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中人物都有寓言的符号，镜头、色调的运用也费观众脑子

剧照

　　张黎、刘淼淼的史诗剧《圣天门口》热播，普通观众反应“看不懂”，精英分子也担忧剧集收视。    

　　南都鉴定：张黎导演的作品一向具有先锋性，是比较费脑子的。

　　南都讯 记者蔡丽怡 实习生胡广欣 邹晓娈 张黎、刘淼淼联袂执导的40集史诗剧《圣天门口》登陆安徽卫视黄金档一周有余，因为改编自刘醒龙的茅盾文学奖获奖小说，又有段奕宏[微博]、小宋佳[微博]、柯蓝[微博]等众多实力派演员的加盟，而且打上“张黎制造”这道精英知识分子认定的品牌，该剧迅速网罗了不少追剧迷。不过在播出十多集后，却出现了普通观众喊“晕，看不懂，也看不进去”的情形。相对地，精英知识分子或文艺青年一族，不乏大费苦心洋洋数千字文解读此剧的，但对其播出之后的收视命运也感到忐忑。南都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圣》剧收视率一直在0.5%-0.6%之间徘徊。

　　喜欢在小荧屏“闹革命”的张黎，此前有《走向共和》、《中国往事》、《人间正道是沧桑》等作品连番挑战电视剧陈规，标新立异的主题和表现手法，被烙上了浓浓的实验范，这回再做一次大胆冒险，把“红剧”加入文艺范。这部被称为“先锋作品”的电视剧，到底是导演的一次仅为了个人风格的极致演绎？还是仍寻求电视受众的共鸣与认可？它意图为观众带来什么？这样苦心的坚持，最终又赢得了谁？

　　革命寓言体无处不在：二十四朵白云，你看懂了么？

　　《圣天门口》常被拿来和《白鹿原》对比，都是通过某个小乡镇中大家族的此消彼长，来影射20世纪中国的变化。与市面上的红色史诗题材剧相比，张黎的故事总是偏离主流，走到远远的岔道上。

　　《圣天门口》一开场，数十个人物鱼贯而出，少些专注力都会被复杂的人物关系弄晕。每一个人物都充满了寓言的味道：饱读诗书的雪家是儒家文化熏陶下的国民典型；尚武的杭家充满中国农民的狡黠和生存智慧；他们代表两种互相制衡的势力，共同守候如世外桃源般的天门口镇，但革命打破了这种平衡。

　　男主人公杭九枫是这革命战场上一股不羁的风，他要求入党和革命的原因竟然是对浪漫爱情的向往；革命者傅朗西是全剧一个偶像式的人物，他在剧中大多数场景都穿着一套苏军制服，一出现便伴随着《国际歌》，成为布尔什维克的象征；弹钢琴、教堂中翩翩起舞、为他人的革命理想而陶醉的雪家大小姐雪柠，保持着与世俗现实的距离，她整天想象着白云的二十四种形态，革命风雨来袭，她慨叹“24朵白云很久看不到了”，这种神圣化的描述让这个女孩成了天使、和平的象征。

　　叙事的缓慢与游离，人物变成寓言的符号，常常在叙事途中不合时宜地抒情，很难说能将电视观众的心俘获，造成这部剧史诗盛名下，收视率反而慢热。

　　导演剪辑手法意识流：镜头、色调、隐喻穿插，是精英们的姿态？

　　晃动的镜头

　　《圣天门口》开篇，导演使用了大量的跟拍镜头，表现出混世魔王“狗头”的出现、民众爱围观的心理，及革命到来前的人心浮动，给本来平静的天门口镇带来了波澜。但纷乱的脚步、晃动的镜头、看不清晰的人物面容，让不少观众一开场就遇上“气场很大，情节很弱，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大片的红色调

　　摄影出身的张黎和剪辑出身的刘淼淼，两人对色彩的偏爱，与张艺谋可谓不谋而合。《圣》剧的片头，是曾经风靡过一个时代的红色人像剪影，大片的红旗、红袖章和愤怒高举的拳头，活似革命小人书里的漫画风。有一幕文艺感很重的画面：土匪头子的女儿阿彩把一卷红布买回来，在教堂里，鲜艳的红布铺天盖地地铺展开来，落在每一个人身上。这样的表现手法，导演说了，是一种意会，当所有人都在追求同一种理想时，其他个体也无法改变。色彩元素只是加以审美处理的一种形式探索。

　　隐喻、象征、魔幻现实主义……

　　导演不安分讲故事的小心思，遍布于《圣》剧的各个角落。大量的隐喻、象征、意识流、表现主义、甚至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让这部剧执拗地远离普通观众，表现出精英的姿态。

　　《圣天门口》的序幕一打开，一张刊载着武汉革命消息的报纸晃悠地飘进天门口镇守旧循礼的雪家。

　　杭九枫被父亲关在家门，下一个镜头却是他走在寻找革命者傅朗西的路上，他在金寨看到了共产党的游行和被屠杀，镜头一转又切换至国际歌，几个将赴刑场的共产党人与杭九枫手拉手一起唱歌。……

　　这些手法在《圣天门口》里俯拾皆是，有人将此剧喻为“电视剧中的散文诗”，镜头的流转多变，充满隐喻性的段落，梦境与现实的无缝穿插，都充满了先锋性。

　　[主创Q&A]

　　能留下的观众就能看进去

　　南都：感觉这部剧进入有点慢，到第七集才有点革命的味道。担不担心观众在看前六集的时候就偷偷换台了？

　　段奕宏：我们都感觉到了。但我们这部剧就是娓娓道来，很多电影都是这种节奏，能留下来的观众一定能进入这部剧的气质当中。任何一个作品都有局限性，这部戏不是全方位讲述故事的方式。

　　[主创Q&A]

　　我们需要有争议的作品

　　南都：会不会觉得导演的拍摄手法很难理解？

　　段奕宏：淼叔(刘淼淼)的拍摄手法是比较梦幻式的，反正我一开始也是一头雾水。我们这些从事现实主义表演的演员，有时碰到这种梦幻、魔幻式的表现手法，其实心里是有打架的，这需要一个内心重新组装的过程。

　　南都：这些细节会不会让观众有阅读的难度？

　　段奕宏：这个故事前几集讲述的方式会给大家带来观看的难度，但是不要怕。我拍了一个星期时也在问导演同样的问题，他说任何一个风格要往前走一步时，一定要坚持住，要敢于被大家的争议。我觉得有些作品需要往前走，哪怕是争议性很大。

　　[主创提供观剧指南]

　　张黎：“一部精彩的剧，看完后人们会记住里面的故事和人物，但是一部经典的剧，看完后人们会被烙下一股劲，就像一个人已经产生了一种只属于这部剧的潜意识。《圣天门口》就属于后者。”

　　[微博点评]

　　赞

　　铁任(影评人)：另类红色剧《圣天门口》开播，和张黎以往的作品并无二致，依旧凭着特定年代的沉重感和生命个体的私密感，备受好评。一切的宏大、隐晦和灰暗都在预料中……

　　弹

　　蜗牛791101：现在的连续剧都不知道是话剧还是连续剧了！太费神了！

　　梅子笑：《圣天门口》在执拗地与商业化背道而驰。别试图在剧中寻找有逻辑和真实细节的故事，……被赋予审美期待的电影《白鹿原》尚不能讨好世人，《圣天门口》命运的惨烈也就在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