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奥斯卡美国人正视历史 黑梦电影胜利

　　好莱坞向来有“造梦工厂”之称，这个梦指的是不管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来到美利坚这块大陆，你就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这一点，《阿甘正传()》最为鲜明，你是个傻瓜，但只要你听话，乖。你就能星条旗下在拥有好多好多幸福。《乱世佳人》、《教父》则讲的是聪明人的美国梦，你守住道德底限后，就可以保留你的生活趣味，在这块热土上为所欲为。例如搞搞婚外恋、杀杀人、越越货。仿佛这个联合众国能满足你的一切要求，我们可以把这称之为美国主流意识形态，说白了，也就是不仅让美国人爱美国，而且要让我们这样的人也爱美国。也可以说，美国人做主旋律电影太有经验了，太精明了，精明到我们以为我们真能在大银幕上实现我们的人生如梦。作为美国主流文化最显著的风向标之一的奥斯卡，它在大多时候，也是对那些充满各式各样的“爱国主义”不吝褒奖。

　　但电影作为一种文化产品，既不能完全迎合权威者的想当然，也不会去迁就普罗大众的一厢情愿。美国作为电影文化强国，总会有人对这块多民族多种族，历史不足300年的新大陆，不满，起码也会采取怀疑态度。这类美国电影带有一定的启示性和真正的交流感。姑且称这类电影为反美电影，或反美国梦电影。它们也曾在奥斯卡的领奖台上一领风骚。如约翰-施莱辛格的《午夜牛郎》，两个苦命儿的相依为命明显是给美国民有、民亨的社会制度摸黑。米洛斯-福尔曼的《飞越疯人院》直接把美国六、七十年代社会隐喻成精神崩坏的牢狱。而奥里弗-斯通的《野战排》矛头对向美国历史上最荒唐最无耻的一场战争：越战。近几年，则有撕破中产阶级温情面纱的《美国美人()》，和去年刚获奥斯卡奖的《无间道()》。这一点，倒显示出美国电影文化的宽容和自信。更重要的，也反映出他们对自身劣势文化的自省和警惕。

　　本届奥斯卡提名名单一公布，就已经摆出《老无所依》和《血色将至》双雄逐鹿的架势。两片导演科恩兄弟和保罗-托玛斯-安德森都是独立制片起家，所拍之杰作，都对美国梦持否定兼怀疑态度。而他们的最新力作，《老无所依》是杀人者逍遥法外，执法者回天无力后的惨淡现实。《血色将至》更是让观者迫近掘金过程中，掘金者越发肮脏浓腥的一个个毛孔。两部影片都以非主流文化的形态，堂而皇之地进入美国电影的最高殿堂，并毫无悬念地几乎瓜分了奥斯卡的所有重要奖项。这是两出“黑梦”的胜利，也是奥斯卡金像奖评委的衮衮诸公对非美国主流意识形态电影的一次颇为高调的温良恭让。这不是美国电影艺术的胜利，而是敏感的、有良知的美国电影艺术家的一次胜利。《老无所依》是美国人赖以为豪的西部文化的坍塌，《血色将至》更是一部浓缩的美国暴力史。美国人正视历史的勇气在今年的奥斯卡颁奖礼上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张扬。

　　话说回来，《老无所依》和《血色将至》艺术水准超高，落笔抬笔都够沉够力。但他们对美国历史都有种克制不住的痛惜之情，《老无所依》更是对过往的繁荣有着颇为暧昧的遮挽之意。那是爱之深，痛之切的，更为曲折的“爱国心”的表现。今年美国还有两部水准超高的影片《十二宫》和《当魔鬼知道你死之前》，前者是个体玩弄国家于股掌之中的不灭魇梦。后者则是美国版的《满城尽带黄金甲》，父子互谋互屠，人伦底限完全洞穿至无形。两片手法都极冷静，视这自由国度为极端罪恶的超级温床。其姿态和立意都比今年奥斯卡的这两大热门走地更远、更猛。大卫-芬奇和西德尼-吕美特的这两部杰作早就不在奥斯止的菜单上。这也许不是奥斯卡思前想后的一次审时度势，但却是他们对那些黑梦、白梦都屑于去做的电影的一次天然拒绝。赛人(blog)/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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