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孤儿》4日公映 陈凯歌的绝地反击能赢吗
撰文、编辑/王子烨
在国家会议中心门口，一排凯迪拉克静静地载着一路豪华人马——陈凯歌、陈红、葛优、王学圻、范冰冰、黄晓明、海青、张丰毅走上首映红毯。如果陈凯歌的每部电影都能归纳为一句话的话，《霸王别姬》里，那句话是“自个儿成全自个儿”；《梅兰芳》里，那句话是“输不丢人，怕才丢人”；那在这次的《赵氏孤儿》里，陈凯歌要讲的话大概有点“用人性泯灭恩仇”的意思。“虽然每个人都知道结局，但仍能揪心到最后一秒。”在采访中，陈凯歌对于拍《赵氏孤儿》最常用的解释是这句话。这次，陈凯歌不仅在技术层面上老老实实讲了一个精彩、紧凑、充满悬念的好故事，在精神层面，还给这个好故事注入了一抹新灵魂。以人为本，一切从人性出发仿佛是“陈氏”读解“孤儿”的方法。
悲情、绝情、温情 独家点评三大男人戏
葛优 饰 程婴
“悲催”的英雄 负责悲情
葛优虽然葛优15年前凭《活着》拿到戛纳影帝，但之前和之后葛大爷还是最擅长演小人物，主攻喜剧档。而这次《赵氏孤儿》可以说是葛优演艺生涯中第二次遭遇到重量级的悲情角色。
因为葛优的喜剧形象深入人心，最初陈凯歌也怕葛爷一出场观众全笑了。于是，程婴第一场戏安排在一个饭馆里和朋友吃面条，这面条也讲究，挂在锅上面，吃一根涮一根，程婴边吃边说家长里短，从要给将军赵朔的妻子庄姬接生，讲到自己刚喜得贵子，一介草根医生的形象立刻就出来了。对此，凯歌的解释是，不是怕笑吗？面条这场戏就是故意让观众笑的。但据本报记者提前观影的观察是，这个出场并没有引发笑场，不仅如此，葛大爷全程将这个悲情角色演绎得极其到位，别说笑场，不少观众甚至会几次落泪。
按照凯歌的话说，“葛优演的程婴是个平凡而有骨头、有血性、有人情味，聪明而不狡诈的人。葛优是老百姓中的人精，我就喜欢他身上的这股实在劲。葛优能把人物演出人性，他是个特喜欢琢磨戏的人，有时候因为琢磨戏会失眠。”
戏中，程婴的复仇其实并不是要让屠岸贾死，作为医生和门客，他每天都有机会杀死屠岸贾，但一方面是因为“医生救人不杀人”的职业道德；另一方面，他是要“杀心”，让屠岸贾品尝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滋味。在影片中，随着程婴的命运曲线大逆转，葛优的表演也十分有层次。从最开始喜得贵子的知足、到委以重任后的侠义、到眼看着亲生儿子和妻子死在眼前的悲苦绝望、到养育程勃(即赵孤)投奔屠岸贾做门客的隐忍与谨慎，到最终决斗时的大悲情、大破灭、大圆满……探班《赵氏孤儿》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葛爷面露悲苦，凯歌也说在片场葛优大哭好几回。比如有一场亲生儿子死后，程婴把救回来的“赵孤”搁桌上闷着就哭，葛优说根本不是演的，还没开机前他就已经那样了。葛优自己也说：“拍这部戏像受了一次洗礼，这部戏让我从头感动到尾，持续时间最长。除了悲痛，还有伤心和无可奈何。我觉得这辈子能赶上这么一回，不容易。”
《赵氏孤儿》剧照王学圻 饰 屠岸贾
凶狠的奸雄 负责“起范儿”绝情
在《赵氏孤儿》的海报上，葛优饰演的医生程婴和王学圻饰演的大将军屠岸贾，分列画面两侧，二人只露出半个后背，身上则有用利剑刻出的血痕“复仇”和“父仇”。画面中间，是童年赵孤天真而又惶惑的小脸，画面上方是大队的铁血骑兵——复仇、悬念、大时代背景跃然纸上。而“复仇”与“父仇”双关语正揭示了影片的主情节。
