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罗大佑演唱会:仓促的热闹与苍白的回忆
http://ent.sina.com.cn 2000年08月31日18:37 北京晚报
新千年最强劲的一股文化热潮是由一场仓促且苍白的回顾带动的。一场罗大佑演唱会的偶然事件成为重温这位音乐偶像的导火索。
在最近一段时间,罗大佑这位已经6年没出专辑的歌手重又成为台风级的人物。有关他的各种专访遍布各类媒体。人们用的非常之多的是一句近似广告语的标题———走近罗大佑。
其实,这场突发的罗大佑热从一开始就走偏了,而且是越走近越偏。
现在,已经不是罗大佑盛行的年代了。那种温暖的、单纯的、浪漫与理想的气息早在《同桌的你》之后就荡然无存了。而愤怒也已随崔健时代的结束而消失。在那之后是周星驰《大话西游》的后现代调侃和更加时尚也更加弱智的速食文化。
新一轮罗大佑热的形成是由两类“完全不得要领”的媒体带动的。
一类是不久前罗大佑北京新闻发布会上的那些年轻娱乐记者。他们其实更崇拜谢霆锋,但他们也知道追逐罗大佑是件很有文化水准的行为。他们在现场的表现可用肉麻、可笑来形容,他们判断热点的意识不亚于狗仔队,但他们的音乐与文化背景又使他们像白痴与弱智。罗大佑所担心的“未来主人翁”的毛病他们一样也不少。他们代表着越来越没文化但却觉得活得非常精彩时尚的年轻族群。
另一类显然与他们有很大的不同。他们以一种崇拜与虔诚的病类心理去走近罗大佑。他们在面对罗大佑时似乎忘记了自己已经长大,他们显然不属于“流水它带去光阴故事改变了一个人”的群体。他们还像10年前那样去敬仰,并以自恋的心情渴望得到回应。但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在大部分采访中,记者的热情与罗大佑的超然物外形成鲜明的反差。罗大佑经历了愤怒、自省、纯情、压抑、沉重,最终走向平和与冷静。而采访者却还在以愤怒时代和与崔健比肩的概念去与罗大佑沟通。他们没能感觉“舟已行矣”的时代变迁,他们也没能具备更加成熟与理性的态度并且不能以某种平等的精神去面对罗大佑。
于是,在热情与热烈的追逐与崇拜中,罗大佑热不可避免地偏离了方向。丧失了独立精神的吹捧与诚惶诚恐显然与罗大佑的音乐精神背道而驰。
回顾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由何种心理驱动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但是,回顾的巨大潜能与激发的强劲热情都是难以抗拒的。
在这一轮罗大佑热中,回顾是主流的情感反应。但在看过的所有回顾文章后,你都会觉得有一种苍白无力之感。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苍白。
是时光变化导致的记忆自然消减吗?
是过去的感动于现在看太过幼稚吗?
是现在的复杂已使你难以唤醒当年的纯真吗?
是现在的忙碌与奔波已彻底改变并淡忘了那时的浪漫理想吗?
总之,因为罗大佑演唱会,人们仓促投入回忆,但却无法重拾过去的感动。人们不应沉迷于回忆之中,但苍白的,没有质量的回忆却也表明当年深受罗大佑影响的一代大学生们目前的平庸状态。
任何潮流都会带有巨大的泡沫成分。过热的情感与个人的误读,再加上媒体的放大功效都在左右与影响着这场罗大佑热。其实,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应该是罗大佑音乐的巨大影响力。
罗大佑的音乐作品包容性非常之大,而且佳作极多。这其中既有极具社会批判意识的《亚细亚的孤儿》、《现象七十二变》、《未来的主人翁》,也有表现年轻新情感观念的《青春舞曲》、《恋曲1980》;既有像《童年》、《是否》、《酒干倘卖无》、《一样的月亮》、《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这样的超级流行曲,也有极富沧桑情感的《光阴的故事》、《东方之珠》。罗大佑不但能够创作出出色的旋律,同时他在歌词上的文彩与折射出的人文关怀也同样无人能及。罗大佑大大提升了流行音乐的艺术水准与社会功效。他的音乐无论在思想诉求,还是情感诉求上都达到了很高境界。
一位罗大佑爱好者在一本名为《之乎者也罗大佑》的序中写道:“幸有罗大佑,陪伴我们度过了生命中也许是最值得记忆的一段时光。”
这是一种最纯朴的表白。如果我们以这种心态去重温罗大佑时,我们会有一种自然的感动,这应是一种平静的,经历了多年社会锤炼之后愈发成熟的心境。我们不需要追星族,我们不需要乐评人,我们不需仓促的热闹与苍白的回忆。喜欢罗大佑原本是件再简单,再平凡不过的事,我们有必要满世界大张旗鼓地表白:我爱罗大佑吗?(戴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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