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色，戒》与中年危机辨证关系考(附图)

《色，戒》剧照

　　“30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30年前的人已死了，然后30年前的故事还没有完。”1978年，张爱玲第一次将自己30年前写就的《色·戒》收录到文集《惘然记》里出版，又快一个30年过去了，这个暗地里倾诉自己对胡兰成爱恨的故事，被李安看出在情欲里纠缠的“理智与情感”，看出“色”与“戒”的辨证关系，成就了李安手里又一座金狮。目前，该片已经在台湾、香港两地上映，十月底将在内地上映删节版。

　　其实色与戒之间，普通观众的眼光，仍旧落在“色”之上。号称火爆异常以至于内地版不得不删节7分钟的《色，戒》情欲戏，就是普罗大众的焦点所在。有人说，这次李安执导情欲戏的大胆放纵，与其中年危机暗合：性压抑多年，中年李安爆发了。贪嗔痴都可戒，唯独色，能戒吗？

　　先看了《色，戒》再说

　　讨论者：王清华(金马奖执委会秘书长)、闻天祥(台湾著名影评人)、贫穷男(台湾影评人)Lust Caution(加拿大电影爱好者)

　　回应者：李安(《色，戒》导演) 汤唯(《色，戒》女主角)

　　(注：《色，戒》于台湾9月19日媒体试映，9月22日晚香港首映，因截稿日期缘故，参加本次讨论者，除一位来自加拿大，其余均来自台湾。)

　　焦点一　对于《色，戒》的整体感觉？

　　基本完美，除了汤唯不刮腋毛(关于腋毛要不要刮的问题，后面有答案)

　　王清华：我第一次看《色，戒》是在8月13日，那段时间我一直在台湾行政院新闻局审片，审“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和亚太影展的报名影片。当时《色，戒》还在美国做后期制作，李安的经纪人专门从美国带来betacam录影带，我看到的大概是98%、99%已经完成的。看完后，就电影的整体成就来讲，《色，戒》当然是最高的一个。9月20日首映，我再去看电影版本时发现，人物表情的细微变化更为微妙。

　　Lust Caution：《色，戒》基本上是一部完美的电影了。陈冲(blog)真的演得很好。梁朝伟(听歌)有点太端着了，审美疲劳；汤唯也有点被他带坏了；王力宏(听歌)很可笑。张爱玲写的王佳芝，似乎更复杂点，汤唯演的就是不谙世事出不去的悲剧；总体来说我喜欢，除了汤唯不刮腋毛以外，就完美了。

　　焦点二　怎么看待《色，戒》里的情欲戏？

　　其实没有那么夸张，但对于李安和华人电影来说，是重大突破

　　王清华：我认为“最大胆”并不是问题。电影需要用这种最大胆的情欲戏表面去衬托男女主角内心的挣扎。情欲戏对李安来说是个挑战，《断背山》跟这个比起来小巫见大巫。我去看时，工作人员让我关掉手机，我很纳闷，他们说“不能让梁朝伟的屁股传出去啊！”

　　闻天祥：尺度是蛮惊人的，也是可争议的，但非常好，非常重要。第一场情欲戏让观众感受到了梁朝伟身份的扭曲和压抑，对女主角对观众都是震撼，对李安来讲是极大突破。大家都比较惊讶，因为华语电影比较少这么直截了当。

　　贫穷男：看张爱玲小说远没有这个效果，太超越了。过去的压抑全爆发了，我看了之后吓了一跳。很生猛。情色是一种很能造成震撼效果的手法，在一切都不能说的情况下，他用情欲来解放这一切，很高明。

　　Lust Caution：床戏我觉得也就10分钟吧，第一场传说中的sm戏，是拿皮带抽的，露了股沟就点到为止了。之后的床戏当然露了点，但是下面也看不怎么清……体位演示特别静态，觉得是为遮掩……

　　回应——李安：其实我不太愿意情欲戏变成最大卖点，但是没法避免情欲戏。有“色”，才会有“戒”。我希望看过电影的观众不会有(拿情欲戏做卖点)这样的感受。梁朝伟的表演循序渐进，到了最后我们都觉得这样赤裸裸的表演是必要的。

　　汤唯：我更希望听到别人说我是一个好演员。我和梁朝伟没有用替身，只是有光替，就是打光的时候替我们站一站位置。我在拍情欲戏的时候，什么也没想，就是想要拍好这场戏。

　　焦点三　这些情欲戏中，觉得最令人血脉贲张的部分？

　　汤唯三点全露，梁朝伟露蛋蛋

　　闻天祥：梁朝伟的第一场情欲戏是吓倒观众的。他之前是一个不形于色的人，他突然爆发一方面吓倒戏里的女主角，同时也让观众感到女主角措手不及的惊讶。我觉得没有尺度上的问题。后面的完全裸露的场面大家才会好奇，露到哪里了。特别是对于汤唯这个新人来讲，非常难得。

　　贫穷男：梁朝伟露蛋蛋，这部片子可以进入经典情色电影之列了。汤唯三点全露，比梁朝伟更大胆。女主角演得非常到位，腋毛都没有刮掉。那个年代没有刮腋毛的，据说是李安考证的。这恰恰是原始的、没有修饰的狂野。

　　焦点四　有观点认为这次暴露的情欲戏是李安中年危机下的爆发，你觉得呢？

　　在电影里放纵，在生活中继续儒雅下去

　　王清华：应该说是创作危机,突破自己最困难。中年危机也有一点的，体力各方面吧，他在接受访问说他快得抑郁症了。他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以床戏来讲，他之前很少拍这么激烈大胆的，不光是他，两位演员也面临很大挑战。体会得到李安拍这部电影，的的确确是要伤很大的神。

　　闻天祥：在处理梁朝伟对汤唯的感觉上，很有中年男人的那种心动和忧郁。原著张爱玲都没有对男人这么的同情，李安却这么的同情。李安基本还是很中国很儒家的，但是那种忧郁，要不要跨出去的忧郁，非常有味道，也许只有中国导演才能拍出来。其实梁朝伟在电影中确实有那么一点中年男人的阴暗状态，面对突然而来的遭逢，他不想迈步，又忍不住想有所捕获。比如他送汤维回家的那场，在门口时，其实是很有中年男人特色的，很有手段和狡猾，对女人很受用。李安这么拍《色，戒》，确实有点豁出去了的感觉，或许是对“中年危机”的治疗。其实他可能就是——在电影里面放纵，在现实生活中继续地温文儒雅下去。

　　贫穷男：李安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会想得很清楚的人，即使真的是危机，他也会把任何东西任何画面拍得非常有想法的。我不觉得是中年危机，他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诠释。他现在还是很腼腆地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华人，因为他了解华人接受的界限在哪里，他拍出一个超越华人界限的东西，人家会怎么看他，他有点羞涩的感觉还是看得出来。

　　《色，戒》星座版——

　　这简直是一场天秤座内心的完整描写。这部片子牵扯了三个天秤，其一是张爱玲(9月30日)；其二是李安(10月23日)；其三是汤唯(10月7日)。像天秤座这种风向星座的人，核心的特质就是矛盾。天秤意味着矛盾的表达，可以清楚地看到所有矛盾被展现。他们讲述了缠绕他们思维和内心的那些东西。 --红锈宝刀侠 南都周刊稿件，转载请注明，违者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