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电影
尽管日本电影《礼仪师》勇夺奥斯卡,本次进入HKIFF的韩国电影却明显比日本影片更令人印象深刻,除几部在釜山已经亮相过的独立影片之外,影展亦选入多部卡司超强的票房人气大制作专门放在文化中心这样的黄金场所放映,其受待见程度似乎远超日本影片。这样做大概一方面是因为影片档期,同时在香港,日本电影的院线放映已是寻常事——日片份额在总票房中总是有相当分量,相比较而言,韩国影片在本港院线的影响力则是稍逊,所以这届HKIFF会对韩国影片另眼相待。本届影展还有一个回顾单元关注的是以写实风格见长的韩国导演俞贤穆(YU HYUN-MOK),他是韩国六十年代电影黄金时期的重要人物。影展展映了四部余的作品,其中1961年的影片《误发弹》经常被本土评论家认为是史上最佳韩国电影。
在新电影的方面,受香港观众现场好评如潮的包括金知云向意大利西部片致敬的《好家伙、坏家伙、怪家伙》(The Good, The Bad & The Weird,港译“风尘三侠决战地狱门” ),由日本漫画改编的、以年轻女性观众为目标的《西洋古董洋果子店》(ANTIQUE)和苏志燮、姜志焕主演的《电影就是电影》(ROUGH CUT)。值得一提的是,《三侠》设置在朝鲜民族运动风云突起的30年代,乍一看不过是讲述一群流落在满洲境内的亡命之徒的夺宝故事,金知云却在一派苍茫的敦煌设置起华丽而复古的外景地,将政治命题化解,要借三位男性主角的互动重新看一段民族演义的外传。影片中,李秉宪、郑宇成和宋康昊皆搏命上阵,无论是从场面设置、摄影、音乐还是技术细节,韩国人都力图展现一流实力,其水准也的确令人肃然起敬。
东南亚、南亚与中亚·背景还是未来?
作为亚洲“第一个国际影展”,香港电影节自第一届开始,对“其它亚洲”——若按地理肤浅划分,就是来自东南亚、南亚与中亚的影片的关注和行业动向也一直有前瞻性的关注,这可看作是HKIFF这33载以来的重要传承和对世界影展的贡献。
历数各年的电影节手册,不管是新电影还是作者电影回顾,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印度电影总是影展常客。然而,在今年HKIFF的“亚洲电影大奖”颁奖礼上,可以明显感觉到东亚电影较之其它亚洲区域的优势所在;其它国家尽管有工业制作,来到影展的也大多都是艺术片,不能尽现本国电影的多样面貌——如近年来风生水起的泰国电影(尤其是类型制作),无论是在电影大奖上还是在影展上,都未曾得到应有的关注。颁奖礼上,其它“亚洲”固然有若干提名,印度巨星朴雅卡·乔普拉(Priyanka CHOPRA)得到“Nielsen电影票房大奖”,菲律宾女演员珍娜·芭莲露也凭借在布里兰特·曼多萨(BRILLANTE MENDOZA)的08年戛纳竞赛片“SERBIS”(“服务周到”)中的流畅演技捧回一个最佳女配角,焦点所在还是日韩以及华语电影(及其明星),整个非东亚地区似乎依然扮演了看客的角色。同时,印度、印度尼西亚、泰国和菲律宾等国入围大奖的作品,尽管是这些区域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屡获好评的优秀制作,然而在东亚,这些影片和国家对普通人来说大概算得上生僻(尽管香港有来自东南亚如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泰国的二十几万少数族裔女佣,以及相当数量的尼泊尔、印度和巴基斯坦移民)——这也令人对“亚洲电影大奖”的“亚洲”有多“亚洲”、是“谁人的亚洲”打上了问号,大概从大奖的官方语言是英文来看就知道“整合”亚洲实属不易。
