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滚歌手谢天笑在庙会卖力演唱 点击此处查看全部娱乐图片
庙会摇滚嘉年华
南都周刊:摇滚的庙会之旅(组图)
全国人民在狂欢,国庆长假在路上度过“黄金周”的人在狂欢,增城人民在狂欢,那些以摇滚的名义来到增城的人在狂欢……总之,国庆长假,让人们狂欢不已。
狂欢之后,你能听到——“看不起商业的人都是在装孙子”、“哪有现场卖皮鞋的”
、“告诉黄燎原,他也不可能(成功)”——哀怨声、抱怨声、破罐子破摔声、事不关己声、悲观声,灌满了增城上空。
当下最牛逼的摇滚阵容,一场喧嚣过去,最后留下了满地的垃圾和一片怨声载道。相信参加过的人,一段时间内你再找他,他肯定不干了。“庙会”也好,乱成一锅粥也好,反正没讨好到什么人,你得承认中国摇滚和马戏团表演这一回没结合成功。总结之后,就得探讨别的出路了。
在我们的脑子里总有这样一根筋儿——商业与艺术是要分家的,而且立场一定要分明,说其间有一条鸿沟也不夸张。所有爱艺术的人一定在痛骂商业,那些玩弄商业视经济效益为惟一目的的人,也一样看不起搞艺术的。就这样,楚河、汉界,立马可判。你看大家的态度就知道了,商业、艺术,你总的站定个立场才能发言。
国外的情况不一定是这样,至少那些成功的演出里,你看不出商业和艺术中间那条鸿沟,它们是一体的,连裂痕都发现不了。几个月前到上海“滚石”了一把的几个老头子,他们可以令全球无数的“铁托”狂欢不已,而他们每到一处都是最彻头彻尾的商业运作。他们是大牌,他们的乐龄打个对折也比中国二十年的摇滚历史长,这都是事实,可文化再贫瘠也要自己的艺术家,你不能就此永远告别中国摇滚,也不能怒其不争就干脆消灭掉他们。什么时候到了不用刻意强调商业、不用再打着艺术的幌子唬人的时候,说明中国音乐节市场成熟了,中国的乐人、乐迷、乐评也才成熟了。
如果那一天来临,在“庙会”上我们只剩下狂欢不已,而不是还想着去发出其他声音,那样不管是中国摇滚,还是其他文化艺术形式,就都有了自己呼吸的窗口。还有什么比畅快呼吸更好的事情呢?
渡过此岸,才能到达彼岸
在这场持续6天的摇滚庙会天里,观众问心无愧:有专门赶来为许巍尖叫的漂亮女孩,有长沙赶来的摇滚铁托,一对东北情侣,连续四天每天中午两点赶到现场。面对这样形式的摇滚聚会和如此痴情的歌迷,摇滚歌手自己又做如何想?这边厢杂耍走秀卖皮鞋,那边厢高扯个性自由大旗,摇滚会否显得尴尬而不合时宜?
和马戏团一起摇滚,和牛仔模特一起乱舞,不觉得掉价吗?
左小祖咒(著名摇滚歌手):不存在摇滚精神被玷污,因为摇滚乐它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中国的老百姓听东西都是听个熟,你得让他跟着一块儿哼哼,摇滚乐对他们来说仍是不熟悉的。中国摇滚乐有几首老百姓喜闻乐见耳熟能详的歌?也就那么几个人,解决不了问题。可能要迪克牛仔这样的歌手40个,20个也可以,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张楚(著名摇滚歌手):我觉得是再正常不过了。其实唱片公司和歌手本身的关系、制作和宣传都是“商业”的。像摇滚节这样的跟商业的联系,在国外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不应该觉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谢天笑(“谢天笑和冷血动物”主唱):这种模式不会影响摇滚本身的意义,现在中国摇滚已经开始复苏了。只要是对摇滚乐有好处的事情,都可以去做。我在舞台上的职责就是把我要表现的音乐表现好,不管台下是什么样的观众。为摇滚乐扩展一些群众基础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梁龙(“二手玫瑰”主唱):大家太紧张就不好玩了。其实摇滚乐在西方也是主流音乐的一部分,在咱国家才不是。跟谁同台无所谓,我们甚至可以跟《老鼠爱大米》一起演。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跟谢霆锋演一次呢。
