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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开心果--曹可凡专访沈殿霞(组图)

http://ent.sina.com.cn 2006年11月03日15:17 新浪娱乐
永远的开心果--曹可凡专访沈殿霞(组图)

沈殿霞、曹可凡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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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开心果--曹可凡专访沈殿霞(组图)
沈殿霞签名

    视频:曹可凡专访沈殿霞 观众眼里永远的开心果

    新浪娱乐讯 沈殿霞8月份在上海曾接受《可凡倾听》栏目采访,该节目将于11月5日和11月12日晚22点在上海东方电视台新闻娱乐频道播出,以下为曹可凡采访全文:

  VTR 1:沈殿霞,香港著名电视节目主持。40多年来 一直以“开心果”的形象走红娱乐界。我曾经和她同台合作,交往情深。最近她生病的消息牵动了无数观众的心。女儿郑欣宜特别开设博客为母亲早日康复打气。今年8月,沈殿霞曾来上海逗留我和她有过一次非常愉快的谈话。她的

幽默,爽朗宽厚和温情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曹:肥姐,你好。

  沈:你好,可凡。

  曹:每次见到你都觉得特别的开心。

  沈:我也是。

  曹:因为你是个开心果,而且不一定有很多人知道你也是我们上海人。

  沈:对,上海人。

  曹:你小时候在上海住了多长时间?

  沈:我上海出生,在上海读书到1958年到中国香港的。

  曹:你还记得小时候上海给你留下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吗?

  沈:上学,在弄堂里玩。我小时候在上海最早的时期住在大华路,就是在美琪大戏院旁边。后面就搬到四明银行,在银行的楼上,最后我就搬在愚园路,离开兆风公园蛮近的。

  曹:那就是靠近中山公园那个地方。

  沈:应该是的。

  曹:您一直被看作是中国香港娱乐界一个健康向上的形象。

  沈:哪里、哪里。

  曹:有实力而且心态好有信心。其实我们说娱乐圈是一个名利场,鱼目混杂的一个地方,作为一个艺人来说,如何能够做到这一点?我觉得这一点是特别不容易能够做到的。

  沈:我认为身为一个艺人,假如选择做这一行的话,你就要尊重你自己的选择,无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自己师德这方面你都要注意。我认为我们应该敬业,因为我们这个电视工作、电影工作,都是群体的工作。所以我认为守时是最重要的,假如因为你一个人的迟到要令到整班人都在等你,那就是很不好的现象。那当然了,你红的时候人家都不敢出声,万一,一个人不可能是一直都一帆风顺的。假如有一天你掉下来的话,很多人都会踩你的。

  曹:落井下石。

  沈:对对。所以这方面我觉得要注意。而且你做演员,你身为演员也好,身为节目主持人也好你一定要明白你自己的工作岗位。你要担任的是什么工作,你要讲的是什么话。你拿到剧本你一定要了解得很清楚,要背得很熟,而且连对方的台词你都要记得很清楚。万一有时候,我们广东话就叫做“发台昏”,就是上了现场,有时候对手会发昏。

  曹:上海话就做“上场昏”。

  沈:对“上场昏”,那你就要提醒他,那你就一定要记得他的台词。你要提醒得他不露痕迹。不要让人家知道他忘了对白你在提醒他。这样对他的影响不好。

  曹:所以我记得十年前我们一起做那个电视节的时候,我们在排练的时候,我们的词还没有记全,我发现你把小卡片上的词记得滚瓜烂熟。

  沈:没有、没有,这是我应该做的功课我一定要做好。那么到了片场里头导演永远是最大的,我认为。导演就是一个场的一个主人。他说什么我都要服从。哪怕他是一个新导演,我也要尊敬他。这样合作起来,大家才会愉快。我不喜欢耍大牌,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耍的。但是我觉得大家沟通多一点,就合作起来会比较愉快一点。

  曹:那在中国香港的演艺圈可以说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是新人辈出。

  沈:新人太多。

  曹:像当年跟你一块儿主持的很多主持人我们现在都看不见他们了,可是四十多年来你一直站在浪的潮头,始终坚持在第一线。

  沈:可能我的吨位比较重,那些浪推不动我。

  曹:所以做主持人应该像我们这样,比较胖一点的。

  沈:对对,压得住台。

  曹:你小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个很胖的小女孩?

  沈:对对。我从小就是胖,我没有瘦过。

  曹:你小时候大概有多少份量?

