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卫视《真情》上演现实版《我的兄弟姐妹》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娱乐图片
湖南卫视《真情》上演现实版《我的兄弟姐妹》
苦难岁月中,他们沦为孤儿。为求生存,四个兄弟姐妹被迫分别送养,从此天各一方。坎坷人生中,弟弟历尽人间冷暖却难舍亲情。四川、西藏、重庆,他的兄弟姐妹流落何方?离散三十年,苦难的兄弟姐妹还能否团聚?《真情》9月、10月催泪奉献一段命运悲欢中的手足情深。
这是一个发生在川中二郎山脚下、真实的兄弟姐妹的故事,电影《我的兄弟姐妹》
中催人泪下的情节在现实中真实上演。蒋家兄弟姐妹四人在三十年的悲欢离合中诠释着电影中那句经典台词:“兄弟姐妹本是天上的雪花,落在地上,化成水结成冰,就再也分不开了……”
他的身世
他叫谢冰,今年32岁。在他32年的人生旅途中,历经坎坷,也充满着传奇。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在他两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离婚后母亲一人带着他和三个哥哥姐姐一起生活。大哥蒋洪祥,二姐蒋洪英,三姐蒋洪群,老四就是他,当时的他名叫蒋洪兵。母子五人在一起生活了不久,母亲就因病去世,他们兄弟姐妹四个因此沦为孤儿。母亲死后,四个兄弟姐妹在一起渡过了一段流浪乞讨的苦难生活。最后在生产队和邻居们的张罗下,他们兄弟姐妹四个被分别送养,从此天各一方。那一年是1976年。
最开始,他是由邻居介绍送给天全县运管所一位谢姓孤寡残疾老人收养,从此改名为谢冰,2岁多的他开始了与年近60的养父相依为命的生活。在这里,虽然没有了兄弟姐妹的陪伴和关爱,但毕竟在生活上有了一定的保障。他的命运似乎即将远离饥饿和寒冷,生活似乎将要还他一个温暖的童年,然而对于他来说,苦难还远没有结束。
最开始两年,谢姓养父还是悉心照料小谢冰的生活,并送他去幼儿园上学。然而后来,谢姓养父开始虐待他,不再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养父除了身体上的残疾,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嗜酒如命。养父经常是酒醉熏熏地回家,有时甚至是醉后在大街上倒头就睡,小谢冰因此无法进入家门。又冷又饿的小谢冰经常流落街头。在别人的指点下,无奈的他只得经常前往天全县城厢镇派出所寻求帮助。
在派出所,了解小谢冰身世和处境的民警们给了无家可归的他很多的帮助。饿了,就把给羁押犯人的饭菜多买一份;冷了困了,丢给他一件军大衣就让他在值班室的藤椅上睡。然而去的次数多了以后,也给派出所正常的工作带来了不便。后来,当时的派出所所长万昌洲在多次上门与谢冰的养父沟通、交涉无果后,决定再给小谢冰找一个条件较好的人家收养。
经过万昌洲所长的介绍,1980年前后,5岁多的谢冰被转养到千里之外的河北唐山,在远离家乡的北方开始了新的生活。然而唐山还不是谢冰童年的归宿,只是他被辗转收养经历中的又一个驿站。刚到唐山新家时,没有生育的养父母很喜欢他,而经历过第一个养父家苦难的生活后,小谢冰变得乖巧懂事,知道怎样去迎取养父母的欢心。然而一年后,养父母有了自已的亲生孩子,他们开始冷淡与自已并无血缘关系的谢冰,直至最后,他们为谢冰又找了一个新的家庭收养他。
在这之后,谢冰又先后因为户口和年龄等原因而再次被转养至四川甘孜洲、成都、山东临沂等地的六个家庭,而在每一个新家,谢冰都呆不过两年。那几年中,他就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转来转去。就在这样频繁地更换中,年幼的谢冰开始感受到了人生的冷暖。