区波(“声音与玩具”主唱):这个事情就很难说了。在中国,好多事情跟国外是不一样的。这个音乐节它有它的规律,但是这个规律是我所不了解的。我相信在国外运作一个摇滚节不会是一定要与商业挂钩的。我是做音乐的,总是有人办这样的音乐节,那就OK。只要有人来听,我们就愿意演。总有一些人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比如一个听众他无意中走到这里(摇滚节现场)来,他听到了你的歌声,他可能会觉得这样的音乐比卡拉OK、夜总会有意思,那么你就改变了一个人。
5个摇滚歌手,坚决说不觉得掉价的有4个,剩下那一个还在怀疑。
梁龙:我们甚至可以跟《老鼠爱大米》一起演。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跟谢霆锋演一次呢。
王磊(blog)(音乐节策划人):把一切建立在乌托邦上没有任何意义
在刚开始的阶段,总要借助一些必要的形式。有一天我们一定可以做纯粹的电子音乐节、重型音乐节、民谣音乐节……可能有一天会实现那样的局面。但是不经历这样一个所谓的七荤八素“大杂烩”的阶段,很难到达那个阶段。佛说“你渡过此岸,才能到达彼岸”,如果一味憧憬彼岸,便无法渡过此岸。把一切建立在乌托邦的基础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希望有更多的人行动起来,停止热情的谩骂与攻击,大家都去做事。商业也是不可避免的,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商业摇滚演出机制。
黄燎原(音乐节策划人):所有看不起商业的人都是在装孙子
摇滚乐和任何一种文化最后都得通过商业传达出来,艺术必须得通过商业这最后一道工序,包括画,如果没有通过画廊或拍卖行,怎么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品?所有看不起商业的人都是在装孙子。世界上没有纯粹的艺术。我一直说,如果没有梅迪奇家族的赞助,哪有欧洲的文艺复兴。这个是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不去想这个事,只是一味使劲地骂“商业”。没有商业,你就忍心看着这些(摇滚)人饿肚子?还要在为自己的理想那什么,饭都没的吃。
左小祖咒(著名摇滚歌手):“庙会”基本上没有戏
“庙会”那种场合里面,老百姓基本上都是听一些卡拉OK,什么“我们的大中国啊,好大的一个家”,所以请个火风这样的或许还可以,但这些(摇滚)人上去会非常不对胃口。这种做法可以尝试,但肯定不会好。贺兰山摇滚节成功了,但也就是好过一次不会再好了,那次是历史、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操作得也可以。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也是,肯定是第一届最火。你不可能老是那些人过去演出,人们老是过去看吧?四五十岁的老头过去看一下,不可能每天都过去跟着那些人(摇滚人)屁股后面团团转吧?你还可以搞这样的事情,但是想搞得跟以前那样大的话,很难了。我预测,未来十年都不可能。告诉黄燎原,他也不可能。他可能会做得很好,但商业上再(取得那样的成绩)不可能。黄燎原在增城搞的这个肯定赔,商业上不会搞得很成功,不用看我就知道了,预算我很清楚。
迪克牛仔:局部的妥协是为了整体的胜利
我允许有部分不同的声音存在,因为有时投机商和政府会有要求和意见。但从大局来讲,应该没有影响。我一直强调的是摇滚精神,而非它所依托的市场形式。
致中国摇滚的一篇悼文
一个有着16年滚龄的广州铁托,今年没有去增城,只因为没有赶上班车。在听闻庙会盛况后,他说,我要写一篇悼文。
摇滚青春,还未绽放就已枯萎
有着十六年滚龄的我第一次看大型户外现场是在六年前的昆明现代音乐节上,由于主办方不做宣传,在人迹罕至的昆交会里,我几乎成了唯一买票的观众,而且还是一连6天的通票。于是,在那个世纪之交的夜晚,我被称作“摇滚铁托”。
没有信仰、没有偶像、自我保护,这一切让我始终都在逃避这种称呼,触碰任何一个圈子却又和其保持距离。然而,摇滚的现场始终是过瘾的,特别是大型户外演出,对于当时还能雀跃的身体真可谓是搏杀的战场。我热爱Pogo、热爱传人、跳水,在2003年更曾假公济私地抱上单位那台硕大的PD 150,坐硬座到北京,朝圣了三天三夜的迷笛音乐节。那时还不是个庙会,有着便宜的啤酒和烤肉、奇形怪状的衣服和头发,以及我那“Pogo派的DV摄影法”——一边在人群中打闹一边开机拍摄,比杜可风抖千倍。之后那两届在某楼盘搞的“广州新年音乐节”也成为了Pogo的战场,我甚至带上足球,渴望出那么点小乱子。
