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摄于红山军马场《射雕英雄传》拍摄现场。左为张纪中，右为王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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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射雕》的播出，作为原总导演王瑞与总制片人张纪中之间的陈年旧事也被翻出，且要对簿公堂，一下子就成了这个没有娱乐的非常时期的“娱乐头条＂。想当初事件发生后王瑞的“三缄其口”到半年前张纪中《芝麻开门》问世，他们之间的这个“结”终于没有因时间的消磨而开解。昨日，本报记者对当事人双方分别进行了采访，读者也许就此可从中对整个事件了解一二。

　　记者所有的问题，都是针对王瑞提出，之后又特地找了正在浙江为《神雕侠侣》选景的张纪中电话作答，二者进行了一次“虚拟”对话，本报力求客观公正。

　　NO.1关键词：挂名、肖像权

　　-记者(以下简称记)：当时为什么离开剧组？制片方挽留你做一些后期制作什么的吗？

　　王瑞(以下简称王)：觉得再拍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当时根本没有谈到做后期的事，我离开前从头至尾是跟马中骏谈的，我说希望我拍的部分戏最后由我来剪辑，可直到该片播放，也没有人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张纪中(以下简称张)：确实没有谈后期的事，在一切都安排就位以后，我的确是挽留过他，希望他留下。后来他说要找马中骏，就去找马中骏了。

　　-记：一些报道说，你对《射雕》导演名单最终挂上了你的名字有意见，如果不挂你的名字呢？

　　王：肯定也有意见，(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才合适？)就是挂名字前跟我说一声，具体挂不挂或以什么方式挂，我觉得都好说。可事实是他们从来没有人问过我，根本就不尊重我。

　　张：整个《射雕》的拍摄和后期工作历时一年半，王瑞参加了最初一个多月的拍摄，在整部《射雕》的片尾名单上都挂上了他导演的名字，我和投资方都觉得这是尊重他，我们这么做原本是出于善意。

　　王：花絮短片在没有征得我同意的情况下，加上我的镜头，侵犯了我的肖像权，还说成帮我做宣传，听到这话我都吃惊。就是拍公益广告，也得先跟我说一声。假如我拍一个《不准随地吐痰》的公益广告，用他的形象，看他告不告我。

　　张：《射雕英雄传》不是《不准随地吐痰》，这样的比喻不善意。花絮短片有王瑞的画面是投资方一番好意，短片的内容我当时不是很清楚，做短片的时候我正在云南拍《天龙八部》。

　　NO.2关键词：合同、片酬

　　-记：你们为什么不签合同？

　　王：到今天为止，没有人和我签合同，也没有谈到片酬的事。因为一开始，我正在天津拍一部戏，两边跑，比较忙，我对每个剧组都心存歉意，而最重要的是这边《射雕》要抢拍草原的戏，因为迟些草可能就枯了，所以很忙。后来我完全到了《射雕》剧组后，我提出过，但没有得到很明确的答复。这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在我的知识结构里，一个正常的剧组，没有导演追着制片人要签合同的。

　　张：这的确是我的又一次失误。我一直对王瑞有相当好的印象，这与他后来表现出来的能力是两回事，我觉得他为人还是厚道的(这次他给我的声音有些意外)，这也是我们一直没有公开探讨一些敏感问题、一直挂他导演名字的原因所在，尽管现在看来他并不领情。王瑞说的很对，当时拍摄的时间紧迫，他又心牵两头，《射雕》的大部分前期工作他都没有进入，连看外景都是我们帮导演去选看的，如果不是我觉得王瑞人不错，我也不会这样通融；所以合同没有及时签也有这样的原因，再加上草原的草要枯黄，我们全部的时间和精力都在拍摄上。我们虽然没有签合同，合作前的协议还是有的，原来讲的给他的报酬，都是谈过的。只是最后有了变化，没法按原计划实施了而已。这个说来话长。