  沈:我出生的时候还好,我八磅半,八斤半,普通啰。就是比一般的婴儿重一点点,也不是一个巨婴,但是后来我的胃口越来越大。我小时候我的奶妈,她就喂我喝奶,一瓶不够,给我两瓶。我喝了两瓶我就不哭了,我就睡觉了,她就觉得带我很容易,只要给我喂饱就可以啦。所以我一哭她就喂我喝奶。所以很自然,我胃的容纳量就大了,然后我就开始很吸收,所以一直就很胖。

  曹:你是不是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在表演上有天赋,所以让妈妈一起陪你去投考邵氏公司?

  沈:对,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啊,跳舞啊,朗诵啊这些。人越多的场合我就越兴奋。那么就后来看电影看完回来我就喜欢模仿。我还记得我很喜欢看林黛的那套黄梅调叫《江山美人》。那我看完回来就之后就自己扮演李凤姐啊,扮仙女散花。把那个床单披在身上, “嘭”一下就把家里的那个很大的古董花瓶给打烂了。我吓死了。结果我妈妈就说:要死了、要死了,你爸爸回来要骂死你了。然后偷偷地我们叫工人一起把花瓶拿那个胶水粘起来补好,一直都没有让爸爸知道。

  曹:你记得那个时候去考邵氏公司做童星的时候,考的什么内容吗?

  沈:它招考的是肥仔肥女童星。不是说是大人。都是大概十岁十一二岁这样子的小孩子。那我一看都不是很胖啊,那可能是带他们去的父母都很瘦,你知道广东人都是瘦瘦小小干干的。那个儿子女儿稍微有点肉他们就认为很胖很胖了。那我一看墙角那边做了一个女的好胖啊。那我想这个人是我的劲敌,其他人我都不害怕。我就坐在那里乖乖地等,谁知道先叫她的名字,她一站起来,她一走路,我的心就安了。

  曹:为什么呢?

  沈:因为她迟钝得要死,她好像拖不动的。真的好像一个大笨象一样,那我就想我的机会就比较高一点了。那第一次见了我就量我的体重、量我的身高。叫我登记我的住址,然后让我回家等消息。我等了好久都没有消息,那我想惨了、惨了。肯定就没有机会了。谁知道忽然之间,有一天晚上,沈殿霞。我其实没有艺名的,我的真名就叫沈殿霞。我说,我是我是,什么事情啊。他说明天下午叫你去试镜。我说,好好,谢谢你啊。好开心。结果我爸爸就醒了,因为我们家世代都是营商的,没有一个是做娱乐圈的。他就说,啊,你不要读书啊,你去做戏子啊。就说我去做戏子,就把我的书包一扔,所有的书本、课本就这样飞在地上。那我就哭了,我很害怕,因为爸爸从小都很疼我,很宠我的。我们家,我妈妈一连生六个女儿,我是第六个,我就带了三个弟弟来。所以我在家的地位是很特别的,那我看到我爸爸那么凶对我,我就受不了就哭了,就说,爸爸我会用心念书的。你让我去试试看吧。然后我爸爸就很生气,然后第二天他就去找我那个世伯,这个世伯就是后来中国香港非常出名的一个大慈善家何英杰,他每一年都要捐好几千万港币出来给东华三院啊,华东水站,华南水站啊,他都是四五千万港币这样捐的。他就跟我爸爸讲,怎么你思想那么古老啊,行行出状元你有没有听过啊。她既然喜欢做这一行她现在有这机会,你就让她去试一下,免得她将来一事无成她就会怨你一生。我爸爸听了就觉得他讲得也蛮有道理的。然后就让我去试了。我去试镜了就叫我做表情,做两个表情。第一个表情就是你在外头玩得很开心地回来。那个导演叫岳风,金牌大导演。他说我就是你最讨厌的人,你看到我你会怎么样。我一想怎么办呢,我都不晓得应该怎么做,硬着头皮也得做啊。那我就当玩得很开心,我就这样吹着口哨进来,一看到他我就不晓得该怎么做。我就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然后他就说很好很好,回来回来。你现在做功课,我扮一只老鼠,我的手指甲在台子底下挖挖的,你要找是什么声音。做什么表情你自由发挥。我想我也没有见过什么老鼠出来,做功课,怎么做呢。我就拿着那个笔就这样写写写。忽然之间他的指甲就在桌子底下抠。我就看看找找,我就继续写。他又这样抠,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做。我就把铅笔很重地一放,“啪”,我说,烦死了,我不做了。我又走掉了。然后他就觉得,哎,不错,反应还蛮快。结果他就叫我签合约。那我记得1960年那时候,第一部电影,五百块港币。那个时候的五百块很值钱的。

