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台下有一位漂亮的女士,他的老公非常著名,他的老公坐在我们的台上。
Deran Sarafian:这是我的太太,我的太太是我在一个电视剧上遇到的。我37岁的时候遇到她,我们一起做了犯罪现场调查,这就是我的太太罗拉。
主持人:首先我们用张国立先生的例子,他是一位非常成功的演员,你也是一位成功的演员,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位制片人,像他一样。
罗拉:没有,完全没有想过。
主持人:为什么?
罗拉:我不想有那么大的压力,我喜欢演戏,我喜欢和跟我口味相似的人一起工作。
主持人:你认为张先生怎样?
罗拉:张先生所做的事我完全做不了,我很难想象一位演员同时做编剧、做导演,同时做很多角色,我做不到。
主持人:刚才台上的嘉宾马中骏说张先生很坏,又导、又演、又编把所有的钱都赚光了。
罗拉:这太好了,这是应该值得自豪的。
主持人:赵智江先生的作品主要是关注现代的故事,而且会关注一些军旅生涯的片子,我们可以先看看他的作品。
(短片)
《杀虎口》、《亮剑》,极高收视率,都是以中国的军人、抗战题材、部队的故事为依靠,近年来你们蛮倾向性制作这样的作品。是什么决定了这些题材?是公司决定这是要做的方向?还是编剧们一看你做了《杀虎口》我有一个《亮剑》的题材就找您了?谁主导的方向?
主持人:公司、我们都是比较喜欢这种战争性、英雄性、男人戏。另外公司的作品方向来说,我们每年做的电视剧量还是比较多一些,我们有意识的把这种题材保持一定的比例,事实证明这样的戏是观众所喜欢的。再一个从市场、观众、社会的角度来看,现在和平年代,中国需要英雄、应该互换英雄,应该有更多阳刚之气的东西。像《亮剑》,体现出来的精神是我们这个社会、民族所需要的东西。
主持人:马总,任何在您公司制作的一部戏,长度、周期、是否拍续集、故事的长度等等,谁决定?
马中骏:有几个信息的来源,第一是收视的数据,因为我们要从收视数据来看。
主持人:抱歉,打岔一下。按照我的理解,您在拍的时候还没有播,您是没有收视数据作为参考。
马中骏:像海润播的剧,《亮剑》很火,小龙的《金婚》火,国立的《纪晓岚》、《康熙》火。还有《潜伏》等一系列所有的剧,都有收视的数据,这些收视的数据来源之后会有一个公司的信息部门对这些做一个数据的分析。第二部分,因为我们跟各电视传媒的关系,和大家交流,包括和小龙等一交流,大家觉得哪类的题材比较好。还有是和兴趣有关,和自己擅长的有关。比如说,我们觉得自己擅长动作类、像武侠,现在是拍《西游记》,拍神话,和特技、玄幻、想象力有关的,自己的制作费用够、能拿下来,有兴趣就会投入精力多一些。
主持人:那么在美国呢?
Cyrus Voris:在美国差不多,人们都有流行趋势,我们会看什么东西流行。我想,这个在各国都是一样的,有的时候有一个成功的例子,大家都想复制这个成功,就会出现很多类似这样的剧。这样的剧一旦流行起来,大家都想做,观众看多了就恶心了。然后你会发现,这时候大家开始找新的东西。你想有一个原创的、新颖的东西,它如此成功,让所有人都想复制它,这其实不容易。我们的观众其实一直想看到新的东西,所以你需要不停的去找。如果来了一个新的东西,形成一个潮流,有的人会去抄,有的人会创造新的潮流。
主持人:Ethan 怎么看?