逐渐懂事的谢冰在辗转漂泊的日子里开始明白亲人和亲情的可贵,他想要找到在记忆中逐渐模糊的兄弟姐妹们,和他们在一起,哪怕是没有吃也没有穿。然而对于身在家乡千里之外、年幼的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梦想和精神寄托而已。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在北方漂泊十多年后,1987年,谢冰在山东最后一个养父家因为无法解决户口问题而被养父母送上了开往成都的火车,当时他的身上仅仅怀揣着一张户口迁移证明和几块钱。
在成都火车站下车后,谢冰望着偌大的火车站,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举目无亲的他失去了方向。15岁的他开始露宿街头,饿了就翻捡垃圾桶里的食物充饥。在成都流浪了一个月后,他被送进了收容遣送站。收容遗送站的工作人员按照他口袋里的户口迁移证明上的地址把他送回了原藉天全县。
回到天全县县城后,天全县民政局将无依无靠的谢冰安顿在一个厕所边几平方米的住处,同时每个月提供他二十元钱的生活救济金。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多久,正处青春期、叛逆的谢冰就离开了这样的生活,开始走上街头再次流浪。他也因此尝尽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楚,困了就在饭?的炉灶边睡一晚,饿了就捡一些残汤剩饭生活。
一个寒冷的冬天,在街头流浪的他被一位大妈叫住,大妈把他带到自已家里,见他又冷又饿,就煮了一碗热热的面条给他吃,并告诉谢冰就是她的邻居蒋文德的儿子,而他的亲生父亲蒋文德就在县城电机厂宿舍内。等他饱餐一顿后,大妈一家带着他去认父亲,饱受流浪之苦的谢冰这时也满怀希望父亲能在他最艰难的时候能够收留他。
在邻居的带领下,十五岁的谢冰很顺利地见到了蒋文德。然而谢冰平生第一次见到父亲就遭到了父亲无情的拒绝。还没说上三句话,就被父亲给赶出了家门。从这一刻,对父亲还存有一丝幻想的谢冰彻底陷入到了绝望之中。他不得不在天全县城的街头继续流浪。
然而流浪生活中严酷的生存问题也迫使少年的他走入一段灰色的人生。他变得自暴自弃,开始与街头的其他流浪儿童、问题青少年混在一起。有时为了填饱肚皮,他经常和别人一起偷盗东西,什么废铜烂铁,只要是能换钱的东西,都成为了他们的猎物。因此,他也成为派出所和收容所的常客。
相对于流浪街头衣食没有着落的生活来说,派出所和收容所内的生活虽然失去了自由,但衣食相对有了保障。久而久之,谢冰把收容所和派出所当成了自已理想的、能提供食宿的地方,有时甚至为了能进派出所和收容所而故意去作案。一次,谢冰跑到天全县民政局大楼内从他们的打字机房中顺手抱起一捆铅字,噔噔噔一口气跑到楼顶。当时民政局和公安局大门相对,跑上楼后的他开始摇晃着手中的铅字大声喊道:快来抓我呀,快来抓我呀!我又偷东西了!就这样,他又被关押了一个月。
然而对于谢冰来说,更多时间的生活是残酷而又辛酸的。每当过年过节,看着别的家庭热热闹闹、合家团聚的时候,谢冰更觉得自已的孤单和无助。一年春节,谢冰到医院卖了自已几百毫升血,用卖血换来的钱找了一家一块五一晚的招待所,在里面美美地睡了几觉,就算是给自已过年了。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年。1997年,谢冰在最长的一次三年劳教结束后,终于走出了那一段灰色的流浪人生,开始步入自强、自立的人生正途。他开始四处打工,并凭借自已的努力自学厨艺,成为了一名厨师,并有了一份稳定的收入。2005年,在女友一家的帮助下,谢冰在天全县思阳镇开起了一家餐馆,生活在多年的努力下终于有了起色。
十年的流浪生涯中,他也在邻居们的口中,断断续续地听到了许多关于自已兄弟姐妹的传闻。据邻居们说,他的二姐蒋洪英和大哥蒋洪祥一直生活在天全,二姐则早在1987年,谢冰回到天全前就因为车祸而离开人世。而二哥就一直生活在天全县城,是天全县化工厂的一名工人。在1997年谢冰从监狱出来后,好心的邻居就带他去到二哥蒋洪祥的家中。然而那一次二哥却不知什么原因没有与他相认。而与他一起生活时间最长的三姐当时则由一名西西藏的军官收养,之后就失去的音讯。
