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疯狂的石头》终于感觉到酷的意义,并且是中国酷。
中国酷的意思就是属于中国文化的,有着明显民族文化特征的酷。而酷跟电影一样都是进口货。
酷的标准应该就是文化差异本身。在中国电影现任的大师二厨们拼命推广MV画质强
迫审美视听式的电影时,他们祖国的影迷一次又一次的从电影院里吐到电影院外,并借助中国现有多轨式观影消费途径,可以一直连绵不绝的吐到家里。南方人会说这“商业啦”,北方人会说“蒙人呢”,但外国人不懂,更不管那么多。他们只知道那些绣花枕头式的影片代表着中国悠久并且优秀的文化,他们在偶尔看到韩国电影,甚至电视剧后都误认为亚洲电影都是为美化自己民族形象而拍摄的主旋律。而在西方电影同行眼中,中国的主流大片还是那么做作,那么缺少文化关怀。这样一来,欣赏一部中国大片意义只剩下对东方文明的解读,并且还是皮毛。
不应该推崇这类影片,至少,不应该全民仰“大”,大或帝王将相或商界精英,或文人墨客或传说中的莫须有,总之是与市井无关,与小人物无关。一个镜头的恢弘,兵马金甲或挥刀笔身,偶尔出现的一张脸是随着镜头内全景被局部模式化的,不像《疯狂的石头》,可以给你一张卑微但有内心活动的面容。很多年了,习惯了虚张声势的大场面,现在被一张生动的脸触动,多可爱。
文化的领先就是以自己的语言让有着文化代沟的异族折服。说远一点,1840年有人在我们祖先发明的基础上进行改良并用它和鸦片打开了我们的大门,这个道理延续到文化上同样可行。所以从理论上否定任何外来艺术形式都是幼稚的。还是看清楚这个世界的摸样的好。
不觉得《疯狂的石头》骨子里遗传着《两杆大烟枪》的气质有什么特别的冒失。一个不走路的娃娃总是习惯学着大人的摸样走起来,迈腿,并让整个身体在进行行走时显得不那么笨拙。走的好看,协调、轻盈又是另外一种境界。而这之前,必须先走出第一步,计划着先让那条腿向移动。至少《疯狂的石头》的第一步迈得很结实,并且很酷。
不知道有多少DVD收藏者兼电影现役或未来的从业者会在看完《疯》后感动兴奋和失落。兴奋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失落是因为那种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电影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但还是晚了,假如再早一点,至少在中国现在唐人街会比韩国城要多得多。
作为一部小成本电影,它的成功可以至少可以证明中国电影艺术只存在于超级大和小成本间。而真正的山水之美不在庐山里而是在我们的大脑里。电影的语言始终是西式的,在结构上它包容了几乎一切大众喜闻乐见的文化形式,就像任何影片于开头结尾打出的剧组名单前安插的相关职务名称,是声、色、影,思、编、导的集合体,也可以理解为电影艺术是当代世界艺术发展的方向和汇合处,从结构、表达时间、互动性上等方面看,它可以是完美,可以完美的像一个汉堡在快餐店里被世界各国人民优雅的吃下去,消化掉,但进行此种精神物质双重享受前,我们必须进行排队,然后一手交钱一手取“货”。
现在终于排到我们了。
我们看《两杆大烟枪》时会笑,因为娱乐的伟大力量和拮据的创造力,但我们中出过国的还是小众。一个外国人,假如在中国住的太短,在他看《疯狂的石头》也同样会笑,也同样是因为娱乐的伟大力量和拮据的创造力。笑与笑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别,一种属于皮肤放松,一种则是肌肉加神经顺便带上皮肤搞一搞的笑。
《疯》一片中有民族音乐的投影,有西方音乐折射,有下岗这样准中国特色的概念,有春晚的搞笑版千手观音。当然也会有蜘蛛侠,有黑色幽默和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城市英雄,再加上一点港产的无厘头。我们都知道,一个存在犯罪行为的故事里让警察这一绝对权威的角色以最少的场地出境是一件多么刺激的事。这一点,本片导演么比我们更清楚,因为他肯定看过不少外国电影。
真是要感谢“亚洲新星导”的投资。让中国的巧妇们有了米炊。中国电影改朝换代的时代该来临了。现在是所谓后结构主义的时代,《武林外传》和DV电影的时代,是恶搞当道,颠覆成癖的时代,不要老专注于所谓的正统,我们只需要国土的统一而需要文化的多元。
可能,像《馒头》胡戈这样的人只是一个处于中国当代文艺格局里的符号,尚属中性。我们不必按照电影导演的标准去要求他,但我们可以按照电影导演的标准来要求《疯狂的石头》和他的导演宁浩,因为人家至少是及格的。闷棍与黑砖的时代,《疯》胜利了。
你看,影片的结尾处奔与追多商业,多文艺,多黑色幽默而又多么的断章取义。它真酷,而且是真的中国酷。李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