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一名男孩组合One Direction的“粉丝”在等待偶像出现时尖叫。

加拿大歌手贾斯汀-比伯悉尼开唱，粉丝激动万分。

　　NBA球星勒布朗·詹姆斯去年在北京王府井参加球迷见面活动，大批粉丝和球迷到场与詹姆斯近距离互动。新华社 发

　　特约撰稿 苗凡卒

　　当明星的粉丝和商品的粉丝直接站到一起时，我们会发现，粉丝不过是一群特别慷慨的顾客，除此之外，并无特殊。

　　当中国的媒体人还把粉丝(FANS)挂在嘴边的时候，国外研究粉丝现象的学者已经在用一个严肃的词汇FANDOM，台湾地区学者把它翻译成粉都。

　　粉丝是个体，而粉都则有两层含义，一是指整体的粉丝，即粉丝群，二是指喜爱，不是普通的喜爱，而是像粉丝那样的喜爱。为了便于理解，本文依然使用粉丝，但读者如果今后遇到粉都这个概念，应该知道，那就是指所有的粉丝。

　　粉丝就是要过度消费

　　粉丝的学术定义是“过度性”，过度地喜爱，过度地关注，过度地追随，过度地疯狂，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会过度消费。在商品社会中，过度消费的特征让粉丝们所有的痴狂得到了谅解，谁会拒绝舍得花钱的人呢？

　　粉丝会狂热地消费偶像的产品。美国曾对上世纪九十年代票房超过一亿美元的电影进行过统计，其中一半的高票房电影有七位超级明星参与，而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公认演技平平，没拍过什么够格载入史册影片的汤姆-克鲁斯，排在七位明星之首。不能不让人感叹，电影工业，真正的主宰是票房，票房的主宰是粉丝。

　　对粉丝而言，只要是与自己喜欢的明星沾边的一切都可以成为消费对象。去年，网上就曾拍卖过一条猫王留有尿迹的内裤，起拍价高达7000英镑。当然，这还不算最离谱。在披头士1964年美国巡演时，有人弄到了一些据说是披头士在酒店睡过的枕套，把它分割成16万个小方块，配上证书，以每件一美元的价钱出售。而奥兰多市一位13岁女孩因为去波士顿看了一场披头士演出，回家以后就成了城中名人，她看演出穿的衣服也被剪成小块，卖给了她的同学和朋友。

　　粉丝是如此愿意消费，所以，看上一百场《音乐之声》，或是追着“后街男孩”满世界跑，就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小回报换来大付出

　　粉丝是门生意，而且是门很好的生意，明星只要为粉丝小小付出，就可以获得很大回报。因为粉丝的付出从来不求获得等额回报，明星们只要在某个恰当的时机，以某个恰当的方式，让粉丝感觉得到了注意，受到了重视，让粉丝觉得自己在偶像心中有存在感，或是觉得自己和明星是一伙的，粉丝就会为此付出一切。

　　美国研究政治的畅销书《硬球》曾经揭示过肯尼迪家族在政坛长盛不衰的秘密，其中的关键就是他们有一整套的方式把支持者和追随者变成粉丝。书中写道，那些挣着大钱的律师，都愿意抛下自己的家人和事业，为肯尼迪家族的某个公子的前程奔忙。换来的回报，不过是一枚PT-109巡逻艇的纪念别针(肯尼迪总统二战曾在这条船上服役)，这就让他们感到与肯尼迪家族有了一种内在的、精神上的联系。那些为肯尼迪竞选提供财政支持的人，只要肯尼迪能吻一下他们的老妈妈，就觉得得到了超额回报。

　　如今，懂得通过取悦粉丝获得大回报的政客就更多了。比如说，奥巴马的顾问大卫·普罗菲就曾在推特上“煽风点火”，鼓励网民恶搞一张总统射击照片，于是，美国人民纷纷对照片进行再创作，奥巴马被涂上指甲油，穿上红裙，无奇不有，令人捧腹。再比如说，喜欢玩社交媒体的梅德韦杰夫曾在克里姆林宫举行过一次粉丝见面会上，推特上的粉丝团体“梅德韦杰夫女孩”的成员们排着队和他一一拥吻。显然，对于政客而言，小小取悦一下粉丝，换来的是巨大的政治回报。