　　-记：是不好意思觉得没面子吗？

　　王：这里面有不好意思的成分，也有对他们信任的成分。我觉得一个这样大的剧组，应该是有保证的，即使前边没有签是因为忙的原因，但我走的时候，也总该有个说法。

　　张：《射雕》是在没有总导演的情况下完成的，工作量可想而知，很多时候，工作就由我直接承担了，因为我了解全部的细节。我们说过要回北京之后再谈，后来这些事我就交给投资方处理了。我这人不大会掩饰，后期的头遍剪辑草原戏糟透了，后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想了很多的办法，还用了重新让于敏重拍的画面，加强了武戏的内容，加上动效和音乐，才是现在大家看到的样子。这是我没有主动找王瑞的原因，我对他拍的东西恼火。

　　-记：具体到片酬，马中骏说该张纪中付，但我也听剧组的某一制片人讲，是该马中骏付，你认为你的片酬到底该谁付？

　　王：到现在该谁付，我弄不清楚。以我的常识，我到剧组开始工作，就应该跟张纪中签合同，我走的时候，也应该跟张纪中结账，因为他是制片人，尽管马中骏是投资方。但现在这事拖了一年之久，就忽然搞不清谁付了。

　　张：我们不可能不付他片酬。私下里我和马中骏很早就说过这个问题，他说王瑞的片酬当然是要付的。现在的问题是在什么时间坐下来讨论，该根据实际工作的情况付多少。这个是我们大家要面对的一个问题。

　　NO.3关键词：换导演、质量

　　-记：之所以把你换下，是否真的跟你的工作态度有关，比如说你喜欢在现场骑马，晚上喝酒到很晚等。

　　王：这是我气愤的原因之一，他书中说的“现场找不着导演———————”等等，可乐！现场找不着导演那草原上的戏是谁拍的？说我骑马、吃饭，我认为每个人的工作方式、习惯不同，我觉得骑马对我而言，是放松的一种方式。戏拍完了，我就可以休息、可以吃饭，我没有耽误拍戏就行了，最终的结果应该是看拍出来的东西怎么样，就像你写稿子，趴着写，还是站着写，都只是形式，最终看的是你的稿子写得好不好。

　　张：戏是剪出来的，里面有多少是王瑞拍的画面，他自己应该很清楚。他喜欢马，可以理解，他想放松，也可以，但工作的时候放松我认为不合适。王瑞作为导演，是这个集体创作群的组织者，大家都在等他发号施令，他却放松去了；拍完戏后，大家等他安排第二天的任务，他喝酒去了，要到很晚才回来，大伙儿又要听他的，又找不着他，你说怎么办？拍戏是几百号人和投资方上千万的资金投入，能够放着现场等导演骑马放松了再说？一天剧组的资金各方面加起来大约要十万元，我怎么理解作为主帅的放松方式？

　　王：我想问的是：现在《射雕》播完了，草原的部分是不是像他说的那么差？据我看到的评论，大家对草原戏如梅超风的出场、还有小郭靖、华筝等人形象塑造还是比较认可的。

　　张：如果一个镜头都拍不出来，那我要说我不是看错了眼，我是瞎了眼了。梅超风的一些戏是后来我们邀请于敏帮忙重拍的，他当然看得出来。

　　王：那现在我有一个疑问：据书中说，《射雕》的后期是张纪中自己盯着做的，而《射雕》播出后，草原上的内容占了片头相当大的比例，一般电视剧都会把精彩的镜头放到片头，不知道认为我拍得很差的张纪中为什么会把他认为很差的东西挪到片头呢？

　　张：如果我们真的要到法庭见，我会带王瑞拍的内容原状，和后来补拍的内容。草原的戏有三分之一被剪掉了，如果好的话可以用的更多，片子会更好。如果他一个好镜头都拍不出来，就不会与我们遭遇了。而且，戏是导演的事情，镜头、画面是摄影的事情。

　　王：如果让我剪，我感觉比现在还要好。有一点很肯定，整部剧不像一个人拍的，将来开庭，我的律师肯定要问，你认为我差，但观众认为好，是你水准存在问题还是恶意的，如果是恶意的，那就要担负责任，如果是水准问题，那跟我没关系，跟将来的投资方有关系。