听到这些传闻,谢冰内心中对自已的身世产生了怀疑。他越来越觉得自已的身世就象是一团?雾:自已的记忆中的确好象有过这么多的兄弟姐妹。而如果自已的记忆和邻居们所说都准确的话,为何父亲和大哥却都拒绝与自已相认?他的兄弟姐妹们如今流落何方。如果不是真的,为何所有认识与不认识的人都是这样说。然而当时的自已才两岁,关于自已的身世的记忆都已经是很模糊,能够准确记起的只有被转养后的那些经历。因而这些身世传闻和记忆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谢冰的心头。
随着生活逐渐安定,谢冰内心中那一份对亲情的渴望却越来越强烈地压在他的心头。已过而立之年的他时常想起自已的哥哥姐姐,想着他们的命运又是否和自已一样?苦难过后的他期待着能有与兄弟姐妹团聚的那一天。
拔开岁月迷雾 探寻
2006年8月,真情行动小组跟随谢冰一起来到了他的出生地-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调查采访。
从美丽的二郎山向下望去,位于山脚的天全县县城所在地---城厢镇宁静而又平和。县城不大,只有几条街道。小县城里的人们过着平静的生活。由于县城小,所以人们大多相互认识。大多数的街坊对于三十年前发生在城厢镇东风四队谢冰家中悲惨的往事都仍记忆犹新。
调查的第一步就是找到当年把小谢冰从他的第一个养父---谢姓孤寡老人家中救助并介绍转养出去的的老所长万昌洲,从他那儿去证实谢冰的身世。二十多年过去,当年的老所长一眼就认出了谢冰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经自已介绍从天全县被转养出去的那个孩子。在接下来前往谢冰出生地-东风四队的调查中,谢冰的身世和家庭遭遇在许多老邻居们的回忆中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谢冰原名姓蒋,父亲蒋文德,母亲高绍秀。当年父亲蒋文德在天全县电机厂上班,是一名工人;高绍秀则在家务农兼家务。婚后夫妻俩一共生有四个孩子,大女儿蒋洪英,二儿子蒋洪祥,三女儿蒋洪群,小儿子蒋洪兵。1974年,大女儿洪英8岁,最小的儿子洪兵才刚出生。一家人本该享受着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夫妻俩虽然清苦却也恩爱有加,然而丈夫蒋文德的母亲与儿媳高绍秀之间的关系却如同水火,婆媳关系经常是充满着硝烟。蒋文德的母亲逼迫儿子作出选择:要么与自已一刀两断,要么与妻子一刀两断。犹豫再三的蒋文德最后作出选择:伤害爱人不伤害娘,他遵从母亲的意愿与妻子离了婚。
离婚后,四个孩子一人抚养两个,也并不是谢冰记忆中的母亲一人带着兄弟姐妹四个。父亲蒋文德带着老大和老二生活,而谢冰和三姐蒋洪群则归母亲高绍秀抚养。
离婚后的生活对于蒋文德来说相对轻松一些,而对于没有固定收入的高绍秀母子三人来说则是悲惨命运的开始。高绍秀带着年龄偏小、相对来说不太好照顾的老三和老四离开了蒋家。没有住处,高绍秀在邻居和村民的帮助下,在生产队公共厕所旁边用玉米杆搭了一个小窝棚,在地面上铺上烂棉絮就成了母子三人临时的家。高绍秀体弱多病,带着两个呦呦待哺的两个孩子,生活可想而知有多么艰难。
为了生存,高绍秀到了离家不远的茶厂背茶包,为茶厂上下车挣取工分。由于身体的原因,每天她起早摸黑也挣不到别人工分的一半。一天的劳累,经常是只能换回两个馒头,三母子经常就这样两个馒头过一天。两个孩子实在饿得不行,她只好到生产队的食堂去捡一些菜叶和别人吃剩的东西填肚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年。
两年中,看着两个孩子跟着自已受苦,她也曾前往前夫蒋文德的住处,希望能和她复婚,让孩子的生活有所保障。然而蒋文德拒绝了她,也拒绝了抚养老三和老四的要求。离婚后不到一年,蒋文德再次结婚。再婚后的他对母子三人更加不闻不问。在继母和父亲的管教下,在蒋文德身边生活的老大和老二也不准前往看望母亲和弟妹们,虽然母亲和弟妹们就住在不远的地方。