回头看来,也许正是因为08年康城的竞赛片单元试图以一种毫不张扬的方式重新聚焦东南亚电影,各电影节也才重新开始扩展自己的亚洲版图。如前提到的菲律宾独立导演布里兰特·曼多萨凭借“SERBIS/服务周到”成为菲律宾继里诺·布罗卡(Lino Brocka)之后第二位入围康城竞赛单元的影人。然而菲律宾独立电影的制作大多通过欧洲艺术基金和少量的国内基金支持,选题方面虽直指社会不公和人民困苦的现实,其主导的美学的选材也被人指责像渲染色情一样渲染“穷情”(SLUM PORN),刻意拍摄菲律宾贫民窟生活,赤裸裸地展现性爱和卑微的底层生活——包括布里兰特·曼多萨的一系列作品和此次在HKIFF献映的年轻导演作品“天地明沟”(IMBURNAL),也都难逃此类标签。
同时,在本届HKIFF上,马来西亚新浪潮主将、来自大荒公司的华裔导演李添兴(JAMES LEE)以小成本黑帮片“黑夜行路”勇夺亚洲数码录像竞赛银奖。电影节还同期展映李添兴另外一部作品——是他首次进入工业内制作的恐怖片“HISTERIA”(校园鬼降疯);同期献映的还有与新浪潮运动关系匪浅的女导演雅思敏阿莫(YASMIN AHMAD)的最新作品“TALENT TIME”(“茉莉花之恋味”)。马来西亚“新浪潮”自2004、05年开始随着独具慧眼的釜山电影节和鹿特丹电影节的“发现”而成为亚洲艺术电影的新鲜话题,而作为这场独立电影运动的主力,“大荒电影”的马来西亚华人导演陈翠梅(Tan Chuimui)、刘城达(Liew Seng-Tat)、何宇恒(HoYo-Hang)和李添兴(James Lee)之流(大荒还有一位马来族的成员Amir Muhammad)站在世界影展年轻天才阵营的中心,享受观众们和影评人的掌声与喝彩(这种关切大多来自欧洲),亦要面对自己作品在大马国内绝对边缘的现实,尽管他们的作品近年的确开始在少数的马来西亚本土院线被当作“外语电影”做有限放映(马来西亚政府规定,70%以上讲马来语的电影才能算作是“马来西亚电影”,而新浪潮的作品多以国语、粤语和福建话为主)。同期在HKIFF上映的还有久负盛名的印度尼西亚导演加林·努格罗(Garin Nugroho)的“峇里生之舞”(UNDER THE TREE)以及在釜山和鹿特丹电影节载誉归来的青年导演EDWIN的首部剧情片“失明的猪也想飞”( Blind Pig Who Wants To Fly)。
应当是与国际影展近期关注中亚电影的趋向遥相呼应,本届HKIFF亦上映了相当数量的哈萨克斯坦和伊朗影片,甚至包括一部阿富汗与法国合拍的影片“KABULI KID“(港译:婴儿流浪记)。在这个阵容中最受瞩目的当属哈萨克斯坦青年导演Sergey Dvortsevoy获得08年戛纳电影节“一种关注”大奖的《图潘》(TULPAN);其面貌令人想起伊朗导演阿巴斯·基阿鲁斯塔米的《橄榄树下的情人》和内地导演王全安摘得柏林金熊奖的《图雅的婚事》,纪实手法和演员们的质朴表演令人印象深刻。而另外一部容易被忽略的独立电影是来自伊朗的“BE CALM AND COUNT T0 SEVEN”(港译:走私少年七日谭)——这部作品早前在鹿特丹电影节捧得金老虎大奖,在题材方面也为人们刻板的“伊朗电影”意象也带入新鲜视角,不但取景于伊朗南部海岛,其中海岸的村民走私的故事也有别于一般以极简主义叙事取胜的当代伊朗电影,是对现代化状态下边缘人群生活的另外一种思考。
值得注意的是,不少哈萨克斯坦影片是与欧洲尤其是德法合拍的——去年HKIFF已经奉献一部德国电影大师施隆多夫(Volker Schl??ndorff)在哈萨克斯坦拍摄的“Ulzhan”(港译“如果荒漠,一个旅人”)。与哈萨克斯坦本国导演的作品相比,题材选择上虽迥异,却都交织着一段后社会主义时期对前苏联阶段痛定思痛的历史记忆。这些故事总是会回到苏共统治下的哈萨克斯坦社会主义共和国,似乎不重温这个国族的这段共产主义历史,就不能翻越过去,亦无法正视现在。如本届HKIFF上映的“SONGS FROM THE SOUTHERN SEAS”(港译“南海情歌”),故事不仅以寓言化的方法重新看回哈萨克斯坦民族史,也从两个家庭闹剧式的遭遇看哈萨克斯坦民族融合的大命题,意味深长。
声明:新浪网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