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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振宁对话曹可凡 讲述与翁帆的甜蜜爱情生活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9月21日16:18  新浪娱乐

  杨:我觉得一个历史的事实,是一个历史,在这个情况之下,我一直是认为,这个历史是研究清楚的话,不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不是今天我要促成的。那么,整个这个事情的经过,不是我说拉拉手,就能够忘记掉的,所以,我认为这个拉拉手这件事情,是一个敷衍的事情,这不是个性里头所允许的。比如说是,我记得是在1986年,有个从化会议,从化会议是第一个在国内开的,文革以后有外国籍的、中国籍的华裔学者一块儿开会,我坐汽车一到那个从化招待所,已经国内有很多物理学家都到了,李政道也到了,他们把他预先安排好了,使得我从汽车一出来的话,非要跟李政道握手才可以,那当然我没办法,我说,你们赶快照相,我觉得这是一个可笑的事情,一照相以后,登出来,以为可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这可并不能解决的。

  曹:这也是一个善良的愿望。

  杨:他的愿望是好的,不过这个,我想是一个,在我认为是一个可笑的动作。

  曹:那你现在如果和他见面,会问好吗?

  杨:尽量的不讲。

  曹:1971年是你离开中国以后第一次回到中国,当时其实这个时间非常有意思,差不多那个时间正好是基辛格秘密访问中国的时候,那么其实到71年、73年,你曾经多次地回来,那时候你回来的那种感受是什么?

  杨:我那次回来经过大概是这样子的。就是在我跟我父亲、母亲在上海这许多年之间,一直有一些通信,有时候通电话,我当时跟很多像我这样留在美国的中国学者的态度不太一样,因为多半的人怕通信以后,引起自己在美国,或者家人在中国的一些麻烦。我当时的态度是说,我跟我的家人通消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不管要发生什么事情,所以经常有一些联系。那么,因为我后来在57年,在60年,在62年,在64年多次在日内瓦跟在香港,跟我父亲、母亲见面,所以我对于中国的里头的复杂情形,它的好的地方跟不好的地方,有一些了解。那么到了71年,乒乓外交以后,我就看出来,中国跟美国两个国家,当时都是认为两个国家最大的威胁来自苏联,所以这两个国家应该,至少有一些接触,这个在你注意报纸的人,就很清楚地可以看出来。那么,所以我决定要到中国来参观访问,那个时候我在美国的,美国的朋友,中国学堂的朋友,都跟我说,你要小心,你去了,可能中国不让你出来,我记得很清楚,我说,不会的,因为说,我对于中国的做法,一定是,如果是,我要求回到中国,他们一定欢迎,我如果不讲这个话的话,他们不会开口跟我要求让我留下来的,这个我想是,原因是,是因为我跟我父母多次地接触,得到一个正确的结论。那么所以,乒乓外交以后呢,我就写信给我父亲,说我来参观访问,他后来写信给国务院,传闻说是周总理亲自批的,所以呢,他就被通知,说是要他给我一个电报,说是我可以来,要我在巴黎的大使馆去签证,因为那时候美国跟中国在同一个地方有大使馆的,只有两个地方,一个是奥特瓦,一个是巴黎。我就到老巴黎,我还记得很清楚,到了巴黎,那大使馆,现在那个大使馆还在那儿,我到那个大使馆里头去,有一个代办的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我就在一边喝茶,他的这个秘书就在给我弄这个文件,这文件我现在还有,因为当时不能签在美国的护照上面,我就签在一张纸上,说是给,准许这个人到中国来访问,那么我拿了这个以后,走出来,走到这个香榭丽舍大街的街角上,看见法文的报纸上,很大的字:是基辛格(人报)刚刚从中国回到美国,因为我的法文不好,我就买了一份,拿去给我的法国朋友看,要他们给我解释,我才知道,基辛格刚刚回到美国,而且跟密克森两个人在电视上讲,说是密克森要到中国去访问,所以基辛格比我早去了一个礼拜。那么到了上海以后呢,当然我的感受是非常之深的,因为,我出生时候的中国,是一个,我是1922年出生的,我在29到37年之间在北平长大,我对于合肥的情形、北平的情形、昆明的情形都是我以前的记忆里的中国,跟1971年我所看见的中国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后来回去以后,给过一个演讲,当时我的演讲在美国受很多人的欢迎,因为当时美国人对于中国发生兴趣的很多,可是又完全没有什么了解,所以我记得我第一次给演讲,71年回去,是在斯坦福,那个演讲时轰动,那个整个大厅都爆满,第二天,《纽约时报》还报告了我这个演讲,那次的演讲,里头后来还有些问答,其中,我讲了一下,我说我在北京,住在北京饭店,北京饭店那时候房子很简陋,我在有一间的屋子里头住了一个礼拜,那个屋子陈设当时也非常简单,可是给我最深的印象的是,我天天看见墙上的一个对联,上面写的是:“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颜。”这个当时石溪有一个彝族的同学,他们办了一个铅印的小报,叫做《石溪小报》,他们把我这个整个的报道印出来了,印出来以后,去年,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中国同乡,我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他说:“杨教授,我送您一份您的演讲。”

  曹:我刚才看见,是这一份,是不是?