  曹:那时候五百块可以做点什么事

  沈:我记得那时候我家的工人就六十块钱一个月。那五百块蛮大的数目了对不对。那我就交给妈妈替我存起来。然后那个导演很好他第一个镜头叫我吃东西,你知道胖的人都喜欢吃东西,他摆了一碗汤在我面前,他就说你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碗罗宋汤给喝完。不能用手,两只手要摆在背后。我看到那碗汤,哇,好香啊。他说我叫开机你就喝啊,拼命地喝。我说噢。预备,开机!我就开始喝,然后他叫停,我就整脸整鼻子都是汤。他就说很好,然后他再拍板。所以我就对那个摄像机没有恐惧感,因为他第一个镜头用的方法好。就这样。就这样1960年到现在,哇,四十六年了。所以我的年龄没有得瞒的。

  VTR 2:2001年,香港歌坛天王巨星罗文,不幸患上了肝癌。在他住院期间,医生曾问他最希望见到的人是谁,他说是沈殿霞。沈殿霞是一个十分重朋友情谊的人,她在罗文生命走向尽头时,始终陪伴在他的身边。

  曹:据说你那时候还曾经跟罗文组成过一个情侣合唱团。

  沈:我认识罗文呢也是很奇怪。那个地方是一个在地下室的小型的夜总会,那我就跟她走楼梯下去。我就听到一阵很悦耳的歌声。一个男孩子在唱英文歌,《人鬼情未了》那我就说这个人唱歌很好听,是谁啊。那我的脚步开始往下走,那就是地下室嘛,一下去就先看到一双脚,一个男孩子穿着白色的西装裤,从下往上我就一直看,噢,穿着一件白色蕾丝的透视装。哇,怎么这个男孩子那么穿的衣服新潮啊。然后再看上来他脸上粘了一片红色闪亮的胶片,一个男孩子在唱,oh,my love……哇,好养眼噢,我也觉得歌也唱得很好听。那我就跟仙杜拉说,你一定要介绍我认识噢。然后因为他在台上唱,不可能那么快下来嘛,等他唱完歌他下来了,介绍我认识,仙杜拉介绍说,这是罗文。我说罗文你好,我说罗文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在我们《欢乐今宵》唱过歌呢?你一定要来上我们的节目。他说,好啊这样子。然后就互相交换了电话。然后第二天我就跟我的监制就是蔡和平先生。我说要请他来上节目。他就问,他叫什么名字?我就说他叫罗文。他说我认识他,太新潮了,不适合上我们的《欢乐今宵》,他的服装太新潮,不行。他要来唱除非叫他穿西装,戴领带。我说,好好好,我说我跟他去讲。然后他就上来了,然后他就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我还记得他那天唱了一首英文歌。唱完之后反应好得不得了。都说他唱得很好,我就跟他合唱了。另外一个新闻界就说那时候很流行情侣装,穿情侣装,就是男女的服饰都是差不多的。那就说你们两个不如组织一个合唱团吧。叫情侣合唱团就这样开始了。我们两个人的组合,但是我真的要谢谢罗文。那时候我对唱歌真的是一点点也不懂的。我就会喊着喉咙就这样唱,他老是骂我,他就说,你啊你给我用心唱歌,你讲话就那么大声,一到正式唱歌就蚊子那么小的声音。他就教我什么地方换气啊,怎么样发音啊,怎么样唱二重唱啊。在他身上真的学到很多东西,然后我就跟他一起去新加坡、马来西亚、印尼、泰国、美国、加拿大全世界都去登台。

  曹:当罗文走到生命尽头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一些他心里最想说给别人听的话?

