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诊断中国话剧四大“病症”
http://ent.sina.com.cn 2001年02月02日06:45 青年时讯
一年又结束了,好像这个时候无论什么行业都要进行一番行业清点似的,电视上有对电影电视做总结的,但是鲜有对话剧的唠叨,所以今年话剧一大现象就是:话剧不冷也不热。
其实报纸上电视里总少不了对正上演的话剧的介绍,但就轻描淡写这么过去了,偶尔扫到的观众台上则人不算多但也不至于少到让人羞愧的地步。例外大概就是《切-格瓦拉》的热烈,但那种讨论正经大多是冲着切.格瓦拉这个人和一些微妙的意识形态的东西,大家的欢喜和悲痛其实和这出戏没了什么关系。有人说话剧在今天已经进行到了不惊不喜、不悲呼无观众理解也不得意观众眷顾的时候了,话剧是否还有观众是否需要“兴盛”“扶植”这样的讨论已经见不到了,反正看话剧的人一年总要看上几部的,反正不看话剧的人哭天喊地也不会进剧场,何况现在已经没人哭天喊地了,就这么着吧。
病症一:制作粗糙演员欠火候
“演出的布景越来越像杂耍班子了”,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抱怨。确实,怎么舞台上搁上几块儿借来或长或方的木头箱子再刷上点油漆就演出了,灯光更是一塌糊涂,罩上彩色滤光纸就算做创造了?戏剧可以因陋就简,贫困戏剧也是戏剧史上著名的流派之一。贫困也要贫困出风格和品性。
每个人想想自己今年看到的话剧中,演员说到要紧处忘词的、声音高不上去劈了的、发音含混不清的……大概每个人都能多多少少想起几个吧。看某个话剧的时候,我身边一位业内人士悄声说:“这些演员都是上电视剧不好的,闲着也是闲着,演话剧吧”。想起早先的人艺门口人头蹿动,有多少是冲着于是之、英若成去的。
病症二:原创力量的薄弱
其实这种刁难已经不再新鲜了,早就有人打着先锋戏剧的大旗炮轰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说是老胡同老茶馆老古玩太多太多了,现代人有几个喜欢看这些的?但是现在这些原先新锐的戏剧先锋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而今呢,掰着手指头数今年上演的话剧,竟然有一半多是拿来的外国剧本和国内经典戏剧的重番登台。最热闹的要数夏季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上演的三部曹禺经典,还有《纪念碑》、《臭虫》、《屋外有花园》等等等等。
解释原创话剧缺失的原因可能需要写上一大篇论文,大家只知道这种现象早已产生,并蔓延下来,且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以前话剧人把话剧的出路归于商业戏剧的成功,理由就是话剧是我们的挚爱,我们要持久地做话剧所以我们需要钱,而话剧就是要走向市场做成商业话剧。现在这种提法已经显得幼稚了,因为没有一个话剧人不考虑市场因素,剧院对于创收的指标也日趋严格了。《切-格瓦拉》在后期赢利分配上就严格遵循平均分配,不再是以前的演一场就拿一场固定的钱,所以热情极高。只是现在,也没人提商业话剧这一说了。
病症三:盛行交流之风
有些演出结束后,演员和导演会主动邀请观众留下来,交流交流嘛。不知道这是从哪里学的,主创人员端坐台前,观众稀罕地盯着看,大家都努力找出使自己看起来聪明内行有文化的问与答,像猜谜又像智力比拼。主创人员好像觉得既然人家掏了三四十到上百块钱进了剧场,不这样诚恳一番接受意见或者表达自己未尽的思想就是对不起观众似的。
交流有很多形式,话剧比电影电视剧优越的就在于它的现场交流感。但是似乎大家还可以把交流的努力用在观演关系的突破上,因循守旧的舞台效果怎么能让人觉得看话剧和看电视剧有区别?
病症四:先锋戏剧不先锋
历经风雨一贯占领先锋戏剧浪头的孟京辉这回终于让观众失望了一把,并挨了一顿不大不小的臭骂,其实也不是孟京辉有什么不得了的过失,而是还给他一个真正的地位,孟京辉不是什么票房保证书,不是什么话剧最高水准,孟京辉就是孟京辉,一个在先锋戏剧兴起时占了一席之地,并且一直在做话剧的人而已。
一个孟京辉倒下了,另一群人站起来了。《切-格瓦拉》的主创张广天、黄纪苏,都并非学戏剧出身,只是跟着先锋戏剧这伙儿人搞了几出戏就开始尝试着自己做起来,且一鸣惊人。曾经和张广天聊过几句,仅几句,我就发现他对话剧很偏执,而这种偏执在众多在戏剧学院里泡了四年的人中已经见不到了。
年尾要演出《理查三世》了,观众可能忽视这个导演的名字———林兆华。年岁不可谓不老,先锋戏剧导演中数他年龄最大,却从未放下戏剧的探索,使人每次看来都会惊奇:话剧竟然还能如此鲜活!话剧需要的“路遥知马力”的精神恰恰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印证。两年前他的《三姐妹》的惨败而归,遭到众口一致的打击。而今,新的戏又出来了。
任鸣执导了《日出》的复排,功力使许多熟读剧本的人都感到吃惊。有着人艺雄厚的资金支持,他的戏可以排成这样。任鸣也不算年轻了吧,对他的遗憾是戏排得太少,现在干起了行政工作,应该很忙了吧,明年他的戏是会好还是会坏,是个悬念。
质疑:话剧还有生命力吗?
依稀可见往日关于话剧的种种争论,人们加紧着对一切话剧批评与表扬,而话剧人也奋力排戏创新来回应表扬来反抗批评。
如今,这种对话剧的钟爱执著却日渐消薄。近日依稀听说,中央戏剧学院一批毕业六年的人要在一起搞出戏来纪念自己入校学戏剧的十年。会搞成吗?会搞不成吗?忐忑猜测间我突然想起了《切-格瓦拉》里的一句话———“也许我们拥有的只是一种忧虑”。(王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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