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红》主创合影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娱乐图片
高圆圆
《青红》主创
《青红》主演姚安濂
戛纳又至。《青红》杀入竞赛单元,与一帮世界大师争夺金棕榈,另两部华语入围电影,杜琪峰长达四小时的黑帮史诗《黑社会》和侯孝贤的总结之作《最好的时光》,更加令人期待;陈凯歌耗资3亿4000万人民币的“黄金巨制”《无极》也将在这超大秀场+卖场的浪漫海滨向世人绽露它最初的“十一分钟真容”; 徐克的《七剑》及成龙的《神话》亦将同期亮相……用“中国风席卷戛纳”来形容本届影展绝不为过,得奖与否都不再重要,最重要的,是中国电影这一百年,足以
影响全球、不容小觑。
5月9日,《青红》出征前,于星美国际影院召开了盛大的业内人士及媒体看片会,面对田壮壮、冯小刚、陆川等不同风格的“各代名导”,第一次角逐戛纳竞赛单元的王小帅用谨慎的口吻说:这部电影能入围,已经很值得庆贺了,无论它能否获奖,都希望能为观众带来伤痛后的珍惜与平和、回望与宽恕——倘若《青红》真能达成导演所说的如上意义与价值,得不得奖,倒真无所谓了,那已是“电影”所能带给人的最大的心灵抚慰,反过来,这“倘若达成的抚慰”,足以使影片在最注重人文关怀的戛纳摘金夺银、为国争光。
一切都只是“倘若”。且让作为极少数看过成片的记者在这里随便侃侃《青红》的方方面面,看看它离“终极戛纳”到底有多远。
故事·新意欠奉
《青红》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贵州小城,当年支边而来却无法回头的父母,只能寄希望于有朝一日能带走一对儿女,重返上海故乡。压抑十年的扭曲的爸爸态度蛮横手段粗暴,不许女儿青红有丝毫越轨行为,斩断她跟当地少年的朦胧初恋,在伤害了懵懂青春期的少女内心的同时,却顽固地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使女儿不重蹈父辈覆辙、终生耗尽在这无可作为的小山村。
胳膊拗不过大腿,性格懦弱的青红最终选择跟当地少年说拜拜,痛苦的孩子喝了酒,硬是把她给强奸了。适逢严打,少年被毙,青红半疯,终于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凌晨,她跟父母一道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小山村,“重返”陌生的上海都市。
王小帅在片头片尾都不忘打出字幕,将影片献给跟剧中父母有着同样背景的、曾在“三线基层”受过苦难的自己的父辈,顿时用“强烈”的时代深度将影片上升到了反思历史的高度。电影的宣传手册上,又标明这是“残酷青春三部曲之一”,再加上一个甚为讨好老外的英文名《Shanghai Dreams》,可以说“戏点”是够足了,可惜的是,缺乏丰润充沛的细节,刻意烘托的“策划点”倒是不少。
为了强化时代背景,影片中充斥着当年的各种音效:广播体操、邓丽君、八十年代迪斯科舞曲、境外电台……这种搞法仿佛已成了怀旧与重塑的唯一手段,《孔雀》如此,《站台》如此,到了《青红》,听上去甚至觉得有些搞笑——对!是搞笑,而不是会心的笑。
同样铺满的,是父亲不停的咒骂、抱怨,及对女儿的跟踪围堵——压抑与蛮横,能不能多点儿表现手法?这部作品所要奉献的父辈,他们的内心怎么就那么单调、平面?他们内心的故事,可能很灰暗,但绝不是不丰盛。
所谓的“青春”,也只是司空见惯的“送情书”、“穿喇叭裤”、“跳迪斯科”、“偷偷约会”,所谓的“残酷”,也只是被无数小说电影给用滥了的“强奸”、“偷尝禁果”、“怀孕”、“离家出走”……“残酷青春”可能真的都是这样的,但要是都用一种调调来表达的话,谁还能比谁残酷?