  杨:是这一份。所以,你如果问我,我那一年,那次回来的印象是什么,我想这个对联是可以代表我当时的印象,我想,这主要的不一样的地方,最主要我所看出来不一样的地方,是我离开的中国是一个散漫、不能够团结在一起的,而在1971年我看见的中国,至少我当时得到的印象,这个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一股干劲,那么就是这个对联所讲出来的。当时,我事后回去讲了很多的话,把这个文化大革命也鼓吹了一下,所以后来很多那以后,新闻记者问我,说杨振宁,你当时讲的那许多关于文化大革命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我记得我的回答是这样的,我说我到中国去,不是以一个新闻记者的身份去的,我是以一个中华民族的一员去重新看一下子中国的情形,我对于文化大革命只听到了很多的宣传,不知道真正的情形是怎么样的,所以我的回答,我的演讲,是我当时真实的感受,你如果问我的话,今天的话,当然我对于文化大革命的历史多了一些了解,不过我并不后悔,我后来回到美国,所作的一些演讲,我的那些演讲台湾当然,台湾当时的政府,现在的政府都是非常不满意的,所以网上继续还在骂我,不过我觉得,我是凭着良心讲话,我确实是当时,可以说是蹩脚的新闻记者,可是我不是新闻记者。我是以一个诚恳的学者的态度,讲出来,我当时自己的感受。

  曹:那您在世纪之交,在您的晚年,又回来了清华园,创建清华高等研究中心,并且又得到了上帝给您的礼物,翁帆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又到了一个新的起点?又重新开始了?

  杨:我当然是,我想我今年八十五岁,我所跨越的这八十五年,我想是中华民族历史上一个可歌可泣的时代,我出生的时候,这个安徽合肥的落后的状态,我想是今天年轻的人所不能想象的,不单说是那个时候合肥没有电,没有自来水,我没有见过抽水马桶,在合肥的头六年,没有听说过香蕉,没有听说过菠萝,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状态,在这个太平天国的时候,那个太平天国跟清朝的军队打来打去,合肥是三次易手,所以据何炳隶,一个历史学家的研究,他认为安徽那个地区,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二,就是太平天国以后,减少了三分之二,所以我出生的时候,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合肥城是个圈,一共大概有十万人,那个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在西北角,还有农田,没有人,都为什么呢,是因为人口一下子骤减。今天我再到合肥去看,是一个一百多万人的,已经进入二十世纪的城市,这个变化是没法子想象的。而我想讲得更清楚,这个变化我自己觉得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组织起来,在这个我出生的时候,还是军阀混战的时候,这个通过了几十年,通过了无数多的鲜血的牺牲,最后组织起来了,那么,最近这三十年,在这个邓小平的领导之下,整个在这改革开放的大方针之下,越来越有改变,所以我可以说,从前我离开的是旧中国,1971年叫做新中国,今天是个新型中国,今天的中国跟1971年的分别,我们在有的地方,比旧中国跟新中国的分别还要来的大,而且这个分别,还在继续地增加,我想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持续的每年不止百分之十的国民生产总值的增长,有十三亿人口,这是史无前例的,而且这可能还要继续上升下去。所以你加入要问我,说我今天已经八十五岁了,我对前途是怎么一个想法。我觉得,这个中国今天所以经济发展这么成功,有它的,中国

传统文化的道理,也有中国共产党的政策的,这两大支柱造成了今天这个状态,那么,这个我想还可以维持下去。所以我对于中华民族的前途的以后三十年或者四十年,是很乐观的。你刚才说,我晚年回到清华来,能够帮着清华做一些事情,就当是我个人的运气好,我能在这里过去以后,我又跟翁帆结婚,是一个很成功的婚姻。这当然都是,也是我的好运气的另外一端。

  曹:当时你们有没有想到,你们的结合会在社会上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杨:当然想到了,因为到底我们的年龄差得很多嘛。

  曹:对

  杨:不过我想就跟我的家人,还有翁帆的家人当时的看法,是觉得如果,翁帆跟我觉得这事情会给我们幸福,他们就赞成。

  曹:那您求婚的时候,有没有像年轻人,送这个玫瑰花什么的?

  杨:当然会有不一样的地方,不过我要讲说是,事实上我还有一个另外一个非常好运气的地方。就是我想一个人到年纪大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尤其是知识分子,要问说是他所关心的文化在以后会发展成什么现象,尤其是我看到了一个前几年的诺贝尔文学奖的拉·布尔,他是印度裔的,他是在崔尼卡出生的,后来定居在英国,那么他成年以后,到印度好多次,有一次住了两、三年,如果你去看写的关于印度的书,你可以看到他对于印度的前途,不只是没有一个乐观的态度,还是一个,我想是一个很难讲出来他的悲观的地步,我觉得这个,对于,他很显然关心印度文化的前途,对他,我想是一个打击。那你如果看萨义德的,他是大的阿拉伯文化的学者,前几天过去了,你看他写的书,对于这个阿拉伯文化的前途,伊斯兰文化的前途,我想也是采取了一个极端不乐观的态度。我想我在这点上是非常幸运的,我想一个知识分子,在年纪大的时候,除了他自己,对于他自己的一生有一些反省以外,对于他所关心的文化的前途应该是一个重要的思考的问题,在这点上,我觉得我也是非常地幸运。

  曹:那您从个人来说,是不是觉得跟翁帆小姐结合,让你更有一种安全感。

  杨:当然。因为在很多方面,在我的日常生活方面,翁帆给了我很多的照顾,那么,而且我想年纪大的人,怕非常孤独没有人讲话,当然在这点上,翁帆跟我有很多共同的兴趣,而且我们对于我们因为年纪的差别,所产生的不一样的地方,也是我们常常觉得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她所讲起来的电影明星,她所讲的电影,我从来没听说过,我所讲的电影明星,我所喜欢看的电影,她没看过,所以我们现在把这两边的碟都拿来看,教育我们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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