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象》及其后的罗大佑
http://ent.sina.com.cn 2000年07月28日12:14 三联生活周刊
前些天,在那个叫“哈瓦那”的酒吧,一个女朋友神神叨叨地非要给大家做心理测试,说是百灵百验地准,测试的方发很简单,就是我胡乱写下一堆人名儿,她根据一份表格告诉我哪个是“我最爱的人”,哪个是“最关心我的人”等等。测试结果表明,我“一直向往而又永远得不到的人”是:罗大佑。这个结果令在场所有的人全部笑喷……
之所以写下这个名字是因为刚刚听说罗大佑要来北京开演唱会,我赶紧表态说不管多忙不管票多贵也要自己排队买票去看,以向大学时代的偶像致敬,可惜这场演唱会终究没办,不知是何原因。
第一次听罗大佑是80年代中期,从“广播学院”那边儿传过来,“广院”的好玩意儿总比我们“师院”多,那是一盘被转录过多次的盒儿带,录的是那场名为“青春舞曲”的演唱会,后来知道那是罗走向成熟期的集大成之作。那盘带子没封面没歌词没照片没名没姓没头没尾啥也没有,偏偏一听就喜欢了,对着录音机扒歌词,越扒越觉此人十分了得。那时候我们见识有限,用歌来作这么深刻理性的社会文化批判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不仅把他当歌手,还把他当了思想家来尊敬,到处打听罗老师长的什么样儿。“广院”那边儿又传过话儿来,说是一身黑衣,长长的黑色卷发,永远戴墨镜看不见脸。一听心中暗喜,挑战者叛逆者孤臣孽子就该这样儿,对着呢!
就整天听罗大佑的歌,伤感的时候比较爱听《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百无聊赖的时候哼哼《我所不能了解的事》,有恶作剧心态时比较喜欢《之乎者也》,骂人的时候唱《现象七十二变》,大概是因为我们那时年少气盛,总觉得骂世的东西比较投脾气,所以喜欢罗大佑《现象七十二变》式的进攻性。记得有两个外校男生跟我们说他们特别喜欢《现象》中“道貌岸然挂在你的脸上,满脸是装腔作势一表仁慈,倚老卖老告诉大家你是可敬的忠贞不二爱国分子……”一段,因为那分明写的是他们校长。我闻言大乐,越想越像。后来许多内地艺术青年也写开了骂世的歌,总不对劲儿,活脱儿是一群不满现实又混不出来的孩子摔盆儿打碗儿地跟社会撒娇,与罗大佑的姿态有本质差别,这个差别肯定是音乐造成的。罗的音乐里有着最深挚的哀痛,为世界也为自己,这样的悲伤是学不来的。
十多年过去了,罗大佑一直在悄悄地改变,从一个极具进攻色彩的社会文化批评家到一个用悲悯的眼睛平静地见证着岁月沧桑的抒情诗人,罗的歌是越来越个人化了,后来他索性研究起本土音乐和闽南语小调了,曾听到一些歌迷失望地说:“罗大佑越来越没有力量。”我却不以为然。
这些年,“指点江山”也见了,“风起云涌”也见了,“登高一呼”也见了,“豪情满怀”也见了,“轰然倒塌”也见了,到头来发现喊得越响越可疑,倒不如回到自己心里好好修炼,是条正经靠得住的救赎之道。
所以我曾经喜欢《现象》的罗大佑,更喜欢《现象》之后的罗大佑,他曾有过很漂亮的姿势,后来又有了更漂亮的过程。(张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