我很了解那些老板大企业家他们那种孤独感。”
记者：今年是你出道25周年，那么长的时间……
蔡琴：太可怕了。
记者：对呀，一个孩子出世到现在也25岁了。
蔡琴：应该都嫁过一遍了。
记者：这么长的时间，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蔡琴：不知死活(笑)。唱25年了，不可思议，越唱越有劲，这是我最大的感受。我觉得这不容易耶，因为表演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我们不能纯唱歌，我们不能像声乐家对不对，她可以长成一个大水桶人家可以原谅你，你也不要动，人家觉得只要她美声就可以很好听，当然她那个比我们难多了，要老得练。我们要付出很多的代价，好比说这个体力上，还有生活的不规则，亲情的疏远。你看我跟公司的人的来往时间都胜过我弟弟，我弟弟那天在上海记者会我只能远远地对众人说“哎那是我弟弟”，就带那么一句，然后众人访问，他又被轰出来了。而且亲人在抱怨的时候心里是觉得很痛的，妈妈在抱怨的时候。弟弟觉得姐姐就根本不属于我，讲起来你是蔡琴的弟弟，你一年见她几次？两次吧？所以我很了解那些老板大企业家他们那种孤独感，虽然我手上没有经过那么多钱，不过我帮很多人挣过钱就是了。就是这种你要取舍，就是所谓事业是不一样的。然后我们要到不同的地方，适应不同的气候水土。就像去年冬天我到北京，天气那么干，我演出的前一天晚上还去看眼科急诊，演出的时候我根本看不到观众，还好观众那么热情。我就靠他们那种呼吸跟反应感受是什么东西。还有我们不能生病，演出要唱现场。每个行业都要付出他的代价，这就是我这行要付出的代价。
记者：付出了这么多代价，如果重来一回你会怎么选择？
蔡琴：我跟你讲，所有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没有答案，也可以说都只有一个答案，因为重来一遍你一定还会选，因为你已经做了这行了，你越做才越了解它之深之广，需要量之大，还有你自己之不足。如果做什么行业你不想追求，是因为你觉得已经够了，如果觉得不够，你就会一直求知，一直创新，你还在贡献。
记者：没有试过别的路，你怎么知道就不精彩呢？比如说，你最早学的是美术，如果走下去是个什么样？
蔡琴：对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最理性了。我会写作。因为写作也很需要时间和酝酿。即使我这辈子还有兴趣、有才分，我没那么多时间，时间之下人人平等，我的时间拿来贡献给歌迷了(笑)。
有关健康状况：“我们感慨很深，感慨之后就有了决定，一般这种决定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就不要做事了，一个就像我这种，拼命做事。那就好好做吧，哈哈。因为谁知道明天发生什么事呢？”
记者：刚才你也提到去年你演出时因为北京天气干，眼睛出问题，近些年你的健康状况也是大家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
蔡琴：其实我心脏比以前弱，就是北京演唱会完了，冬天天气太干了，把我给吓着了，我回台湾的时候，有一阵子每天胸闷，喘不上气来，去检查发现心瓣膜合不拢，过劳。去年去上学，在人家的地方念书已经是聚精会神，回来又开演唱会，工作量加倍地不停。最后演出眼睛会这样子，是因为前边的辛苦它才会发出来。这个又把我吓到，那个压力有多大，因为第二天就要演出，这是我在北京第一场演唱会，但我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办？只能是一个晚上穿着高跟鞋在舞台上熟悉每一个角落，这压力多大。等我回去以后休息，这个毛病才发出来。检查出毛病怎么办？我只能是找到对的人合作，志同道合，一说就懂，大家都年轻都有热情，大家各司其职，我才得以稍微喘口气。
记者：近几年总是听到你的健康方面出状况的消息，这也让一些歌迷很挂心。
蔡琴：这已经不错了。上个月我们刚知道《恰似你的温柔》的作者梁弘志是胰脏癌，而且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末期了。现在我跟他都用祷告在希望意志力能够战胜癌症，你不可能打败癌症，但你要和它共存。希望他能够渡过这个难关。他才大我3个月，也是突然知道，医生说你是这样了，3个月，让他准备。所以，我们感慨很深，感慨之后就有了决定，一般这种决定是两个极端，一个是就不要做事了，一个就像我这种，拼命做事。那就好好做吧，哈哈。因为谁知道明天发生什么事呢？
记者：因为你也切身经历过，前些年胸部长肿瘤的事情对你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波折。
蔡琴：那个还更切身呢，因为那个肿瘤也不知道是恶性还是良性，4天之后揭晓。我就做了好像死掉一次那种打算呐。
记者：我记得你说过，那件事对你对生活的态度改变很大。
蔡琴：我觉得没有自己亲身经历过，很难体会到我讲的这些，即使他知道我这个故事，他也很难跟我一样的体会。那个对时间真的是万分珍惜跟对自己的不遗余力，就是说我们真的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能够发挥。我觉得上天在每个人身上放了很多潜力，很少人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噢。我这样还不算呐，所以逼急了我什么都会哦(笑)。但是你知道那种压力那么大的那种逼急了，开玩笑了，就是豁然开朗之后，珍惜可以表演的机会，还想做好音乐，所以我才不会花那么多的时间来疑虑，来害怕，来自己吓唬自己，以至于最后这个演唱会不做了吗？这音乐不做了吗？这么熟的中国民歌能唱吗？或者说7个月才唱完又来开演唱会，我不怕，只要有一半把握的事就可以做了。