Ethan Reiff:我的合作伙伴是对的。刚刚赵先生讲了非常有意思的一点,首先要看我们哪些取得成功了,我们现在在社会上、在整个社会当中是怎样的情况?比如说有些人可能希望看一些战争片,这是非常有意思的。而且可能是创造一个英雄,或者我们也可以在上海或者是在北京、或者是在一个正常的、一般的社会当中创造一个英雄出来。在美国,其实在过去的10年当中,我们也是一直接触到战争。我们很多的电视剧中,像我们感到最自豪的东西,我们觉得我们在所有的电影当中最成功的当然是《功夫熊猫》。在电视剧当中我们最成功的是《危机四伏》,《危机四伏》应该说是一个非常现实的、在美国有关恐怖主义分子的一个故事,有很多的都是一些真实的故事。我们很多的故事也是和我们真实的恐怖主义分子和美国一些和恐怖主义者斗争的人员,我们是在真实的生活当中所了解到这样的情节。我们就可以让我们电视剧变得非常的真实,两季都非常好,备受青睐。包括一些影评家,其实对我们的电视剧《危机四伏》也非常的欢迎,我们也获得一些奖项。虽然得了很多的奖项,很多的评论,但是真正一个收视率最后并不是那么高。
主持人:为什么?
Ethan Reiff:在美国的观众纷繁复杂,有些观众不喜欢看到真正恐怖的东西,在新闻的时候他们会看一下,娱乐的时候就不想再看这些恐怖的东西了,所以最后的收视率不是很高,虽然我们觉得很成功。
主持人:有一个电影叫《供您参考》,这个电影也是关于一个编剧的。一开始名字就有一些认不是特别喜欢,最后这些制片人就把整个电影的内容全部改掉了。马总,您开始也是编剧,如果制作人把您编剧的内容改了,名称都改了,您当时作为编剧,你会怎么做?你会做妥协吗?
马中骏:最重要的是合同。
主持人:和统会保护编剧多一些还是公司多一些?
马中骏:如果编剧狠就欺负你,如果像海润这样的大公司可能就去起伏别人去了。
主持人:其实合同是一方面,在实际当中,编剧也好、导演也好、演员也好,有时候我们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演员在现场改剧本。而且这样的现象还是比较多的。
马中骏:关键还是看你这个合作的团队搭配。有的时候一头大,太大就容易强势,均衡就可以相互磨合,不一样的。
主持人:这个均衡是没有定论的。
马中骏:对,所以没有办法说。所以国立又编又导又演,剧本随便改。
主持人:那么在美国呢?
Cyrus Voris:整个的力量也是在不断的变化,要看谁是最成功的、谁是最受欢迎的,在这个项目当中,包括演员也是非常成功的,非常知名的,非常强势的。
Ethan Reiff:也可能一个很红的演员过来,我可能要改这个剧本,我不喜欢这个制作人,我要换一个导演。但是这个演员过两年不那么有名这样的情况又改变了,要取决于你整个团队的组合,如果所有的创业人员、所有参与的人员,无论是对于电视、电影,宏观要看影视如何发展,比如整个的情节、主题是怎样的,如果大家都同意,一些细节没有关系,如果大的方向定了一些细节的方面大家都可以微调、妥协,有的人觉得可能一些大的方向要改变,如果真的出了问题,的确是一个灾难。
主持人:所以你们的《功夫熊猫》或者是乌龟或者什么师傅,都是中文的名称,如果观众说乌龟你们要改名字,你们怎么做?
Ethan Reiff:非常有意思,我们就像一个过虑器,梦工厂有更多的过虑器。美国的观众可能不知道师傅是什么意思,乌龟是什么意思,但是对我来说,我所了解的一点点的中文,根据我这一点点的点点滴滴,我知道乌龟和师傅是什么意思,我知道这些中文名字的意思。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情节。我有一些里面的名字就用中文名字,但不能都用中文的名字,那就走远了。关键还是在美国的听众,所以我们只是放了一些中国的元素。
主持人:各位观众,到目前为止观众有什么问题吗?
提问:我是上海来的,我是做足球频道的。我的父母是这个行业的,所以我也很感兴趣。我要说的是非常高兴,也恭喜《功夫熊猫》取得那么大的成功。我想问一下,对于功夫和熊猫这两个元素,大家也知道。还有一些濒临的动物,还有华北虎,还有一些其他的。我想问的问题,对我们这些小孩,你们是否考虑让小孩保护濒临动物这样的主题?