时间到了一九七六年深秋,高绍秀生老四洪兵所落下的产后寒这个老毛病加上两年来的劳累让她的身体更加虚弱。终于,在一个寒冷的秋夜,高绍秀离开了人世。两个孩子的哭声引来了邻居,最后在生产队的张罗下,好心的邻居们安葬了她。高绍秀死后,生产队长曾带领两个可怜的孩子找到蒋文德,希望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尽一些做父亲的责任,但由于妻子的反对,蒋文德没有收留他们。4岁的老三和2岁的老四沦为孤儿,开始了一段乞讨为生的流浪生活。
见到两个可怜的孩子在街头流浪,街坊们看不下去了,最后在生产队的张罗下,两个孩子被分别送给县城附近的人家收养,从此姐弟四人开始了天各一方的生活。
拔开谢冰的身世迷雾后,真情行动小组开始了艰难的寻觅,寻找谢冰失散了近三十年的兄弟姐妹。
在谢冰的出生地东风四队的村民口中,大姐蒋洪英和二哥蒋洪祥一直生活在父亲身边,而大姐蒋宏英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因为意外而去世,二哥则生活在不远的黄泥街,只有老三被抱养走后一直没有消息。记忆中的四个兄弟姐妹中大姐已经去世,三姐下落不明,了解到这些情况的谢冰不免黯然神伤。
大姐和二哥的命运
跟随在父亲的身边的大姐和二哥兄妹二人虽然比跟随在母亲身边的老三和老四少了许多的磨难和曲折。但他们的命运却并不比弟妹们好许多。
1975年,父亲再婚后,继母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因此充满了阴霾。在他们的记忆中,继母很少给他们好脸色,在生活上也没有给他们太多的照顾。兄妹二人经常是大冬天光着一双脚在大街上跑。
大姐初中未毕业就被继母要求外出打工挣钱养家,小小年纪的洪英也是历经打工生活的艰辛。二十岁的时候,洪英在打工过程中,结识了广西柳洲的男朋友。在一次前往柳州看望男友的路途中,因为一次碰撞形成的伤口处理不及时,引发败血症,到达柳州三天后,就离开人世。年纪轻轻客死异乡,只留下一张在花丛中的留影供人回忆。
二哥宏祥高中毕业后进入到了天全县化工厂担任工厂电工,现下岗在家,前不久一场大病初愈,年已不惑的他也是历经人生的艰辛。
在他的回忆中,母亲去世的那天,他因为父亲和继母不准兄妹二人前往看母亲最后一眼,因而当天的他们则是照常去了学校上课。长大后,他一直对此事是耿耿于怀。后来他偷偷保存了唯一的一张自已与母亲的合影,然而继母发现后,大发雷霆,将照片撕得粉碎。而这也是他如今最大的遗憾。
他告诉我们,父亲蒋文德只活了五十岁就去世了。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父亲生活在忏悔中,他感觉自已对不起儿女们。在临终时,父亲还在叮嘱他要他找到弟妹们团聚在一起
那么为何当初弟弟曾经上门与自已相认,蒋洪祥并没有与他相认呢?蒋洪祥告诉我们:
“当初政府在管着他,他却给政府脸上抹黑,就这点让我感到很生气。”当年二哥蒋宏祥因为对弟弟在社会上闲混并经常做出一些违法的事而耿耿于怀,这也是他当年没有与弟弟相认的原因。“我不能姑息他,那样他就不能走上人生的正道。”
然而这些年来,他看到弟弟步入人生正途,生活走上正轨,他也暗自高兴。他也早就想与弟弟相认,以弥补多年来对弟弟的愧疚。只是由于那次的拒绝,兄弟俩都无法走过那层隔陔。在我们的努力下,我们给兄弟俩再次创造了一次相认并坐下好好沟通的机会。
第二天,二哥来到了弟弟谢冰的饭店。一进门,蒋大哥就对弟弟说:弟弟,别怪大哥当年那么绝情地不认你
谢冰再也无法控制自已的情绪与二哥拥抱在一起。他举起拳头捶打着哥哥的后背,将自已心中积压多年的苦楚和怨恨发泄在了蒋洪祥大哥的身上:“你知道你不认我,害我到处去找你们,报纸我找过,电视台我也找过,拉萨我也去过 你都知道我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的吗?”最后,他狠狠地一口咬在了哥哥的肩头。那一刻,谢冰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在哥哥的怀里任意发泄着,而蒋洪祥则任由弟弟的责打,轻声地安慰着弟弟:“把这些年来心里的苦水倒出来就好了”