似乎很多听觉早熟者随着年龄增加都不再接受重型音乐,我也不例外。青岛某啤酒节的演出上,废墟乐队唱起《像叶子一样飞》,我心里pogo了一下,然后轻轻碰了身边的人。从那刻起,户外摇滚现场对于我,沦落成一个可以和熟人碰面聊天的难得机会。
我那摇滚青春,在还没来得及绽放前就已枯萎。这次的增城音乐节,到处走村串寨回来的我打算最后一天带点月饼去犒劳下乐手们,到了烈士陵园,守门的保安告诉我:“去增城的最后一班车早走了”。不打算“斋过”中秋的我,只好去朋友家玩“实况足球”。
在这6天的庙会喧嚷中,有人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想起了16年前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场摇滚狂欢。在北京首都体育馆里,20岁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迅速衰老。那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原来可以将第一场雪来得是否比往年早一些唱成口水,也还不知道,原来16年间,摇滚可以和马戏一起杂耍,可以和牛仔服模特儿一起乱舞。那只是最初的,中国摇滚的面子和地盘。兄弟很牛逼,挺着骄傲的摇滚范儿,在自己的地盘上疯狂撒野。
1990-2006:
中国10大摇滚节庙会指数表
1990年2月17-18日,被称作“中国首届摇滚音乐节”的“90现代音乐会”在北京首都体育馆举行,“唐朝”等6支摇滚乐队参加。当时的描述是:“距演出场地首都体育馆一里地之远,不少青年伫立在雨雪交加的街头,等待退票。黑市票涨到50元一张。”
1998年12月, “以音乐的名义”摇滚音乐节在广 州召开。NO、生命之饼、朱芳琼和张浅潜的加入增添了这场地下盛 宴的营养成分。纯粹的摇滚仍在继续。
1999,3月,“春天来了”音乐会在唐山惊恐万分而忍无可忍地完事了,它是中国摇滚史上集合了最强的新音乐实力和最莫名奇妙的搭配方案的一次狂人盛会。中国摇滚音乐会从这一天开始转向民间化、自主化和淘汰化。纯粹摇滚在继续。
1999,11月,青岛啤酒音乐节举行。演员全部是来自八十年代的摇滚老炮。歌迷终于第一次发现,喝着主办方赞助的啤酒听摇滚的感觉还不错。现场还有沙碉展览。大家开始玩了,但纯商业因素还未渗透入。
2000年,第一届迷笛音乐节在北京迷笛音乐学校成功举办。迄今为止,已连续举办了七届。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摇滚青年从各地奔赴现场。现场有卖啤酒烤肉的,周围农民过来卖吃的,但商业得很可爱。
2006年,广东增城“中国摇滚大会”于“十一黄金周”举行。摇滚节的场地大致可分为三大区域:玩摇滚的、卖衣服的、喝啤酒的。摇滚歌手和马戏团一起摇滚,和服装模特一起跳舞,堪称中国摇滚庙会的典范。
2005 年,格根塔拉草原音乐狂欢节在内 蒙举行,崔健、窦唯等国内摇滚一线音乐人参与演出。此次摇滚节因组织和地方协调上的不得力小受争议。但本次摇滚聚会非常纯粹,未受任何商业因素左右。
2004年,“中国摇滚的光辉道路”摇滚音乐节在贺兰山下举行,由王磊策划。乐迷们从北京开出摇滚专列向贺兰山出发。当时到场的铁托回忆说,现场卖什么的都有,别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卖的东西都不便宜。
2002年,丽江雪山音乐节。这是“第一个按照国际惯例及操作方式举行的音乐节”,为期两天,演出持续时间长达二十多个小时。当地政府为了宣传旅游经典,派专车将所有人运上半山腰,众人冷饿交加,只好去政府专设的盒饭区吃饭。
2001,12月底,昆明现代音乐周。迄今为止中国举办过的最豪华摇滚节,24支乐队、住星级酒店。现场有摆摊的,卖某品牌的啤酒,卖荧光棒,有专门卖门票的,很商业的一套,甚至有套票出售,但因没有宣传,因此没起到任何商业效果。摄影 姬东 陈旭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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