赵智江:我觉得这还是创意的问题,刚才也谈到这个话题了,功夫和熊猫两个联系在一起,本身就是蛮有意思的事情。熊猫给我们的印象就是憨态可掬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多的功夫呢?带来喜剧形态,容易让大家接受。这个点联系得很巧妙。
Ethan Reiff:如果把这个联系到真实的现状,或者无论是对熊猫还是其他的动物,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事情。如果他们要了解更多的话,他们真的看了片子就可以了解到真实生活当中是怎样的动物。我觉得,看了这个片子可以引起他们更多的联想,让他们去做更多的了解,反而是件好事啊。
主持人:功夫考拉考虑过吗?
Ethan Reiff:下部电影吧。(笑)
主持人:今天我们要关注的一个非常新的名词,就是植入式广告,现在我要问问我们的观众,你们对于植入式广告怎么看呢?
观众:植入式广告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新闻模式,也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营销。但是它需要有一个过程。
主持人:你喜欢吗?
观众:非常喜欢。
主持人:David Warren也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导演和制片人,他之前在百老汇导演舞台剧,现在是电视剧导演,您认为植入式广告怎样?
David Warren:我觉得还OK吧,我们在《绝望主妇》做了不少次。像我之前说的,有些收入可以帮我们环节预算的压力,我觉得还行。
主持人:我们问其他的观众,你认为呢?植入式广告怎样?
观众:我想这是很重要的,也是很必要。
主持人:作为观众看到一个电视剧里面有很多的植入式广告,您喜欢还是不喜欢?
观众:我不排斥。
主持人:我们回到我们的嘉宾,你们是怎么想呢?你们对于植入式广告怎么看呢?
Cyrus Voris:我和美国的这些同事比较同意盖瑞的看法,如果这不干扰我们的影视和角色,在一定数量内可以及最好这个产品尽早的进行植入式计划,有的时候你以巧妙的方式结合进去,会形成比较好的结果。曾经有一次我们和一个美国的汽车公司合作,他就问我们的角色是否可以开这辆车,或者说这个角色可能有一辆很特别的车,如果这个车能有一个公司免费的提供,作为条件,我们可否同意他把这个车用到我们的影片里呢?当然,如果这样可以缓解我们的预算压力,我们会把这个车也写进我们的剧里。当然,最好的一个方法就是他必须是一个双赢的结果,而且不能特别的明显。你不可能说把这个东西高高举起来就为了让大家都看到它的商标。
主持人:但是要是看不见这个商标,人家为什么要做这个广告呢?
Cyrus Voris:比如说中国功夫,明朝的一个片子,你做可口可乐的广告,或者是演员戴手表,那就不行,所以必须要小心。
Ethan Reiff:我记得我们曾经开过一次会,我和我的搭档也讲过这个问题。他在这方面是非常非常谨慎的,就是在讲故事的时候不能有这些东西影响他的故事。所以,最好就是这些公司尽早和我们交涉,我们可以把这个故事写得巧妙一些。我的搭档就说,如果我们选择做这件事的话,不能结尾的时候再告诉我们要这么做。因为我们要给观众一个感觉,这个剧是真实的。
Cyrus Voris:比如在FBI和喜欢的剧里,一个科学家帮助FBI破案,这是真正的一个科技场景,在21世纪,可能有些东西涉及到科技方面的东西,如果这个科学怪人、这个科学家在实验室里面用超级计算机,用一个非常高科技的车没有问题,但是我们要有一个底限,就是在不一样的影片里面,你要使用的工具要以完全不同的方式体现出来。如果体现得不对,就好象打了我们一枪一样。所以,要看整个剧的情节,不可以倒过来。所以说,当他影响到了故事情节,或者在我看一个电影、一个电视剧的时候,我被一个类似这样的植入式广告所打断,让我感觉不是那么好,让我总是看到某一个公司的广告牌,就会有些很别扭。所以我要保持讲股市的感觉。
马中骏:我们现在正要做一个戏,是叫《加油优雅》,关于女孩、关于时尚、关于都市,美国5、6年前有一个著名小说《好女孩上天堂 傻女孩走四方》,墨西哥改成连续剧叫傻女孩上不了天堂,我们后来就改成叫《加油!优雅》。
主持人:您用了很多植入性行销的手段?
