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笔记】
《厨子·戏子·痞子》没有批判民族性,也没有怀疑人生,而是安心于附体一个不能太认真的故事,长枪短炮地玩了一把。刘烨[微博]过了一把“娘炮”的瘾,黄渤[微博]过了一把“高知”的瘾,张涵予[微博]过了一把“唱戏”的瘾。
《厨子·戏子·痞子》看海报就是一部很癫狂的电影,事实上也是如此。
管虎导演的电影,有些是玩荒诞意味的,像《斗牛》;有些是玩寓言象征的,像《杀生》;也有些只是玩花活的,像《厨子·戏子·痞子》。《斗牛》里头有对民族性的冷眼审视;《杀生》说的是庸众绞杀另类的悲剧。而《厨子·戏子·痞子》里没有形而上的思考,也没有明显的弦外之音,它就是金马导演聚集了三位金马影帝,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玩了一场挺HIGH的游戏。
故事的起因是挺吓人的:抗日战争期间,北京城被一种名为“虎烈拉”的瘟疫所弥漫,中国人和日本人围绕着抗病毒疫苗,在饭馆里展开了拉锯战。影片在10分钟之内就消解了正剧的压迫感和死亡气息,转而进入一个前因后果十分复杂的棋局。但你如果不是立志于成为下棋高手,逻辑和棋路就没那么重要,影片的重点也不在此。
影片的重点在哪里?在于解放演员的天性,风魔演员的气质,愉悦观众的心神。刘烨扮演的厨子妆很重,人很逊,表情很扭曲,声音很尖利。他会好几国外语,舞动着兰花指。他机敏如狼,胆小如鼠,七变八变的口音里仍存着大茬子味儿。这恐怕是刘烨从影以来最具喜感的一个角色了。张涵予扮演的戏子妆更重,人很“爷”,表情夸张,说话上韵,迈着台步,举着花枪,表面上油盐不进,实际上掌控大局。黄渤扮演的痞子妆不重,人很丑,身手很好,说着青普(青岛普通话),是他惯常的奸诈和二混杂的路数。他粗豪如匪,心细如发,七变八变的造型里仍存着独特的黄氏幽默。他们一会儿神魔附体,一会儿煞有介事,三个男人一台戏。
“厨戏痞”忽前忽后的叙事有些伤脑筋,但它有效地消解了平铺直叙的沉闷感,把一个其实并不复杂的故事讲得莺歌燕舞,小河九曲。
电影是导演的艺术。管虎就是一个总能在作品中打上个人烙印的导演,他的风格如此强势,压制住了题材可能有的类型特点。难得的是,习惯用电影思考的管虎这次没有出大招,《厨子·戏子·痞子》没有批判民族性,也没有怀疑人生,而是安心于附体一个不能太认真的故事,长枪短炮地玩了一把。刘烨过了一把“娘炮”的瘾,黄渤过了一把“高知”的瘾,张涵予过了一把“唱戏”的瘾。前两位假痴不癫,近于胡闹,且不说。张涵予的戏子长眉飞舞,肩插护背旗,操持几近失传的地道京腔,坚守北京大爷的脾气秉性,活脱一件出土文物。如果说厨子和痞子带有小品和二人转的文化基因,戏子则绽放着老北京的文化光彩。于管虎而言,“厨子”和“痞子”可能是一种借用,而对戏子则有更多个人情怀:有些追慕老辈们的风采,也有些调侃他们背时的骄傲。
像许多影视剧一样,“厨戏痞”也返身回到没名没姓的民国年代,加入了随心所欲不逾矩的“抗日大合唱”。是的,大家都这么来。这在管虎电影里不算杰作,是他心系市场的商业化尝试。管虎基本放弃了自我表达,却没有放弃略显先锋、另类的叙事风格。
□李星文(北京 影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