有关事业的低谷：“我要感谢那个难看的嘴脸，因为我回去开始深思，因为什么闹到今天这种局面，我一直在依赖他们，那我可以自己做我自己的事。”
记者：其实我觉得相对于你在歌坛演艺道路上的顺利，我觉得……
蔡琴：我顺利吗，小姐？我只是很勇敢。我有过不顺的时候。
记者：什么时候不顺呢？
蔡琴：喔喔喔，当然有，只是我没有去强调。我觉得不顺利也不要去强调，不顺利是个自然的事情，在任何行业都会有它不顺利的时候。
记者：给我讲讲吧，我们只知道蔡琴出道25年好光鲜好辉煌。
蔡琴：好啊。我歌唱事业最低潮的时候，但是我把它变成转机了，但在变成转机之前是个痛苦的过程，这个转机就是去做歌舞剧。在做歌舞剧之前的三四个月，我的前途是黯淡无光，而且是无亮，因为唱片公司也卖给国际唱片公司了，国际唱片公司就看报表，你明明在这个公司合约中前5张唱片都大卖，第6张成绩差一点，刚好公司卖给外国公司，外国公司一看这个人怎么数量下来了，他就把你列为黑名单，一票大牌都在黑名单上。每过一段就会有这种改朝换代嘛，我也经历了很多次，但是我满有危机意识的，其他的歌手要发现他是黑名单上的人，就哭啊闹的，或想尽办法签合约，我是只要发现不太对的时候，我就直接问旧的老板，我是不是黑名单，老板就哭了哎，说蔡琴大家都是黑名单，我说，那你把我拿出来，不要大家都去打那个混仗，这个唱片公司对我都没信心，那我更没信心。后来合约都没签，我这个旧老板就想给我混着出一张唱片，给我扳回一城，后来这张唱片大卖。这张唱片如果大卖你就可以一雪前耻，可是人家新的公司没有说要跟你签约，因为人家看你上一张卖得不好，这种情况下我就干脆破釜沉舟，那你就给我放起来。那时候真的是很不甘愿，因为觉得我那么会唱，而且越唱越有风格，为什么好像没有前途、没有人要一样。那个时候很惨，那时候你会看到媒体啦、同行啦，他们的嘴脸变得真快啦，但最难看，并不是来自于媒体，其实是来自于同行，就是以前我在很红的时候他(她)是新人，后来我在彷徨的时候他(她)是当红，哇，在一些表演的场合，你就可以看到他(她)的一些姿态或是言语上的刺激。
记者：你心里很难受吧？
蔡琴：很难受，可是我也没有回应，我立刻心里想的是：“哇，这就是这个圈子的残酷哎。我要记住，我不要光是难过。”我要感谢那个难看的嘴脸，因为我回去开始深思，因为什么闹到今天这种局面，我一直在依赖他们，那我可以自己做我自己的事。我才开始涉足这个舞台。
记者：就这样给自己打出另一片天。
蔡琴：对。后来的另一片天，把我原来那些同行都吓了一跳。
记者：那些嘴脸又转回来了，是吗？
蔡琴：他(她)转不回来，因为他(她)傻在那儿了(笑)。
有关人生的起伏：“如果你过了那个关现在回头看，那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时候，内外都让你打到底，让你重新活过来。”
记者：那和你事业上的起伏相比，你觉得你个人生活上的起伏哪个更大一些呢？
蔡琴：都不小，都是考验到自己该怎么样靠我自己。
记者：我觉得你的人生经历都是大起大落的。
蔡琴：还好，没什么大起大落。只是经过的事情都很深刻，伤害都也很重，这个可以确定。
记者：有没有人给你讲过，你脸上这颗标志性的痣叫泪痣？
蔡琴：有人给我讲过。但是这是我妈妈生给我了，我妈也不让我去点掉，它现在变标志了，算了，就留在这儿了。
记者：记得你说过，几年前在你长肿瘤之前，是你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是后来肿瘤开掉之后，人才豁然开朗，成为今天这个样子。
蔡琴：不是，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是又离了婚，唱片公司又卖掉了，变黑名单。生活事业双重的低谷。哇，我现在觉得，现在是事过了，我真是惜缘，1998年的时候，我第一次演《天使不夜城》谢幕的时候，观众在底下哭，我在台上哭，我哭跟他们哭不一样，他们哭是因为：“哇，怎么那么好看，女主角那么可爱”，我哭是因为我真的可以让我自己站起来了。那是很有信心很确定，而且是真的做到了，那种感动。
记者：你是怎么站起来的？你知道好多人都很佩服你，能这么站起来，而且那么棒。
蔡琴：我觉得很简单，你做过的人就晓得，就是去做，不要一直讲。我就忘记我以前的盛名，忘记我的身份，忘记蔡琴出过多少张唱片，就是从头做起。生活上、感情上倒是比较痛苦，它的站起来，不会说一下子就可以站起来说OK了，它是站起来你以为没事，因为感情……10年的婚姻嘛，大概相对吧，十几个小时的时差都要十几天才能调回来，情感也有它的时差。真的是时间久了，真的是要看你在这个情感关系当中你投入多少，有多认真。所以它的爬起来是间隔越来越短，刚开始是你倒下去，很久很久你才站起来，然后可能又想到什么又倒下去。但是这个站起来的时间越来越快，现在，不是说没感觉，而是说我不会陷在里边了。
记者：到现在，那种伤害对你来说还存在吗？
蔡琴：伤害成立过，但后来都变成动力了。
蔡琴演唱会热线：85285169,85285072
文/本报记者 刘净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