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一年到头都在接有关超女的电话,但我不懂超女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直到超女赛完了才有时在电视上看到几眼,我对超女完全没有任何看法。今年则一年到头都在接有关中国摇滚二十年的电话——约稿或采访。当然,中间还夹杂了一段突如其来的窦唯热。
超级女声是一个荧光棒的世界,而摇滚二十年,似乎就是高举着火把——所以早已告别摇滚的隐士窦唯被逼纵火,因为与二十年前相比,这个时代已全然分化乃至分裂了。
上个月在南方都市报发起主办的华语传媒大赏颁奖礼上,终于出现了有趣的一幕:超女与崔健比翼齐飞同台“PK”——实际上没有“PK”起来,崔健压轴登台前,玉米们便已纷纷撤退,场下空出了一大块。在一个隆重兮兮的颁奖礼上出现大面积退席场面确实挺难看,但你实在无法苛求追星族的所谓修养,玉米们堪称追星族的极致,那就是强烈的排他性,他们只看李宇春。李一下台他们也就大功告成稀里哗啦作鸟兽散,对其他艺人——包括在超女后上台的容祖儿——他们没有半点兴趣,也就顾不得什么颁奖礼的礼仪。最佳摇滚艺人奖得主左小祖咒认为这个颁奖礼最有趣的就是他通过近距离观察,发现李宇春的眉毛一扬就能让有些玉米达到高潮疯狂惊叫——她不用靠嗓子,只需用眉毛。
崔健上台当然也引发了一阵仅次于超女的骚动,很多人纷纷起立向“殿堂音乐家奖”得主鼓掌致敬。当然,这个奖仿佛是把人提前赶往烈士陵园供奉,是崔健不会喜欢的,所以他拿着一把刀子硬是挖开坟墓杀了出来,他和乐队在这个“玉米之夜”狠叨叨地唱起了当年的老歌《像一把刀子》。
在7月底深圳体育馆的民谣音乐节上,老崔兴奋过度,又唱起与民谣八竿子打不着的狠叨叨的《像一把刀子》。“我身上的权利就像一把刀子,牢牢地插在这片土地上”,这是足以铭刻一个时代的辉煌的一句歌词。崔健唱这歌前噼里啪啦说:“……摇滚就像一把刀子,插在这个超女的时代”。《像一把刀子》这首歌从来都令人热血沸腾,但老崔这句“插在这个超女的时代”也令人忍俊不禁——这听去好像是要给超女妹妹来一刀子。当然,我们都明白他的意思——摇滚乐也会是娱乐,但面对“娱乐至死”的超女时代,它仍然像一把刀子,仍然在挑剔,挑战……
崔健和超女当然相安无事,各行其是。但你也可以如此造句:“李宇春的眉毛就像一把刀子,牢牢地插在这片土地的玉米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