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论坛之“纪录片中的国际语言”实录(3)

　　我觉得不管是怎样的纪录片，都是为把真相、真实公之于众。是为了展现一个更广阔而不是一个狭隘的世界，是为了展示这个大时代里个人存在的真实和尊严，是为了描述这个社会抗争和和谐的内在规律，这也是纪录片作为国际语言，存在的理由就是了解、沟通、理解。今天我们应该把纪录片人的所有努力看成另外一种尝试，这是另外一座通天塔，它用人类的真实去打动上帝，去连接世界。

　　谢谢！

　　钟大年：谢谢干超先生，刚才几位嘉宾都做了很精彩的演讲，在下一个环节里，我们邀请几位演讲嘉宾坐到我们台上。在场的听众向嘉宾提问，这是一个交流的好机会。

　　我们的方法是下面的嘉宾可以直接举手发言也可以递条子给我，这几位嘉宾在纪录片的制作上都是非常有经验的，也有在纪录片研究上很有建树的。

　　有一个问题是问凯瑟琳·雷默女士的，这个问题是这样的，我们注意到很多纪录片人同时是社会工作者，他投身社会活动，中国也是这样。联想你的经历，你觉得这是为什么？这种经历对你事业的影响是什么？因为听说你很爱斗牛，是斗牛场上的女王，被推崇为法国纪录片女王，这中间有联系吗？

　　凯瑟琳·雷默：我觉得这两者之间没有联系，我来自法国的南部和西班牙很近，所以我们也非常热爱斗牛，这也是我们本土文化的一部分，和工作关系不大。我也专门做过拍斗牛的片子，谈到社会工作跟我们所做工作之间的联系，我觉得这不仅是法国，这牵涉到纪录片本身的特质，就像干超先生所讲的，很多纪录片都是关注社会上的问题。其实我认为纪录片最主要的内容不仅应该是美丽的景色、以前没有见过的动物，对世界做一个发现，更主要的主题是关于人。人，男人、女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主人，他们是怎样的生活是反应整个社会的。这也是拍片的主题和主旨，就是反应人类的情感。在这一点上，我愿意向SMG表示衷心的祝贺，祝贺他们在纪录片上取得的成就。因为对我们西方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渠道，让我们了解到在中国发生的一些剧变及如何影响到了人们的生活。看一个纪录片要比10小时的对话更可以有效的了解人们的生活方式。

　　崔明慧：我也想说一点，刚才这个问题两者之间的区分很明显，一个是社会工作者，一个是纪录片的制片人。其实这两者是两回事，因为社会工作者是具体去处理社会上的问题，比如人的心理、健康、老龄化、贫困的问题，而制片人是以这些问题作为基础、素材，去拍摄纪录片，反应这些现象，所以从这点来讲制片人可以和社会工作者展开合作。

　　提问：我是来自综艺频道的，我的问题是问来自SMG纪实频道的干超先生，首先是有关语言类的纪录片，是谁对语言有总体的把握和控制。你们独立制作的纪录片和委托制作的纪录片，他们的比例是多少。第三是有关你们的制作成本，像典型的纪录片，一般的预算是多少？

　　干超：首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就是有关独立制片人的问题。事实上以前我们有一种很强的观念叫体制内和体制外的纪录片人，但我们慢慢发现大家的关注点其实都是一样的，像这次做的《马戏学校》或者是《闲者》，我们把它放到独立制片人的范畴也成立，大家的关注点和出发点都是一致的，只是我们在不同的体系内运营。其实我们现在慢慢接纳越来越多独立制片人的片子，在我们的荧屏上也经常播放，还有一个“真实中国导演”计划，是欢迎独立制片人，把他们的提案提交到我们这里，崔老师去年也是我们的评委，我们经过系统的培训、经过现场的竞标，从当中选出八部优胜作品，给他全额的奖金资助他拍摄，帮助独立制片人完成他们的梦想。

　　我的意思是中国的纪录片人都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独立制片人也是这样，我们所做的纪录片也是这样。我们前两天搞了一个晚会中国纪录片30年，我们把独立制片人也称之为中国纪录片的主流。

　　关于纪录片预算的事，这个确实很难说，比如这瓶矿泉水放在这里，像美国的依云会很贵，中国的矿泉水也有很多种，所以要看具体的样式来定，所以我不知道这位记者具体举的是哪一类。但在过去的国际合作当中，我们确实发现中国纪录片的制作成本或者说预算，确实比国际上要低一些，这和中国的国情有关，也和纪录片在中国的市场还不完善有关。但中国的纪录片现在不仅水准、样式希望向国际看齐，在很多大片上的投入也是巨大的。

　　你的第一个问题是谁控制话语权。其实我也拍过纪录片，我有一个很深切的体会，从开机的那一刻起，你的心确实是和那些被拍者是在一起的，我们是在用平常人的生活和我们的感情来讲故事，而不是用一种意识形态去讲故事。

　　提问：我是原先来自中国的独立电影制片人。请问马莎·福特斯女士，作为一位美国人类学和社会学家，为什么您对中国的纪录片情有独钟，您为推广中国的纪录片走向美国、走向世界中的过程当中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得到什么样的帮助，迄今为止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