马中骏:我们要做200集,今年暑期播一次,寒假一次,然后再暑假播。但是有一个前提,这两位都说了,在不影响剧情的情况下,又可以给我们降低预算的美好前景,干嘛不干呢?当然在明朝、清朝你开大奔、喝可乐,这是无厘头的武侠剧,肯定植入不了。
主持人:从制作方的角度呢?
赵智江:植入式广告一定要巧妙,刚才几位都谈到了。比如说过去我们看007的电影,他的汽车是里面的核心道具,我们在看开车的时候在追踪、逃跑的时候,那些场面我们看得惊心动魄,汽车已经非常巧妙的融进去了,这对剧情来说有提升作用,也重建了制作方的成本,非常的巧妙,但是如果放到不恰当的地方,就可能影响你作品的成色了。
主持人:那怎么去做植入式广告呢?怎么做设计呢?你是怎么想的呢?这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那么谁来做决定呢?而且从编剧的角度、从制片的角度你们会有不同的想法吗?有的时候可能编剧要把这个东西在编的时候就写到自己的故事里面,有的时候可能在整个故事写成前就要考虑这个问题。四位都是在中国、美国做制片人的。Cyrus Voris说,如果在清朝、明朝的片子你不可能看到手表,如果讲到西方的电影,或者是印第安人,你肯定看不到奔驰车,到底谁做最后的决定呢?是编剧?导演还是制片人?到底是谁最后拍板的?或者在中国是怎样的情况?谁拍板说放这个广告?
马中骏:制作方,就是谁出钱投资的公司,定制这部剧的时候要和创作人员都讲好的,说会有这样的一种情况发生,你愿不愿意做这样的编剧?他说愿意,就写到合同里。
主持人:你会问编剧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呢?
马中骏:我们就换一个编剧。
主持人:不换剧本换编剧?
马中骏:你已经有这样的营销模式,你准备要推进,你肯定要排除一切的障碍,尽管他是我特别喜欢的编剧,但是没有办法。
主持人:现实?
马中骏:是的。
主持人:在美国呢?
Cyrus Voris:谁付钱当然就可以让这个产品放在这个影视作品当中。当然我们有这样的希望,他们也会考虑我们整个创意的内容,当然不会强迫把口表放在明代人的手腕上。
主持人:我觉得这要和编剧有一个通过的协商,一般的编剧不会拒绝,我觉得这要对味,你做的是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作品、适合什么样的客户?因为有些企业的品牌很讲究,是什么样的人用我的产品,我剧中的主人公是白领、是公司的老总,公司老总可能应该开奥迪、开奔驰,年轻的白领可能就是开伊兰特这样的汽车,有一个品牌的对位。还有一个是要早期就做植入的安排。
Cyrus Voris:对一个编剧,说到植入式广告你具体写之前,在推销之前是不是已经考虑到这个产品了?一般在一开始的时候,说到我们的植入式广告,一般来说可能是早期制作的过程,当然,也是取决于你到底有多少经费过来。其实你要知道,我们需要的经费非常高昂,无论对我们的影视作品来说,我们整个的收视率就会很高,我们的资金遇到一些问题,虽然我不喜欢,但他们进来的资金非常大,他们的广告进来可以让我们的质量上去,有更多的经费,质量做得更好,那我也非常愿意。但是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以聪明的方式来做,如果只考虑钱的话,只是通过广告赚钱的话,在这种情况下,你可能就不行。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折衷的方法。
主持人:您觉得有一个植入式广告,您已经和他签约了,但是最终这个戏您需要提供给电视台播出,或者是卖给电视台的,这两者之间如何协调?万一电视台说不行,您的产品和我们的赞助商有冲突,怎么办?