兄弟俩的误解在谈话中得到一点点的沟通,谢冰渴望已久的亲情也在沟通中得以一点点的修补。二哥蒋洪祥拿出父亲和大姐的相片给弟弟谢冰看。
兄弟相认后,我们继续寻找谢冰三姐的下落……
艰难寻觅
当年的老邻居李洪兰奶奶今年七十多岁了,当年老三就是经过她的介绍给抱养出去的。她向我们仔细回忆了当时抱养的细节:当年设在天全县、专门跑川藏线长途运输的昌都运输公司司机夏兴乐师傅曾找到她问她有没有小孩可以抱养,李奶奶就想起老三在母亲死后一直寄居在不远的邻居老婆婆家需要人收养,就把老三洪群带了过来。见到老三后,夏兴乐师傅很喜欢,当即就把孩子的衣物清理好,带上老三开车走了。临走的时候只说收养孩子的是西藏某部后勤部队一军官,养母是教师,其他的情况夏师傅也没有多做介绍。
那么夏师傅是否还知道更多的情况呢?然而夏师傅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由昌运公司内调回江苏连云港,但具体在哪个单位、现住何处都无法得之。我们随即来到了昌运公司,希望从这里的老职工档案中查找到他的下落和联系方式。然而由于夏师傅属内调性质,因此,公司的档案中根本找不到他的资料。就在失望之时,公司经理刘长荣却给我们一个意外的惊喜,他说认识夏兴乐师傅,并曾在两年前曾与他见过一面。在刘长荣的帮助下,我们辗转与夏兴乐师傅取得了联系。
在电话中,夏师傅告诉我们,当年他带走老三后,将她随车带到了西藏波蜜县。当时他的打算是准备将老三带养在身边,然后找时间送回老家给自已的姐姐收养的。然而到达波蜜县后不久,在一次出车回来后,他发现孩子已经被人领养走了。而据说领养孩子的人是波蜜县通麦兵站的指导员,而那位指导员的姓名和具体情况他也并不知道。至此,一条可能的线索就此中断。
而此时,村民们又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个情况:十几年前,谢冰的三姐在入党时曾经来函委托天全县法院调查她老家的家庭情况。那么找到当年调查此事的法官,请他们回忆当时的一些情况也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查找的线索。然而当我们找到天全县人民法院时,却再次失望而归。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当年的老法官们都已请不起当年有过这么一件事了。
此时的查找陷入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然而此时我们想到,老三入党曾回老家查家底,说明她对自已家乡的位置和情况还有记忆,或者说,她的身世在单位和她周围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个秘密,或者说她在填写藉贯一栏时都是写的天全县。那么有可能当年她曾办过正式的户口迁移手续,只要找到户口迁出证明,我们的查找又将会有突破性的进展。于是我们又来到天全县档案馆。
在厚厚的一堆档案中,我们终于有了惊喜的发现。在一九七八年天全县城厢镇的户口迁出资料本的最后一页,我们找到了老三的下落,她的户口迁往了当年的重庆涪陵县五马公社。然而,在简单的迁出资料中,只显示当时的老三已改名为洪亮,并没有发现养父母的信息。那么近三十年过后,谢冰的三姐是否还生活在五马公社,她是否还是名叫洪亮呢?
带着这些疑惑,我们前往了重庆。当年的五马公社早已并入涪陵县蔺市镇,然而面对蔺市这样一个有着近十万人口的大镇来说,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有限了。我们只是模糊地知道,收养孩子的养父曾在1978年左右在西藏通麦兵站担任过指导员,养母曾经是教师。而孩子当年的户口是落在了这里。然而仅凭这些模糊的线索我们能找到她吗?
