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新作《龙城岁月》(原名《黑社会》)从一开始的上映无望到“突然”确定上映日期,国内媒体一下子“热哄”起来,不单由于影片题材的“敏感”,而且它是杜琪峰首部入选戛纳电影节竞赛单元的影片,也是其首部黑帮写实作品,更被称作杜氏黑帮风格影片的超越之作,各种美名和期待都扣在了《龙城》的头上,影片能否承担起大众对它的期待,这也许要等时间来验证,但我们现在可以先“一睹为快”影片里一些值得赞赏和批评的地方。
《再说一次我爱你》:第108个明天
明天,我们总以为人生中会有无数的明天,于是把承诺推迟再推迟,直到一天发现“明天”并不是必然的,那往往已是无法挽回的时刻。《再说一次我爱你》里,男主角获得了上天赐予他的一个机会,让他补救不可挽救的过失,去珍惜当下,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明天。这似乎是一个好心肠的童话故事,使在悔恨中受煎熬的人重新面对失去的爱情,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呢?如果你心知肚明奇迹是不会随时发生的,那是否应该把不定的步伐停下来,好好看看那个守候在你身边的人?
刘德华在戏中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分别是传统爱家的高医生和时尚不羁的Derek,两个不同的人,却有着相同的宿命,只因“明天”太短暂。高医生是典型的好男人,有稳定的工作,温顺的妻子(蔡卓妍饰),但他也犯有多数男人会犯的错误,在忙碌的工作中渐渐忽略了在家中等候他的妻子。高太太说:“你陪我吃晚饭吗?”“明天吧。”“你今晚陪我看韩剧好吗?”“明天吧。”“你晚上可以早点回来吗?”“明天吧,明天一定做到!”就是如此的明日推明日的承诺,直到第108个明天,高太太没有等到下一个明天……而当真正失去一个人的时候,才醒悟明天不会再来,剩下的只有后悔不已。如何补救自己的过失呢?高医生从此脱下医生的制服,抛弃了这份得来不易的高尚工作,当上了救护员。
失去了爱人的房子变得空荡荡的,以前,曾经有一个人每天在家里等你,你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她离开了,才懂得弥补过失,但那个人却永远不会再出现。现实是残酷的,因为这是无法挽回的结局,但电影却能把它变得美好。六年后,高医生在一次救护任务中遇到了琛(杨采妮饰),一个拥有他妻子心脏的女人。琛的丈夫Dereck由于无法忍受长期患病的妻子的多疑和猜忌离她而去,而此时的琛却命在旦夕,高医生决定把对妻子的歉疚补救在琛的身上,陪伴她走完剩下的日子。
“不要等失去了才去珍惜”,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但有多少人能够在“失去”前就懂得珍惜呢?又或许这是宙斯赐予人类的潘多拉盒子里的一个诅咒一个劫难,能绕过它的人才能得到幸福。谭争劼
赞:写实风格一流
上世纪90年代,杜琪峰凭多部众口皆碑的黑帮类型影片获得了电影界的肯定,俨然成为吴宇森、林岭东后的“黑帮片”领军人物。当影迷仍在为《暗花》、《枪火》精致的构图、出人意表的枪战场面回味的时候,杜琪峰却走出了故事化和场面化的圈子,返朴归真寻找写实化的道路,正因如此,这部写实的黑帮选老大的故事,由于涉及对黑社会的详细描写,被香港影视审裁处定为三级片。在内地上映的《龙城岁月》固然被删减了许多“三级”的部分,但整体而言依然保持了杜氏风格。影片的色调偏向于低沉的灰色,一开始就是一班高辈份社团成员讨论下届老大人选的场景,而此类“会议”在影片里出现了多次,杜琪峰正是通过角色在推举人选时表现出个人目的和倾向,极鲜明地体现了每一个角色的性格发展和思想斗争。影片并大量描写了任达华、梁家辉为了争夺权势所进行的勾心斗角的细节,用冷静的笔调把一场黑社会的选举展现在观众面前。杜琪峰把影片的节奏控制得异常克制,在风格的营造上可以和前作《暗花》等一决雌雄。
弹:脉络过于复杂
影片齐集了梁家辉、任达华、古天乐、张家辉、林家栋、林雪等演员,可谓是一流的明星队伍,杜琪峰也为每一个角色设计了棱角分明的性格特征,如梁家辉的嚣张跋扈,任达华的攻于心计,古天乐的年轻气盛,张家辉的忠心耿耿等,在短短的80多分钟内,各个人物围绕着“选老大”的主线绕来转去,影片以写实的手法记录下每一个人的行为举措以表现他们的内心,梁家辉和任达华为了争夺“龙头棒”发动手下所有成员,张家辉、林家栋、林雪正是其中的棋子,而他们又各自为营;古天乐则为了自己的老大而企图报复。每一个人物都有自己的性格和故事,但却由于时间的局限草草收场,使观众极有可能因为纵横交错的人脉关系和事件发展导致解读困难。在《龙城》的拍摄前期,杜琪峰曾想把影片剪成4小时的版本分上下两集面世,但在戛纳却最终以90分钟的最终版首映,内地版本更被剪剩80分钟左右。这使《龙城》和《七剑》犯了同样的错误,由于过分的删减而削弱了导演的原著精神,也使丰富而繁多的脉络关系成为遭人诟病的地方。
弹:结局草率收场
内地版的《黑社会》被改名为《龙城岁月》,虽然被删改了15分钟左右的戏份,影片的大致结构与香港版相差无几,但开头和结局却遭到了严重删改,黑帮青年领袖古天乐饰演的的占米也摇身一变成为警方的卧底。追究起影片的构思,本片最初期选用的是《选佬座》这个名字,可谓一针见血点明主题,但未能通过香港的审查,所以改成了《黑社会》——而在内地甚至改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龙城岁月》。早有经验的杜琪峰为《龙城岁月》预留了一个结局:梁家辉和任达华携家人到郊外钓鱼,趁老婆和孩子走开的间隙,梁向任提出为社团增设一个老大的建议,实行“双老大”的帮会制度,任一脸平静听梁说完,面无表情,但镜头一转,镜头里他一手拿起石头砸向梁。此时,早就围捕在周围的警察马上冲出来把任绳之以法。看到这一幕时,电影厅的观众都不禁发出惊叹,深沉多谋的任达华竟然会鲁莽地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似乎与整部电影的脉胳极不相称。使人感到,结局的草率明显只为了警察“惩恶除奸”的终极目标,却颇显突兀。谭争劼/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