马中骏:不会的,现在的老板可能就是这个电视台,植入式广告台里广告部都认可了,我觉得定制剧模式和美国很接近,就是平台本身的需求,我们都是“打工”的,什么制作人,我们都是假的,就是打工的!一样的,只是有的叫编剧、有的叫导演、有的是制作人,都是为台里打工。台里说这个广告要植入,我们就是要非常巧妙、不伤害剧情、不伤害人物的植入进去。关键词是什么?如果伤害了人物、伤害了情节还干不干?这是要命的问题,这是一个底限,如果伤害了不能干,虽然这一版植入了,但后面的路都断了,所以请愿不要植入。
Ethan Reiff:这是很好的制片人,美国的制片人也是这样的,我们都有一个统一的观点,越早越好,我们都很现实,有时候你必须要这样做,我们这样才有未来。为早考虑的时候,比如在剧情、人物都没有伤害,那肯定可以去做。
非常感谢四位嘉宾,下一节我们的节目会有请我们其他的演讲嘉宾。
(休息)
主持人:非常欢迎大家再回到我们的演播室,现在我们是在上海电视节白玉兰论坛上,非常感谢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影视剧中心和上海五岸传播有限公司。今天我们的演播室有非常著名的嘉宾,有两位来自美国,两位来自中方。首先是David Warren,他是著名的导演。现在,您导演了多少部剧集?
David Warren:前面的两季。
主持人:第二位嘉宾是郑晓龙,也是非常著名的,现在是我们北京艺术中心的艺术主任,导演,作品包括《金婚》、《我是老板》、《四世同堂》和其他的作品,也是很多的第一,第一部的长片室内剧《渴望》,幽默轻喜剧《编辑部的故事》,也是非常著名的,也就是我们知道的《北京人在纽约》,所有的作品都是由郑先生出品的。还有没有再创新或者是第一的想法?
郑晓龙:再第一很难了,都让国立做了。
主持人:第三位是Deran Sarafian,也是我们非常著名的演员,也是导演、制片、编剧,作品有《豪斯医生》电视剧,超过了40多集,还有CSI的《迷失》、《迈阿密》等。最后一位嘉宾中国人都认识,就是张国立先生,张国立先生是一位著名的演员、导演和制片人。他不光是著名的演员,同时也是导演和制作人。每个人都说您什么事都干了。
张国立:我群众关系好,大家都拿我说事。
主持人:刚才郑老师说创新都是您干了。
张国立:没有。
主持人:您最近有新的计划吗?
张国立:刚刚在上海拍完电影《建国大业》,又拍了电视剧《相伴》,我和宋丹丹,写一对夫妻的一生。
主持人:您导?您演?您制作?还是都干了?
张国立:都干了。
主持人:各位演员、导演、制作人,一个制作人,他怎样能够既保证好的收视率又保证好的利润呢?
郑晓龙:收视率好利润就好,这不矛盾。但是收视率好利润好就是好片子,不一定得奖,这两个可能会比较矛盾。所以,首先你要想挣钱,就要保证收视率,怎样才能保证收视率?这就难到很悬的事了,也许你花了特别大的力气,一定会有收视率,但是就是运气不好,一败涂地,就根本没有。还有一种可能,是无心插柳柳成行,就是完全没有想到这部片子火,但它真的很火。影视剧是高风险的行业,带有一点赌博的性质,这是在全世界都如此。谁都不敢保证。但是相对的来讲,比如在中国拍电视剧,一般拍老百姓的事老百姓爱看,或者拍传奇的武侠剧,像马中骏,他拍别的就不如拍这个赚钱,所以就稳定的去拍。
张国立:一天到晚琢磨,头发都琢磨没了。
郑晓龙:对啊,有一点点规律。但是你拍老百姓的没有拍好也不赚钱,也有很多武侠剧不赚钱,当然马中骏拍的基本都赚钱了,这家伙运气好。
张国立:我觉得也有流行趋势,一段一段时间不一样。比如有一段时间,我们说戏剧这个东西是什么呢?我们叫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戏剧要看这些东西,老百姓的东西,你写农民工,都是社会热点的东西,但是很难得到大家的关注。但是一段时间帝王将相才子佳人不行了,老百姓的题材受人关注了,这里面就形形色色,包括伦理、感情、民生状态的,都会受一定的关注。当然,中国太大了,能人太多了,像马中骏这样的能人不止一个,还有很多人,大家容易做成一窝蜂,所以会把一个题材很快就做得没有价值了。晓龙讲的有点赌博性质,你就又要想新的视角是什么,这时候你是冒险者,你新的东西拍出来了电视台的收视率是否真的好?收视率就牵涉到卖钱不卖钱的问题。所以制作人永远都在想,我的下一部有没有把握?永远都在想!
