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了银熊 能否左右票房？(2)

　　再看最终拿大奖的

　　夺得最佳影片金熊奖的电影是来自巴西的《精锐部队》。它像前两年那部风靡全球的暴虐癫狂的《上帝之城》的硬币另一面一般，赤裸裸地揭露了巴西警察体系内部的腐败、血腥与堕落，堪比《上帝之城》里的恶魔般的巴西原生态黑帮“哥俩好”，算是名副其实的“警匪一家”。该片于去年10月在巴西上映。据巴西一家权威统计机构数据显示，早在上映之前，巴西已有超过1150万成年人通过盗版DVD观看过此片。由于担心影片内容有损警方形象，巴西警方曾试图阻挠此片进入院线。该片顶着压力上映后成为去年最卖座的本土电影，更把“暴力”变成了上至政府高官下到贫民窟的男女老少的年度最热话题。但影片在柏林首映之后，却引起全球专业电影媒体记者的多数负面评论，认为片中警察近距离射击未成年人和把活人套进轮胎中淋油焚烧的镜头过于残酷，有打着制暴的名头渲染暴力之嫌，乃至哗众取宠，但没想到影片最后竟以黑马姿态斩获金熊，媒体纷纷将其“归功于”评审团主席、对政治题材情有独钟的科斯塔·加华斯，于是引发奖项不公的强烈质疑，以至于该片导演帕迪亚不得不站出来哭丧着脸解释说：“很遗憾有些人并没能真正理解这部影片。我们巴西人肯定都够理解它，我不觉得它有什么争议。”他进而向评审团主席“美言”道：“对于南美的每一个电影人而言，科斯塔·加华斯就是一个英雄。虽然他并不是南美人，但他拍摄的关于南美的影片，对我们所有生长生活于此的人意义非凡。”

　　夺得仅次于金狮奖评审团大奖的影片《标准流程》更加政治一万倍。这部由美国战争纪录片大师埃罗尔·莫里斯拍摄的新作，聚焦五年前的美军虐囚丑闻，他参考庭审记录，亲自采访了美军第372宪兵队中五名被控虐待战俘的士兵，挖掘他们行为背后的动因。近几年但凡像《标准流程》一样“聚焦”伊拉克战争及中东焦点事件的电影都能在国际电影节上斩获奖项，主题先行、题材制胜，至于电影本质如何，反倒成了次要判决元素。《标准流程》作为一部纪录片竟能获得评审团大奖，在柏林电影节的历史上尚属首次，可见柏林在“政治”这一“执著性”上绝对要永争天下先、无论左右倾。

　　夺得最佳导演银狮奖的美国电影《未血绸缪》，亦是本年度奥斯卡最佳影片等八大重要奖项的夺冠大热门。它用极度冷酷、幽寂乃至怪异的影像、表演和配乐逼视了所谓美国梦的幻灭与堕落，批判了深不可测的暗黑人性，但这样的幻灭与批判其实新意寥寥乃至老生常谈，影片更胜在美学上的凌厉与独特，它的获奖，亦有三大国际电影节一贯弥漫的反美政治情绪作祟的原因。

　　《左右》：很不艺术 很琼瑶(blog)剧？

　　在如此沉重、沉闷的“政治挂帅”的前提下，探讨当下中国情感危机与婚姻困境的《左右》仍能捧得一尊闪亮银熊，实属不易。影片根据发生在成都的真实社会新闻改编：为挽救患白血病的孩子，妻子(刘威葳( blog))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决定和前夫(张嘉译( blog))再生一子，用脐带血挽救这个幼小的生命，身为现任丈夫的老谢(成泰生)，是故事中最左右为难的角色，一边要担当起父亲的角色，时刻照顾女儿，一边又彷徨在妻子与前夫已分却又要合的两难境地中。两对关系交叉的夫妻，面临背叛婚姻或放弃生命的两难选择……“故事的结局是她终于和前夫再次发生了关系。”扮演妻子的刘威葳说。

　　虽然改编自真实事件，但在故事上如此惊世骇俗的《左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沦为哗众取宠、胡编滥造的“奇情剧”。提前看过《左右》的影评人周黎明(blog)表达了这种疑惑：“我对王小帅此次获得最佳编剧奖颇感意外。我觉得从《十七岁的单车》起，他的作品更多重于表面的故事性，内在艺术性则相对薄弱，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艺术片。《左右》则更为商业化，在每层递进上有太多巧合……王小帅此次更加刻意地朝通俗剧转向，如台湾剧、琼瑶剧，普通的家庭妇女喜欢，讨厌艺术片的人，看《左右》也不会觉得闷。”

　　所幸该片在表演上尚算内敛而深入，周黎明认为，女主角刘威葳火候把握到位，具有可信度，“最重要的是她诠释的虽是具有悲情色彩的女性，却不是每三分钟大哭一场，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度煽情”。对扮演前夫的张嘉译，周黎明说他“将角色在片中的左右为难之意，演绎得十分巧妙”。相对于常在小荧屏上露脸却鲜有机会在大银幕上过把真正的演员瘾的“妻子”和“前夫”，扮演现任丈夫的成泰生则要幸运得多，他被戏称为“国际获奖小片的御用演员”，先后在《王首先的夏天》《海鲜》《世界》中出任男一号，更荣获过“法国南特三大洲电影节”影帝殊荣。为了在《左右》中表现老谢内心的极度挣扎，成泰生选择用“不停抽烟”的表达方式，不料由于抽烟过猛，竟产生“醉烟”反应，不停呕吐，最后不得已被送到医院打点滴。

　　《左右》擒熊后，导演王小帅在接受海内外媒体采访时说，尽管现在中国小成本电影一直能在国际电影节上拿到重要奖项，但相对应的却是票房一直低迷，所以他希望并坚信《左右》能在这方面取得佳绩，他甚至自发明广告语说“《左右》可以和十三亿中国人连接在一起，大家都能看懂这个电影”。

　　真的吗？还是自我激励的自卖自夸？想想《世界》《青红》《三峡好人》携国际大奖而归却在国内铩羽的败绩吧，这不是泼冷水，这仍是对国产电影市场及电影质量的双重质疑。不过，无论如何，愿遂君意，皆大欢喜。

　　本报记者 许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