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种鼎盛的纪念--罗大佑的歌
http://ent.sina.com.cn 2000年09月05日19:01 新浪娱乐
网友;: e扇子 记得前几天在扇子上放了一首歌,是罗大佑的第一部作品,为徐志摩的诗谱曲,叫做《歌》。当时看了一下发表年代,1974年,特意又查了一下,没错,1974年。想来对国内绝大多数上网的人来说,那时候还没有出生吧。立刻觉得刺目惊心,而且开始怀疑,自己要写的这篇文章,究竟有多大的意义。所谓代沟的概念,并不单纯是年龄的数字之差,而是......还是举例来说吧。有没有听过《暗恋》:“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好像其实在注视着我,虽然你绝不会让我逮到你原来惊慌的脸”“现实的是你迷人的眼睛紧紧地扣住了我,荒唐的是我不听话的嘴巴喃喃地不知所云”......
这么温柔缠绵的歌词,想不到唱出来却是疯狂嘶吼的摇滚。这样的风格让我想到那些以反叛动荡为精神符号的年代。虽说每代人都一样拥有青春锐气,可是我相信,这种本能的锐气会表现在不同的地方。当年商业的大潮还只是课本上的西方经济理论,那些多余的热情,便被用在自命清高的思辨,以及自以为可以改变一切的政治。今天还有人会这样不讨好地滥用青春么?有劲没处使,不如去攒个公司赚钱。IT也好,稻康也罢,总之要找一找青年精英的良好感觉。张爱玲不是也说么,“出名要趁年轻...太晚了,出名的滋味也不那么好”。有没有听过《你的样子》:“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眼泪后萧瑟的样子”“是否来迟了明日的渊源早谢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罗大佑著名的长歌词,缘于他一直致力的“词曲咬合”的协调,可是这样强调诗感与口感的努力,在今天看来是不是有些多余。已经很少有人费劲写这种诗意的词了,现在流行的,是越直白越好,越通俗越省事。谁还在乎“笼中的青鸟一天天唱着悲伤的歌曲”,只说“心太软”就是了;谁还会注意“天空中一群群飞来的野鹅成群又飞过去”,只说“死不了”就行了。有时候忍不住会想,有一天肯定会有人拿着罗大佑拗口的歌词,说是老古董;就好像我们今天看莎士比亚的十四行,不耐烦他一遍遍吟咏那些头发一样。
时代的变迁,其实不用改朝换代那么隆重。只要那些曾经把你感动得一塌糊涂的东西,不知何时成了一种回顾时才用得着的经典;或是当你看报纸的时候,忽然发现很多根本不明所以的新词儿,那么,找个月白风清的晚上,坐在阳台上乘凉看星星吧,顺便告诉自己,从此可以进入现实主义的自嘲时代。古人不是经常这样么,摇着扇子在夜晚暗数“流年偷渡”,写些“白发青丝”之类的感叹,以后再写出的东西,无非感时伤怀,稍微活泼点,便以“聊发少年狂”一笑了之。手边有三盘罗大佑的自选辑,看里面的介绍,据说是两个不到25岁的小伙子写的。难怪看起来写得很累,完全是研究历史背景的写法,一丝不苟的事件罗列。他们把罗大佑的创作分成“黑色时期”“黄色时期”“彩色时期”。黑色当然是指1974 - 1979年,戴黑墨镜,一身黑衣,70年代不安分的青年大夫,力图让所有人明白“台北不是我的家”。那个时期的《亚细亚孤儿》,《现象72变》,《未来的主人公》三首歌,据说是写给台湾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黄色时期”指1985 - 1989年,80年代罗大佑去了美国又回来,在香港建立“音乐工厂”,开始了一种对中国人整体命运的关注,比如《船歌》,《爱人同志》。第三阶段从1990年开始,罗大佑进入90年代后以职业音乐人的身份,为别的歌手写了很多歌,比如《滚滚红尘》,《我生》,等等。这些为别人写的歌,与他自己专辑中的作品风格迥异,显示了一种多元的创作观,所以叫做“彩色时期”。这种分类方法,当然只是一家之言。在我看来,罗大佑的歌似乎根本不能分得很清楚,那个携带着政治,社会,批判,嘲笑,爱情,故乡,胡闹,所有这些东西乱七八糟地纠缠在一起,嘶吼或是低语,滚滚而来又呼啸远去的低哑声音,没有办法贴上任何形式的标签。个性的复杂与活跃,想象力的丰富与不羁,不但使眼下那些爆炒出来的偶像活象提线木偶,就是真正重量级的几位创作歌手,相形之下也显得软弱无力,只能在男欢女爱的领域里大显身手,或是在空虚寂寞的情调中感叹一下心事而已。
记得有时候在路上听罗大佑,烦死了他的政治民谣,刚刚要关掉,忽然是情意绵绵的《沉默的表示》;舍不得关了,再听下去,《大兵歌》,哭笑不得;然后又是《海上花》,《光阴的故事》,《童年》;感觉好一点了么?那接下来就是《皇后大道》,《五十块钱》,《亲亲表哥》......这种风花雪月与冷嘲热讽的奇情搭配,不但让你陷入他靡靡之音的缠绵,还要再跑出来,和他一起大叫“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对罗大佑的总结,似乎截止到九十年代,如同一种象征,我们所钟爱的歌手,停留在一个过去的世纪。个人觉得,那首《恋曲2000》是不是已经走到头了?“远攀入云层里的喜玛拉雅”,世界上还有什么高过8848?“北望孤独冰冷似西伯利亚”,种种浪迹天涯的想法,是不是最远也不过如此?“缠绵的千年以后的时差”,时光的差距再大,超过一千年,就想象不出来了。
在这首情歌里,罗大佑竟然动用了上海合唱团,让我实在想不出下一首恋曲,还可能有怎样更大的规模?不过,这首歌依然非常好听,虽然罗大佑的旧嗓音,在某一句中有点艰难抬头的架势,带来了一点要苍茫老去的暗示。
还会有下一首恋曲么?不太可能吧。不过,罗大佑一直都会超过别人的想象,所以对他的预测,难说。
文章就要写完的时候,上海打来电话,说是演唱会的票订好了。这样的消息立刻让人兴奋起来,开始看日历,计算行程。知道自己这次是怀着祭祀一般的心情而去,为那些曾经属于自己的年代,多少做一点纪念。在这个被认为是“无处告别的时代”,至少我们还可以自封一些仪式,郑重其事地画上一个句号。别人看来也许可笑,可是自己明白-我们曾经拥有怎样的鼎盛。
其实可以想象,罗大佑演唱会的消息,会让很多原本安稳的小家庭小日子,暂时变得兴奋起来。那些当年唱着罗大佑反叛,或是唱着罗大佑追女生的人,据说不少都会蠢蠢欲动,奔赴上海。虽然也许从上海回来以后,又会习惯性地坐上饭馆的餐桌,习惯性地笑着,将这一切归于“干傻事”。
就算如此,又怎么样呢?谁没有干傻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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