　　把顾客变成粉丝

　　粉丝是一门如此之好的生意，不仅明星喜欢，所有的商家都喜欢。把别人的粉丝变成自己的顾客，或是把自己的顾客变成自己的粉丝，就成了所有商家心中的如意算盘。

　　最直接的做法，当然是把别人的粉丝变成自己的顾客，请明星为商品代言就是最常见的办法。比如说，在篮球明星乔丹的当打之年，每年为美国经济带来超过100亿美元的贡献，其中绝大多数是他代言商品的销售额。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名人的丑闻，也会给代言商品带来池鱼之殃。老虎伍兹的性丑闻，就给他的代言品牌造成了120亿美元的损失。

　　所以，商家最好的办法，是把客户直接变成产品的粉丝，因为产品永远不会有性丑闻。在美国，这样的产品可以数得出长长一串，如苹果、哈雷摩托、可口可乐等。就拿苹果来说吧，人们把苹果粉丝称为苹果教信徒，把乔布斯称为教主。教主永远不会讨好信徒，乔布斯说：“消费者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但我们知道。”粉丝们也不会面对苹果挑三拣四，他们只会迫不及待地拥抱苹果的每一个新品。

　　当明星的粉丝和商品的粉丝直接站到一起时，我们会发现，粉丝不过是一群特别慷慨的顾客，除此之外，并无特殊。

　　粉丝也是创作者

　　当粉丝狂热到一定热度，很多粉丝不满足于追随，他们还要介入创造。由粉丝改变命运的艺术作品并不少见，1968年，美国国家广播公司制作的电视系列剧《星际迷航》播出两季之后，有停播传闻。支持节目的粉丝给电视台写了一百多万封信，并发起了各种支持活动，终于让这个节目得以继续。

　　美国畅销书作家斯蒂芬-金就曾写过一部关于粉丝的小说《一号书迷》，1990年改编为电影《危情十日》。书中写道，一位爱情小说作家遇到车祸，救他的人刚好是他的粉丝。当粉丝得知作家打算让系列小说的主角死亡，并结束这个系列。她不干了，她强迫作家让主角重生，并打算最后杀了作家，以免作家今后再让书中主角死去。由于斯蒂芬-金拥有大量粉丝，这本书是不是他本人的遭遇，大家颇多猜测。

　　如此极端的粉丝当然是少数，更多的读者是自己直接动手进行再创造，在欧美国家，有人把他们称为“文本盗猎者”，因为他们要使用原作的素材。也有人称他们是“粉飞客”，也就是英文Fan Fiction(粉丝小说 )的音译。美国电影《星球大战》上映几个月后，粉丝就开始改写剧本，并创作以电影人物为主角的小说，其中大多是言情小说和色情小说。同时，他们还以15秒为单位对电影进行分割，重新进行编辑、拼接和再创作。粉丝的这些做法，让此后的两部《星球大战》和三部《星战前传》获得了极其丰富的素材。日本经典动漫《火隐忍者》干脆就请粉丝进行创作。《火隐忍者》第一部播出后，后续剧本全由粉丝自创，制作单位进行一些技术加工就直接进行拍摄。

　　阅读延伸

　　国外的粉丝更痴狂

　　“超女”选秀，让我们看到了国内粉丝的疯狂。可是，同欧美的粉丝相比，我们仍然处在初级阶段。欧美的粉丝之所以能吸引大量的学者进行研究，是国为他们有着一些鲜明的特点，而这些特点已经广泛地影响到政治、文化、经济的诸多方面。

　　欧美的粉丝很长情。说起粉丝，就不能不说猫王。猫王通过他的音乐成就和反叛精神，把摇滚乐带进了娱乐世界。他的歌迷也被认为是第一代真正意义上的粉丝，除了没有互联网，当年的粉丝几乎和后来的粉丝没有差别。可是，让人们意外的是，猫王1977年去世之后，他的粉丝依然表现出了极大的狂热。大家定期集会，扮演猫王，唱猫王的歌，改编猫王的作品。为什么大家对猫王会如此长情？任教于美国圣何塞州立大学的传媒学者斯蒂芬-海纳曼的研究表明，猫王的形象长期活在西方人的幻想世界中，特别是一些女性，一直在幻想中与猫王有着亲密关系。

　　欧美的粉丝数量庞大。如今，国内名人微博粉丝上百万，就可以挂在嘴边炫耀。可是，如果迈克-杰克逊开微博，粉丝会有多少呢？怎么也应该上亿吧。在他2009年去世之后，因为网络搜索量太大，号称永不宕机的谷歌宕机25分钟，维基百科因为流量太大只得关闭有关他的条目。同时，大量粉丝购买他的唱片，这让他的陈年旧作竟然在欧洲乐坛排行榜前十名中，占据了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