屠岸贾身上的“父仇”两字包含两重意味：赵氏孤儿的杀父之仇，程婴的杀子之仇。屠岸贾从一开场就是一副枭雄像——凶狠、威武、沉稳、无比起范儿。因为嫉妒和不服，屠岸贾一心想诛灭赵氏，在发现庄姬夫人诞下的赵家儿子侥幸被带出赵府逃生后，他先给了韩厥一刀破了他的相，又威胁杀掉全城100个婴儿。在找到“假赵孤”后，他抱起孩子摔死在程婴夫妇面前的一场戏张力十足。屠岸贾的人物设置很容易“演过”，变成只是姿态好看的样板。虽然王学圻还是拿着一股帝王劲儿，但几场和童年赵孤的对手戏演得春风化雨，内心的爱在看似严酷的嘴脸中流露出来。
屠岸贾和程婴是构成本片的两股脚力。而王学圻和葛优的对手戏亦是本片戏里戏外最引人关注的一脉。戏外，自《梅兰芳》后老来红的王学圻被传片场耍大牌，与葛优抢戏，而从不得罪人的葛大爷处处退让。后来在首映式和各路采访中，王学圻和葛大爷纷纷辟谣。可无论戏外八卦如何，两位在片中飙戏可谓痛快淋漓，戏里，一方是杀孤一方是护孤，王学圻的凶狠霸气遭遇葛优的隐忍谨慎，一强一弱，好比洪拳棋逢太极，虽然路数不同，但高手对决看的不是招式而是气质。
黄晓明 饰 韩厥
毁容的义士 负责“断背”搞温情
黄晓明扮演屠岸贾手下的大将军韩厥，因为被庄姬母爱感动，放走了程婴怀里的赵氏孤儿，后被屠岸贾当头一剑毁容。此后当他得知程婴的苦心，16年来暗中陪伴程婴左右，助他复仇。
如果还有观众怕看到葛优笑场，其实大可不必——有了黄晓明，喜感谁与争锋。起码在本片中，有晓明的戏，就有了欢笑。其实韩厥刚出场时还算是个硬朗角色，晓明的武将扮相也颇飒爽。但是自从被毁容，又暗中帮助程婴后，韩厥简直连性格、性向都大逆转。16年间，韩厥、程婴两人经常密会，盘腿坐在席间，商量孩子的上学问题、成长问题、不听话怎么办、告密怎么办……简直就像一对苦心孤诣却又无计可施的倒霉爹妈。自《叶问2》以来，负责2的黄晓明似乎还没走出状态。但好消息是，本片中晓明虽然带来笑场，却让人笑得舒服，不是恶搞，甚至有点温情自在其中。当然，关于葛优和晓明的对手戏，已经有“腐女”开始YY了……
《赵氏孤儿》剧照改编与原著的比较几处小巧合凸显人情
《赵氏孤儿》作为经典读本流传至今，留下的讨论似乎也从未终止：为了所谓的大忠大义，就要用自己孩子换别人孩子的命？这合理吗？可信吗？这些问题，陈凯歌想了不止两年。他思考的结果使得程婴不再是一个忠义志士，屠岸贾也多了几分人情味，而结局亦不再是简单的一剑了断。除了人物设置，陈凯歌对《赵氏孤儿》的某些细节和重要的起承转合处做了再创造，如果不熟悉原著则很难看出凯歌版《赵氏孤儿》的独具匠心。
原著 最早的文字记录是《左传》
《赵氏孤儿》首次文字记载是在《左传·宣公二年》，晋灵公和大臣赵盾之间发生了冲突，晋灵公派刺客刺杀赵盾，赵盾出逃，赵盾之弟赵穿诛杀晋灵公，赵盾复官。而在《左传·鲁成公八年》里，出现晋灭赵氏家族的记载，原因是庄姬与赵朔的弟弟赵婴私通，赵氏家族出面干预，后庄姬向晋侯进谗，与赵家有仇的大臣趁机介入，借机清除了赵氏家族。2003年，田沁鑫版本的话剧《赵氏孤儿》，就用了庄姬不忠这个情节。
后来在《史记》里，司马迁又把这个故事传奇化、小说化。删除了庄姬和赵婴私通的情节，添加了屠岸贾这个人物，增加了托孤、救孤、抚孤、复仇的故事情节，强调的是大节大义。在《史记·赵世家》中，奸臣屠岸贾欲除忠烈名门赵氏，灭门赵家300口，唯一漏网的是赵朔的妻子。赵朔有个门客叫公孙杵臼，还有一个好友叫程婴。恰好程婴家中也有一个正在襁褓中的婴儿，程婴含泪采取了调包之计，与公孙杵臼公演一出苦肉计——他将自己的孩子献与屠岸贾，公孙杵臼当众大骂程婴忘恩负义。而程婴则眼睁睁看着亲子与杵臼死在面前，背负骂名将赵氏孤儿赵武抚养成人，后与赵武一起联手朝中韩厥灭掉了屠岸贾。最后，程婴自刎去阴间陪老友公孙杵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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