在蔺市镇镇政府,得知我们来意后的办公室主任热情地帮我们一一打电话给当年五马公社的老村支书们,请他们回忆各自的村里有没有类似的情况。
几个电话之后,一个惊喜又再次出现在我们眼前。一位支书回忆起本村一个名叫王玉胺的军人1978年前后曾从西藏抱养回一个女孩,当年女孩名叫洪亮,而现在已改名王燕。至此,谢冰三姐的下落终于水落石出。
三姐的命运
老三的命运在四姐弟中应该说是最幸运的。
当年她被夏兴乐师傅带到波密县后,与夏师傅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每天夏师傅出车后,她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夏师傅的宿舍内。“当时的小洪群身材瘦小,头部也长满了疮,后来我帮她把头发剃了。”养父王玉胺这样回忆当时的情况。当年年仅26岁的养父王玉胺见到楚楚可怜的洪群后,就悄悄地将她带了营地,不久就把她由西藏送回了涪陵老家。养父母自已一直没有生育,他们将三姐洪群视如已出。为了她今后的教育和发展,养父母第二年就到天全县办理了户口迁移手续。
军官出身的养父与当教师的养母给了小洪群安定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教育条件。然而在十六七岁的时候,王燕对当时养父母严格的教育产生了逆反心理。当时养母也曾想过将她送回老家的念头,并曾委托天全县法院调查她的家庭情况,尝试与她的父亲蒋文德沟通。无果而终后,王燕就一直呆在养父母身边。后来她曾多次与养母一起随军往返于西藏。直至1985年,养父转业回到老家涪陵。
回到涪陵后,王燕被安排在养父所在的一国有企业,生活条件相对比较优越和稳定。现年38岁的她也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
知道兄弟姐妹在苦苦寻找她之后,她情难自禁地失声哭了。那一刻,她感到既幸福而又内疚、矛盾。幸福的是这么多年血缘亲人一直在牵挂着自已,与弟弟一起渡过的艰难岁月如同电影一般再次浮现在她的心头,内疚的是这么多年来自已没有去找他们,现在反而是由最小的弟弟来寻找他们,她觉得自已这个姐姐当得不称职。矛盾的是她怕自已回家乡与兄弟姐妹的团聚会让年迈的养父母伤心,“无论怎样,我现在的爸爸妈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面对养育自已三十年的养父母,王燕无限感恩的说。
一边是兄弟姐妹的深情呼唤,一边是养父母的养育之恩,王燕陷入到了矛盾之中。她的养父母也是深明大义的人,见到女儿的矛盾挣扎,他们安慰并支持她回家乡与兄弟姐妹团聚。
两天后,王燕和我们一起踏上了返乡的路途。回乡之前,她到商场为弟弟精心挑选了一双鞋。“小时候,我的弟弟冬天都是光着脚,一直没有鞋穿。这次我给她买了一双鞋,希望他和我一样永远都有鞋穿。”一路上,王燕泪流满面地说。
2006年8月5日,天全县音乐广场。二哥蒋洪祥和弟弟谢冰早早地在广场等候着三姐到来。
远远地,兄弟二人就认出了老三洪群。谢冰似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是真的吗?”而此时的王燕也早已是泣不成声。
兄弟姐妹三人迎上去抱头痛哭
“找到我了,你们好好看看我嘛!”
“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历经苦难、分离三十年的兄弟姐妹终于团聚在了一起。遗憾的是此时大姐与他们天人永隔,然而那份骨肉亲情却是天人永在。
2006年7月底,我在翻阅栏目组积压的来信中,发现了一封已经折阅过的信,信是四川省雅安市天全县城厢镇的谢冰写来的。
在信中他这样写道:我今年32岁,小学文化。因经常看贵栏目的节目,受到感染,强烈的勾起了我无限渴望寻亲的欲望。因我的身世无比的特殊复杂,加之我文化有限,讲述起来显得有些繁锁,还望见谅……
接下来他开始用四五百字的篇幅在信中讲述了他的身世和坎坷的命运,从他的文字中,看得出他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但从其一笔一划、工整认真的字迹中,却透露着对寻亲的渴望和寄予栏目组的希望。然而信没有写完,在结尾处,他这样写道:实在对不起,因过于伤心和文化的有限,我无法再将这封信写下去。我唯一的愿望是能通过贵栏目找到我的兄弟姐妹,也许这个愿望太渺茫了……
也许对于他来说,再去一一回忆他曾受过的苦难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同样对于他的文化程度来说,要把他的身世讲述清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他不太完整和清晰的文字叙述中,我大概了解了他的身世和经历,同时我的脑海中也浮现了前几年热播的一部影视作品《我的兄弟姐妹》,两相对照,我发现了谢冰的故事和剧情有着几分的相似:首先由于家庭的变故和不幸,四个孩子成为了孤儿,为了生存,四个兄弟姐妹被分别送养,从此天各一方。若干年后,由其中的一个来寻找其他的兄弟姐妹。只不过,影视作品中是由命运最好的老二来寻找兄弟姐妹,而这次是由命运也许最为坎坷、最小的弟弟来寻找他的哥哥姐姐……
看完信,我的脑海中就有着强烈地将这一个现实版《我的兄弟姐妹》的故事做成节目的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