　　张：这里牵扯到一个很专业的问题：戏是剪出来的。拍得好，会剪得更好。观众觉得草原的戏好，是多方面的因素组成的，如演员尽心尽力地表演，武戏设计的震撼力，摄影师的画面，灯光造型加之后期的动效音乐，王瑞个人的作用占多少？他应该清楚。

　　王：假如他说我十几天拍一集我还可以告他。我拍草原上的戏共有7集的剧本，41天拍完。大家都知道，拍战争场面的戏要比室内戏复杂得多来得慢，开始时张纪中自己都说：“5天1集。”原计划40天拍完，有据可查。其中有两天还在下雨。

　　张：可拍摄期间，王瑞执导的文戏进度比武戏慢了两倍，如果王瑞是徐克，是王家卫，不管拍多长时间，投资方都认，演员都给你留出档期，那我没意见。可惜事情不是这么一回事。投资方没有把资金交给你导演，交给我了，我要求的是：又快又好。但你王瑞没有做到。

　　NO.4关键词：炒作、伤害

　　-记：我记得你离开剧组的时候，都很低调，媒体一问三缄口，现在为什么忽然要说这件事？

　　王：现在已经有媒体说我炒作了，但我认为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换位思考，如果他仔细想假如他是我，他该怎么办？我觉得一个被侮辱、被伤害的人要寻求一种解决的办法，是很正常的。我无论做导演还是做教师，受人尊重靠的是我的导演水平和教学成绩，不会无聊到拿这样的烂事来炒作自己。

　　-记：你怎么看待有些媒体的这一说法？

　　王：是挺可笑的一件事。假如有证据能证明我以前就看了这本书并表示不告他，那可以这么想，但我确实是刚看到，而且书中有些话我觉得是太过分了。如果仅仅是记者以前的一些零星报道，我情愿相信是误会，可现在他出了书，有书为证。

　　张：我觉得我写的都是事实，已经相当委婉了，而且是过去很久的事情，我没有必要拿出来故意伤害谁，我只是针对行业内存在的问题说了一些现象，目的也是为了让同行引以为戒。

　　-记：你说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得不断地向其他投资方解释你为什么离开《射雕》，这件事对你造成的影响很大吗？

　　王：反正这是件很不愉快的事，我得不断地被迫重复一件不愉快的事，很苦恼。有的制片方会直接问你：＂我们想请你拍片子，但你得解释一下你离开《射雕》的事。＂这是有机会解释的，还有很多时候你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记：你今天的一切行动都因一本书而引起？

　　王：对我来说，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人是应该受到尊重的，否则要承担责任。假如真的为钱，我肯定当时就得找他，我没有。但如果我挨着骂、背着黑锅，还要被别人写书来伤害，我不干！

　　张：我觉得王瑞这几句话还是有骨气的，人应该受到尊重。我也相信他的确不是为了钱。可能我们之间有误会，我的书上谈这些问题的原意的确没有故意伤害他的意思，一点都没有，如果有，我就不是这样平衡自己的情绪和语言了，我只是针对行业内存在的问题说了一些现象，为了让同行引以为戒。因为这的确给剧组造成不小的损失，那些细节就不谈了。

　　-记：你争的是尊严问题，其实打赢打不赢官司无所谓？

　　王：官司我一定要打赢。我不喜欢打嘴仗，我希望的是通过法律途径还我公道，尽可能平复这件事对我造成的伤害。不是答应给我钱，我就不告了，我觉得给我钱是应该的，我付出了劳动，如果不给我，我也不会低三下四去要，只要他们心安就行。同时我也想把这件事简单化，不想连带很多人，没必要。

　　张：我也是这样的意思。我愿意和王瑞实事求是地谈论一个问题，无论是在法庭，还是有朝一日还有可能像朋友那样地谈。但是，《射雕》这个戏他的确没有尽到作为总导演的责任，这个无论什么时候提到都让我生气。本报记者陈彦慧、见习记者侯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