主持人:在美国有一些每天都放的电视片,有一个名字叫肥皂剧,肥皂剧通常都是下午播放,是固定的时间。但是,像一些大制作,就像你们所做的《绝望主妇》,《CSI》、《豪斯医生》这些应该是每周一集,而且是晚上播,我们叫它们电视剧,有什么不同呢?
David Warren:我想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没有想过你有能耐每天做一小时的电视剧,这是做不到的。而且每天会有不同的剧集替换着来放,我们也需要时间了解我们的观众是否喜欢这个剧。我们的观众也要有一个延续性,你看到这一星期的一集他会考虑上周发生了什么事,会保持他们的新鲜感。我们当然也希望每天放一集了,但是做不到。所以,你必须要把这个时间拉长,每周一集,这个剧会更长时间的抓住观众,你才可以让他们耐住性子看一个小时。
Deran Sarafian:实际上我有朋友在写肥皂剧,我不写肥皂剧,很难说哪个赚钱更多。如果可以以肥皂剧的频率来放当然更好了。
主持人:在我们中国至少每天一集,像你们的剧可能都是这样的,而且你们的剧肯定不止播一集,可能两、三集连播,你们认为怎样?中国的电视剧和美国的电视剧播放有什么不同呢?差别在哪里?
郑晓龙:现在制作的差别越来越小,你说的肥皂剧和他们现在拍的都不是一回事。像《成长的烦恼》是美国的肥皂剧,但是《绝望主妇》在美国也是连续据,是两种类型。现在我们国内拍电视剧是属于《绝望主妇》、《犯罪现场调查》这样的比较多。情景喜剧在棚里的,做法和这不一样,播法也不一样,我觉得其实我们国家最早播出的时候也是一星期一集,当时拍《渴望》在国内播就是一星期一集后来应大家的需求,一星期两集,一星期三集,后来变成一星期七集,现在发展到一天三集,多的时候一天播六集,比如说《金婚》在重庆一天播六集,五十集的戏,不到十天播完了。这种激烈的竞争和广告,观众你喜欢看吗?看死你!看得你喘不过气,你就死盯着我的荧幕看,你别吃饭、别睡觉,我的收视率就高。我们制作的就太可笑了,要保证我们的速度。当然也和我们的制作资金有关,我们要三天拍一集,国立两天拍一集,我们的工作时间一天十六个小时,David说他要这么做就死很多次了。
David Warren:我们没有那么壮。
郑晓龙:我们也没有那么壮。
张国立:但还是要坚持十六个小时,我接着晓龙的话讲,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不同关键是播出平台的方式。比如他们可以一个礼拜一集,他们七到九天拍一集,一集电视剧500万美金,我们是两天拍一集,50万人民币一集。这两种形态的人放在一起聊,我觉得没有办法聊。我们的戏,我们也有辉煌,像《纪晓岚》、《康熙微服私访记》,按照季来说也有七、八季了,但是播出一个是压力大,我也愿意他们一个礼拜拍一集,不用九天,我六天拍一集,我也得死,闲死了。享有我们戏的播出,如果一个戏电视台买了你的剧播出,他可以随意的安排时间。到现在《纪晓岚》《康熙微服私访记》你都怕了,天天电视一打开就是你,自己都害怕,密集度太害怕了,但是对我们来讲没有任何的收益,如果像他们那样我很乐意,如果你请我去美国,不用给我500万美金,300万就可以,那200万给你,你挣吧,我去给你拍这个戏,6天就拍一集,还保证不断的播出,你们的体制还不断的给钱,我还让你挣钱,就是这样的状态,这两个体制放在一起谈电视剧,没法谈。
主持人:这我们就要谈谈各有利弊了。在中国这么拍可能更有效率,效率更高。在美国是不是就觉得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你觉得中国的体制怎样?中国可能二、三天完成一集,经费比你们少得多了。
Deran Sarafian:我希望可以在这边待得时间更长一些,多学一些中国的情况。我看了一些中国制片公司的情况,我看了这些公司的细致的一些东西,确实让我们很惊讶。我们也看到了一个制片,我确实也想多看一下你们的制片到底怎么做的,我觉得这次的机会非常好,能够学一些东西。对我来说,我觉得印象非常非常的深刻。就这么点钱可以拍那么多集,如果在美国,我们的摄影师的费用也很多,而且时间也就是金钱。像你们这样的电视剧,从我这边我肯定可以学很多东西。
郑晓龙:50万我们又打仗、又放炮,千军万马。他们500万拍家庭剧,为什么他们有经济危机?就是在这儿了。
张国立:你们可以带着钱过来中国拍戏,我们制片人是怎么?“快快快,快下一个镜头”我们就是这样的。
主持人:你们有压力吗?