  沈:当他在医院里头,哎呀你不要问我你一问我我就想哭。因为医生告诉他,你是已经到癌症末期了,你没有得医了。你最希望见的人是什么人?他就跟医生说他第一个想见的就是我。然后他的助手就打电话通知我,那我就去医院看他,看他之前那个医生就跟我讲,他的内脏已经开始腐烂了,他说很快就是吃什么吐什么。什么东西都不能吃,他说他最想见的就是你,你抽多一点时间你就尽量陪陪他。那我听了之后我是心里很难过,那我就尽量抽时间陪他多一点,但是他是一个意志力跟生命力很强的人,他从来在我面前没有说过,哎,我就快死了,我该怎么办呢,他还是非常充满希望。他很有斗志,他一直跟我说阿肥,我身体好了,你要陪我去上海吃东西,你要陪我去广州吃东西。我说,好,只要你好我一定陪你去吃东西。那然后到他临走前两天,医生叫我去问他,他真的不行了,他太痛苦了这样拖下去,你去问他我替他打针,让他不要那么痛苦就比较安详一点离开好不好?那没有一个人够胆子去问他,那我就进去问他了,我说你辛不辛苦啊。他摇头。我说我叫医生来替你打针好不好?他还是摇头。我说你顶得住吗?他点头。那问了这三个问题我就没有话讲。我出去跟医生讲,我说他真的不想走,不要打针,让他去。然后到最后他还是离开了。所以我就拿他来跟张国荣来比较,一个是不愿走,就偏偏要走。一个是什么都有,但是因为他患了那个忧郁症,他就自己去自寻短见。这两个人是很强烈地对比,这两个人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所以从他们,过去这两年我真的很不开心,我身边很好的朋友都离开我,也让我觉得生命真的很无奈。在生之年一定要珍惜身边人。要珍惜你拥有的缘分,因为有时候缘尽了就尽了,你再怎么样勉强也没有用。

  曹:所以你一直强调做人人生其实有四个字就是:机缘巧合。

  沈:对,对。

  曹:张国荣在临死之前在他的遗书中专门提到你对他的关心。他最后的十个月你经常抽空陪他聊天,陪他打牌。

  沈:他一有心事,他不开心,有时候半夜就会走到我家里来。因为他跟我家很近嘛,开车过来不用两分钟,他就来了坐着。那我就陪他聊了天。我说你又怎么啦,今天又怎么啦?他说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很惨哪?就是很累,还是很疲惫

  曹:惨兮兮。

  沈:对,很惨哪。我说还好啊,没有啊。我说你干吗?他说我觉得不开心啊。我觉得这个那个的。那我就跟说他,我说,好了。亲爱的。我叫他亲爱的。我说你应该很开心,你这个人,比上不足,比下足足有余。你现在还缺什么呢?名也有了,利也有了,有用不完的钱,你有那么大的名气,对,现在可能是你其中的一个过渡时期。可能你的事业上你觉得比较静一点。但是这就是人生哪,我说,人生有高有低,这才叫做是人生,你一直是平坦的,一帆风顺的,做人有什么意思啊。你根本甜酸苦辣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说对不对啊。我说,你现在趁这个时间,你先好好地充电,等你充够了电有个好的剧本来,又有个好的机会来,你一下又起来了。我就这样开解他,一直都是这样子。有时候叫他在家里吃饭,有时候叫他打个小牌。有时候我们出去喝个茶,就这样子。老是这样子,所以他四月一号过世,三月二十六号我跟他还在半岛酒店喝下午茶。我们两个还叫了一个小的匹萨,我们两个还分享。吃完了他就去打球,我就回家。然后第二天我就飞新加坡,我到三月三十号回来。我三十一号没有跟他通电话。四月一号是愚人节嘛,刚好我们东华三院有个主席,新的主席就位,叫我去捧一下场。那我就去了,一去一进去一大班人,几十个记者就上来了。就说,肥姐有个问题想问你。我说,问呀。我知道多数是不好的问题啦。我也不晓得是什么。就说,问吧。他们说,我们听到消息张国荣死了。我最大的反应就很生气,我就觉得他们老是喜欢传人家死讯。我就说,有没有搞错啊,你们死他还都没有死,乱讲,我就说。我就走了,我一走杨受成就冲到我面前,在我耳朵边就讲,殿霞姐,听下来这个事情是真的。我说,啊,原来那些记者问的是真的?我说我现在进厕所我打电话去给他的经纪人,打给陈淑芬。我说你再去了解,我就在女厕所打电话。但是陈淑芬的电话完全就是留言信箱爆棚了。我就知道不妙了。“砰”女厕所的门就给杨受成一脚踢开了,他就进来,他说,是的是的,在他的身上拿到的身份证就是他,证实了。忽然之间我真的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二十六号还见他的,隔了几天他就自己跳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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