新意欠奉的故事细节堆积起了《青红》,从而使影片整体拖沓、臃肿,最终的离开与枪决,于是显得分外刻意,无法带来编导们想象中的震撼与高潮。
表演·流于表层
剧本的单调无法不导致表演的单调。姚安濂扮演的父亲从头吵吵到尾,看得出他很用功,但反反复复的吵闹戏很难演出什么层次,也很难不过头;高圆圆扮演的青红,一直用一种闪躲的眼神和怯懦的神情出现在画面里,因为所有的情节只给了她发挥这唯一一种演技的机会;剩下的陪衬演员就更不用说了,几个硬生生去演“八十年代感觉”的年轻新人的表演甚至令人觉得可笑。
导演·缺乏灵性
王小帅是《青红》的编剧之一,这个缺乏想象力与创造性的故事,已说明他在灵性上的欠缺,落实到导演与调度上,同样得以证明。佳韵天成的贵州小山村的不二气质,弥补了画面的单调,但反复出现、烘托的却是同样的情感,想叫观众不疲劳都不行。缺乏变化、四平八稳的调度也令人眼神黯淡。
记者认为,《青红》是历届入围戛纳竞赛单元的内地电影中实力最弱的一部,与同届入围的其他电影相比,也胜算寥寥——诚如导演所说,能入闱就值得庆贺了——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扭曲论点,国产电影更多时候需要一种自省,而不是人云亦云的追捧。姚安濂在接受访问时说:“哪怕影片和导演都没有获奖,我还是希望把最佳男主角奖给拿回来,说实话,对这个戛纳我是很有兴趣的。”这话显然说得有点儿发晕,高圆圆就明智得多:“拿影后不可能!这不是我谦虚,实在是很客观的说法,我对自己在影片里的表现有许多不满意和遗憾的地方,拍到几乎一半时才进入状态。我的想法太少了,准备不够充分。”
至于本届戛纳的整体势态及竞争对手的方方面面,在本期A4、A5版有详尽综述。
影评人观点——最棒的是色彩
我第一次带朋友看《青红》试片,是在电影公司的简陋机房里,面对一台20英寸的小电视,我们在这边看,发行公司高层和制片人就坐在旁边的大会议厅等。
《青红》好不好?我还记得自己第一句话说的是“影片色调很好,颜色非常饱满”,说完忽然觉得对面脸色不是很好,大概大家觉得这种评价跟夸书法的纸白是一个道理,但事实上我说的的确是我觉得最棒的地方。
中国极度缺乏像《青红》这种颜色、色调非常强调视觉美感的电影。事实上由于洗印技术限制,大部分国产影片连基本色差都无法保证,不是偏黄就是偏蓝,刚走出电影院你会觉得看什么颜色都不准。我到现在都记得头一回坐在黑暗里看《阳光灿烂的日子》,画面一开始人就惊呆了,然后每根汗毛忍不住都竖立起来。我是有视觉癖好的,所以我记得《阳灿》,并且当它是分水岭。在它之前,国产电影从没有过那么纯正的颜色。
当然,后来知道《阳灿》的后期是在澳大利亚做的,在当时花了笔天文数字。而且《阳灿》之后中国片仍然保持固有水准不变,直到今天中国洗印厂的老问题仍在,所以《青红》是在近年很流行的泰国完成后期。
我想《青红》对视觉效果的苛求,应该和导演王小帅的美术专业毕业的经历分不开。从制作精良和筹备密度上看,《青红》和《孔雀》不分轩轾。从故事结构上,《青红》故意做了一个反高潮的叙述,假装第三者的视角来书写残酷青春。我想这可能是导演个人的情意结,基本上《青红》是取自他的少年生活背景。
而我的比我年轻的朋友们,都很难接受这种压抑叙述,他们从小看好莱坞长大,觉得电影不去主动吸引观众进场就是犯罪。但我觉得作者论作为一种电影创作方式,还是可以被接受的,哪怕这部电影是必须去面对主流观众的——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呢?尤其《青红》讲述的是你我曾经沉湎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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