David Warren: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这样快效的话,我的确有很多的东西要学。但并不是说我们不是一天工作12、13、14个小时,其实我们也是农民。应该说我们的工作怎么分配?你再怎么说,时间都是不够的。如果是拍七天,我即使拍了七天我也会想,如果多给我一天我可以拍得更好,如果9天我可以拍得更好。美国的影视界也有很多的压力,我们也要考虑得非常快。
Deran Sarafian:我们有时候也要工作10多天,七年前我们并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和七年前相比,美国的影视片要求的压力也越来越大,而且现在很多的人都喜欢看一些大片,现在也希望看很多的细节东西,现在也有这样的转变。我当时也做过摄影师,现在的制片人对自己的片子把细致、关注的程度越来越大,我现在也要招导演,招其他的人,包括现在的《绝望主妇》,不论是9集或者是10集作为一季,压力也非常大,13天当然更好,当然这些永远达不到。
主持人:不论是《绝望主妇》还是其他的,你们是一季一季的拍的,张先生和郑先生是一次全部完成的。无论是40多集还是50多集,都是一次性全部完成。怎样会有这样的差异?如果在中国,能不能像美国的做法?那是电视连续剧,是《渴望》那时候的做法,还有张导,可能每个电视剧也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推出,不是全部拍完?
首先,我们先来看一下非常有名的电视剧,是郑晓龙制作,张国立先生主演的《金婚》片断。
(片段)
主持人:多少集?
郑晓龙:50集,一年故事写一集。
主持人:那我们再看另外一部《春草》,《春草》也是郑晓龙先生的作品。
(《春草》片断)
主持人:这个多少集?
郑晓龙:34集。
主持人:差异就在此,张老师拍一个戏是事先想好拍几集?凭什么决定这个长度?
张国立:剧本的页数,这个很专业。一个剧本可能写了50集,他说这是50集,你拿来剧本一看,18页左右一集戏,戏的节奏快一些,20页一集,他说10页一集,这怎么可以呢?我有一个申报,我要告诉管理机构我拍多少集,管理机构批准说你拍30集,我才可以秉照这个去拍,有时候会多,有时候会少,我基本上不会多,多了我要再付钱,少了要赔钱,所以做的时候,拍得差不多我就根据我剪出来的戏来看,一页戏可以出几分钟的戏,我就基本知道了,再多的我就删了,不要拍了,拍了也是浪费。像我们拍《纪晓岚》的时候,拍着拍着剪辑师告诉我实际会差4分钟的戏,我就给编剧打电话说一定要给我写5分钟的戏,编剧写了传过来,我正在拍。本来那个戏,他说写一场下雨,我们在冬天拍,结果突然改成下雪了,我们就要拍成下雪的。你要了解你的磁带用量,你要了解这个节奏,几页纸是几分钟,你多少时间可以完成,你要预留几集精剪,多了我不做,那是很笨的办法,我做很多很多我一年可以只做一部戏,现在我们是剪辑师、编辑和我,我们同时在动,我们同时起步,我拍着,两天后你给我剪片子,你告诉我我每天拍多少,你剪了多少,我们拍的误差不会太大,除非天气或者什么出了状况,也不会30集的戏拍出50集,那对我来说没有必要,我还要付多出来的钱,对我来说也没有必要,我尽量每一个环节都要掌握、都要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