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届金曲奖颁奖礼上，周杰伦与蔡依林合颁“最佳国语男歌手”奖。

　　金曲奖“廉颇老矣”，时光残忍，看客泫然

　　□王击凡(南都记者)

　　做了多年的台湾金曲奖看客，习惯了捧着抱枕瘫坐在沙发上刷视频，今年第一次亲身参与全程直播，一边发布官微一边写现场稿一边还要跟各路“金曲粉”讨论得热火朝天。既是一个不亦乐乎的晚上，也满载了不少跟音乐有关的年少记忆。不同于各自为政的香港乐坛四大颁奖礼，也不同于大陆各种鱼龙混杂巧立名目的“音乐盛典”，金曲奖除了在台湾具有权威性，也是两岸三地一贯以来的音乐风向标。不过近年的金曲奖“廉颇老矣”，今年连“双J(周杰伦+蔡依林)”、“林邓配(林宥嘉+邓紫棋)”也难以挽回颓势，有网友直指本届金曲奖是“史上最无聊”，实在叫人伤感。

　　曾几何时，谈论台湾金曲奖就像谈论香港的商台叱咤颁奖礼一样，是一件在小圈子里“很有范儿”的事。还记得那些住在学校宿舍的酷热午后，跟几个华语音乐的铁杆粉丝对照着报纸上的金曲奖提名名单，圈出各自的心水人选，赌注是一杯冰珍珠奶茶，颁奖礼结束后再追看报纸上的后续报道，七嘴八舌讨论各位“金曲遗珠”的幕后八卦……没想到，现在我居然成了负责在报纸上写这个事儿的音乐记者。时光有点残忍，但终究是仁慈的。

　　在“80后”的听觉成长史中，金曲奖一定承载过很重要的功能。在消息相对闭塞的前网络时代，每年的得奖名单就像一份“必买指南”，正好引领着我们去买相关歌手的唱片。这次梁静茹、范玮琪为金曲奖当颁奖嘉宾时，自嘲互称“梁遗珠”、“范之憾”，正好表达了那些多次入围、仍落败而回的歌者心情———每年听着歌王、歌后的夺魁之作长大，我们逐渐养成了自己对音乐的独立判断力。也开始明白到，不一定只有得奖的才是最好，有时候入围名单里的其余几位，说不定比得奖者的音乐更特别、更扣人心弦。

　　歌手获得金曲奖的提名，就像我们平凡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往复运动，总是离成功有点远，偶尔接近了目标一丁点，却又瞬即远离。毕竟，每次胜出的只有一人，其余人士还是得各自努力生活认真创作，争取下一次的登顶机会。奖项兴许只是过眼云烟，能留在心里的好音乐，才能流转经年仍萦绕不去。蔡健雅拿过三次金曲歌后，莫文蔚、张清芳、张惠妹也分别拿了两次，可是除了梁静茹、范玮琪的“遗珠之憾”组合，我们心里也还收藏着戴佩妮、萧亚轩、陈绮贞、A-Lin、张悬这群“歌后遗珠”。即使总是离金曲歌后奖座有着“一步之遥”，我们始终还是深深地爱着她们的歌，她们的人。

　　是的，该来的还是会来，只要我们愿意耐心等待。文青圈子里最爱的小玲姐黄韵玲，出道20多年佳作无数，却一直没有获得金曲奖的肯定。有人说她得了“金曲魔咒”，陈珊妮也说“我们欠黄韵玲太多奖了”。准备了二十余年的谢词，黄韵玲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上台说感谢，没想到就在“放下”之际，成功果实终于悄然开花。巧合的是，这次让黄韵玲拿到“最佳作曲人”奖项的《回味》，正好是她与林夕继《心动》后的再一次合作，小玲姐更在领奖时语带激动地忆起旧事：“十多年前《心动》也入围了金曲奖，很遗憾当年没有得奖，但很高兴大家到现在都还记得。”走过的路从来不会白费，看着黄韵玲在台上哽咽地感谢“拉拔着我成长”的滚石唱片、陪她“走过青春岁月”的“友善的狗”厂牌、与“亲密爱人”钟兴民一同创办的“果核音乐”，看客无不泫然。我们都记得那些曾经为音乐怦然心动的细致痕迹。这一路走来，无论是成功抑或挫败，最终都转化为“走下去”的勇气，这便是金曲奖给过歌者与歌迷的无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