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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都周刊:新《红楼梦》能拍出悲剧精神吗(3)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8月01日17:24  南都周刊

  惑:经典改编的两难

  按照本质主义的文学理念,大众文化的感受力就是王国维说的“眩惑”。这个词译自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著作。相对于“优美”与“壮美”的消弭欲望,“眩惑”是生活之欲的复归,是轻松的消遣和娱乐。它属于低级的审美,因而不能以价值作标准。今天自然无须排斥大众文化的品位了,套用秦晖先生的一篇演讲题目,就是:文化无优劣,文学有高下。文学如果没有高下,文学史便无法以大传统(精英文化)为主建立起来,李白、杜甫便会湮没在浩如烟海的作品中。文化如果要分优劣,文化史便会留下小传统(大众文化)的空白,荷兰人高罗佩的《中国古代房内考》便会毫无意义。

  看来一部作品的文学批评和文化批评,乃是两种不同的感觉方式,具有不同的侧重标准。文学可以是自言自语,是“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文化则只能是公众的互动交流,有着公众趣味的多元性和不确定性。明清以来,说书人面对芸芸大众,娓娓讲述的是可欲的人性,而不是太多的道德诉求。鲁迅曾有言,《红楼梦》一书“单是命意,就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这段话如今常用来作接受美学和读者反应理论的例子,其实说的就是大众的不同文化趣味。所以,当年有人要把《红楼梦》改编成一部社会家庭问题剧,鲁迅便表示“自然也无所不可”,对世俗的解读抱持一种同情的理解,尽管他自己并不这么看。

  一般来说,艺术品总是包含着不可还原的要素,当人们通过影视将一部名著还原时,它本身其实已经是属于大众文化产品的范畴了。对苛刻的文学读者而言,改编的作品往往赶不上原著,其原因盖在于此。那些80后编剧批评旧版《红楼梦》不够青春和浪漫,也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当年的编导依然游移于精英文学与大众文化之间,还带有那个时代的教化特征。

  当今之世,文学告退,文化方兴。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市民大众的兴起,娱乐文化已经成为时代的常规现象,以致今天的任何审美经验都得考虑到它。大众文化的特征就是对艺术品的复制与消费,以及不那么强调价值和意义。从新版《红楼梦》的制作流程来看,也是十分注重前期炒作,导演的更换,定妆照的公布,都是在为一件即将推出的市场商品做广告,即使对于网民的恶搞,剧组的反应其实也是窃喜的成分为多。争议越大,票房价值才会越高。李少红导演声称要让剧中人物“远离世俗”,这样的市场宣传其实恰恰是在吸引世俗的目光。

  高雅文学的创作以作者为中心,商品文化却是以受众为中心,大众的趣味便是多元,是价值的减持。一部《红楼梦》,精英主义要追寻意义,公众只要看爱情故事。但如果说鲁迅们还没有跨入后现代的门坎,不知道文化乃是众声喧哗,而本质主义的二元对立,更是错写了一部文学史,说不定哪一天李白、杜甫就会被逐出文学殿堂,也未免有点言之过早。所以我私心仍然希望,《红楼梦》到底是一部生命的写实,所谓“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如果编导们心中只有盛世喜乐,不想看到促使大厦将倾的世道肮脏,可以将电视剧写得有现代性,但至少不要太玄幻性;可以写青春的反叛和热闹,但也应表现青春的无助和幻灭。如此,新版《红楼梦》或许能演绎成一部青春剧。青春的编剧,青春的演员,以及“青春成长的故事”,也能够打发人们的时光,忘却日常生活的烦恼。

  《红楼梦》第一回中,甄士隐替疯跛道人的《好了歌》作注,其中有云:“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一百余年后,在遥远的泰西,法国现代诗人兰波也写下这样一句名言:“生活在他方。”

  所有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还会这样走下去。

  (小标题系编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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