　　马莎·福特斯：我先说一下我是怎么对纪录片感兴趣的，我最早是学人类学的，在毕业之后我到加纳在西非国家住了差不多一连，虽然我大学学了四年的人类学，但我还是没有一点概念，我如何应该在加纳那个国家生活？我对那个国家的生活也不了解，我从加纳回到芝加哥后就动了一个念头，要受用影像的方式表现人类学，把这两者结合起来，这就是我对纪录片感兴趣的原因。谈到对中国纪录片的兴趣，这差不多是一个巧合，10年前我在办一个国际性的纪录片电影活动，我们一位发言人是来自中国新闻学院的老师，当时他提到是否可以带一些中国的纪录片来放一放，我说这个很好，从那以后就开始对中国的纪录片感兴趣。到现在我大概看了几百部中国的纪录片，在我的职业生涯当中，我看过的纪录片数以千计，其中一些是中国的纪录片，质量可以和其他国家的纪录片相媲美。在西方国家推广中国的纪录片，可以说是一个挑战，但这个挑战也非常的有意思，因为这不是一个商业性的、不是作为一种商业产品。刚才一位发言人提到纪录片一种是作为产品，另外一种作为艺术，我觉得来自中国的纪录片，毫无疑问是属于艺术的范畴。

　　在我看过中国的纪录片当中，绝大部分都只适合在公共电视台播放，虽然这些纪录片的内容非常好、摄制得也非常精美，但如果想把它们作为一个商品在商业电视台播放还是有困难，只有极少数的纪录片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平，但这些片子的质量非常好，可以让美国的人更好的了解中国的老百姓。在这些公共电视台，导演、制片人对中国的兴趣、中国文化的兴趣也非常浓厚，包括公共电视台和广播电台、报纸上大家每年都可以看到有关中国的东西。但谈到来自中国的纪录片，一些导演还是想自己到中国拍摄纪录片，虽然他们的视角很好，但他们的视角和中国人拍纪录片的视角是完全不一样的。但幸运的是在美国的一些公共电视台，他们的台长或者整个公共播放体系的一些人士，他们也非常乐意在世界各地其他得到摄制的电视片带到台里播放，但对美国纪录片的工作者来说，差不多每个人最大的挑战都是如何筹集到充足的资金，因为在公共电视台播放的节目观众是不需要支付费用的，有时候你需要找钱或者是靠观众自觉的募捐一些钱，有时候可以使用政府的一些资金。

　　但我想全世界的纪录片制片人应该都一样，我们是用自己的心在工作，我们是有自己的方法实现我们的目标，所以大家都是一样的。

　　钟大年：崔女士有一个问题，在您拍摄纪录片的过程当中，您如何克服文化背景的差异引起的误解呢？比如说你刚才提到美国观众对第二个春天有误解，你在这个过程的考虑中，侧重哪方面？

　　崔明慧：我想说两点，你拍的这些片子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中了彩，一拍出来大受欢迎，还有一些是要等待一段时间，等大家认识这部片子。美国人对中国人了解很少，尤其是中国的老年人。

　　刚刚干先生说我拍片很快，有时候我是同时做三到四部片子，有一些很快就可以在美国BBC等台播放，有些是非常迅速的，有的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马莎·福特斯和公共播放系统一起合作的，公共播放的PBS强调的是一种平衡，我不太喜欢公共广播系统，因为在公共广播系统要达到平衡，有的人说A有的人要说B，这样的结果导致大家缺少观众，同时也没有资金来源。我拍完片子之后直接HBO，因为它有资金，而且对节目的内容也不会进行检查，有时候你内容越不平衡你越容易获得资金，比如那部片子《谁杀了陈果仁》，这部片子是20年前拍的。当时，很多人不太了解在美国的亚裔或者说在美国的华裔，而这部纪录片从某种程度上反应了在美国的亚裔和华裔的生活，所以即使是20年后的今天它也非常的受欢迎。第二个春天也是一样，你们老了以后就会买这个片子的。

　　我们现在正好处在历史发展的点上，在这个历史点上特别要回头看一下退休生活的状态。有些片子是要等的，一些片子拍出来就特别的流行，这不是说从意识形态、从哲学比较虚的角度来看，我是比较务实的，我拍过密西西比三角洲上的一部纪录片，黑人、白人、中国人的片子，拍出来这个片子在柏林电视节上非常成功，但后来没有人看了。但随着华裔经济水平不断上升，所以说你可以期待以后无论是在他们的发言权还是权利，肯定是走上升的路子。随着这个趋势，这个影片又卷土重来了。

　　钟大年：我最后问一个问题，也代表中国很多纪录片工作者，问马莎·福特斯女士，你公共电视台获取纪录片节目的时候，是用现金支付还是节目交换？

　　马莎·福特斯：我需要更正一下刚刚说我是来自PBS其实我是来自Living Earth电视台的，我们也做一些节目卖给PBS，也为他们制作。谈到付款的方式，我们更侧重和制片人的合作的伙伴关系，就可以共享这样的一些收益。比如说片子拍出来播的收益，还有一些教育的材料是配合纪录片，卖这些教育素材的时候，因为美国一些人在学中文、学中国的文化，这些收益我们会分享一部分。

　　钟大年：刚才各位都有非常精采的发言。我相信“纪录片的国际语言”，这是中国纪录片制作人非常关心的，他们可能急于要把自己的片子卖到国外去，但我认为纪录片最主要的还是要把自己身边的生活情境观察好，语言是可以探讨国际性的，这个问题大家肯定还会继续讨论下去，今天我们就到这里，我手里还有很多的问题已经没有时间请各位嘉宾回答了，我到时候会把问题发给大家。

　　感谢今天各位到场参加今天的论坛，也感谢各位嘉宾，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