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

　　《万物生长》剧照。

　　李玉导演，冯唐原作小说，韩庚、范冰冰、齐溪等人主演，名字叫《万物生长》，即将于4月17日上映的电影《万物生长》，看起来糅杂了多重个性不同的创作与标签元素，似乎一出生就带着股儿“不可思议”的活力和元气。日前，扬子晚报记者受邀在北京李玉的公司——劳雷影业提前观赏了这部“春意盎然”的影片，诚恳地说，电影拍得相当不错，饱满的电影语言，艺术与商业的关系拿捏得恰到好处，超乎期待。堪称是近年国产电影中的佳作，而在听到市场更多的反响前，李玉也怀着不安的心情接受了记者们的采访。扬子晚报记者 张漪

　　关于韩庚：10个人有11人反对他演男一号

　　影片中，韩庚饰演男一号“秋水”，听到韩庚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都会有一些质疑，“他会演吗？”事实是，他的表演出乎意料！韩庚在影片中几乎没有“偶像”气质，甚至连英俊都算不上，一个小平头的医学院学生，穿得也不怎么样，又平庸又普通。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平凡”，才让“韩庚”这个人隐去，“秋水”浮出了水面。在扬子晚报记者看来，韩庚呈现出了一个“演员”该有的样子和才华，准确地说，韩庚完成了这个角色。不过，在没有知道今天的结果前，选择“韩庚”来担纲男一号，对李玉来说，是“冒险”的。

　　记者：为什么找韩庚主演？

　　李玉：因为他不吸毒啊！哈哈，开个玩笑。是因为他匪夷所思的真诚。他对我说，他特别想做一个好的演员，他要证明自己可以演，而且演得好。

　　记者：他给大家的印象更多的是位歌手，演戏似乎没获得过肯定，当初选他有没有压力？

　　李玉：当然有啊，10个人有11个人反对。我们当时见了不少的男演员，有黄轩，还有柯震东，见过后连续三天找不到人，后来知道他吸毒了。韩庚是我们中间见到的一个，当时没有确定是他，他后来告诉我他每一天都彻底难眠，希望能够争取到这个角色。当时我们大家在探讨还有别的什么可能性，包括范冰冰一开始也一直反对韩庚来演，晚上时韩庚发短信来问我，“导演，是我吗？”他的感觉特别好，他知道我们在考虑其他演员，而他不想放弃。

　　记者：所以你最后还是决定用他？

　　李玉：是的，我是被他的诚意打动的，他打动了所有人。而且他为了演出这个角色而放弃了他的另一个梦想。当时他是要去荷兰接受宇航员训练的，都已经定了行程，但跟拍摄档期冲突，于是他选择了来我们这个电影。

　　关于冯唐：他看完电影又哭又笑还说“YOU DID”

　　冯唐的小说与杂文，文字酣畅淋漓，才情四溢，有着很强的雄性荷尔蒙特征，同时也有着很强的精英意识。然而，这种文字玩得特别棒的作品，往往改编成影视作品都相当之难，开始的时候，李玉看中的是他的另一部情节更浓厚的小说《天下卵》，但因为审批及尺度的原因，筹备了两年最终还是作罢。随后，李玉在一次翻书过程中，又看中了冯唐的另一部小说《万物生长》，她看完后打了一个电话，让与她合作了11年的著名制片人方励去买下了它的影视改编权。

　　记者：你对冯唐的印象开始是怎样的？

　　李玉：他们协和医学院出来的学生都那样，看起来拽拽的，很臭屁的感觉。

　　记者：当初看上这部小说，是因为什么？因为原作小说似乎没有多少故事。

　　李玉：最吸引我的是，青春期医学院的这些学生是怎么成长的，他们是用死来研究怎么更好地活着。

　　记者：冯唐的《万物生长》小说，似乎跟你目前拍摄的电影不是一回事。

　　李玉：是的，首先是他的小说是直男视角，他对女性很尊重。而我的电影是双性视角，范冰冰那个角色就是我的女性视角。另外，我们对他的小说进行了很大的改编。这种改变也是有距离的改编。结尾是电影的创作。也有人告诉我，冯唐的小说是改编不成电影的，但我觉得，他的小说是特别应该用电影呈现的。我把这部小说重新解构了一遍，更丰满，更完整。

　　记者：现在中国电影很多青春片，你是怎么看的？

　　李玉：我觉得我们中国电影对青春片有很大的误解，中国电影无趣单一的多，似乎青春片只是那些小清新内容的。这就是我不喜欢网络小说的原因，因为那些青春看起来都太装饰了，我要把这些装饰全部扔掉。

　　记者：冯唐看了你拍的电影后怎么说？

　　李玉：他看完又哭又笑的，还对我说“You Did！”

　　关于范冰冰：她有通透的人生观和让人温暖的价值观

　　从《苹果》到《观音山》再到《二次曝光》和《万物生长》，作为一个偏向拍女性电影的女性导演，李玉与范冰冰的这四次合作堪称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成就的“女性典范”。前者用自己的艺术气息，让商业气息浓厚且没有在演技方面获得过太多肯定的范冰冰，终于有了多次施展自己表演才华的机会。而此次已经是她们“在一起”的第四次了，难免会让观众产生一定的“审美疲劳”，而这也终于让记者们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不再合作了？”

　　记者：与范冰冰合作了多次，这次她的表演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玉：以前我的电影中的角色都是为她量身订作的，这一次不一样，原作小说里就有这样一个人物，她是个医疗器械商，这次反而让我发现给了范冰冰一个表现空间。这个角色对她的挑战还是很大的，这个人物跟她的经历有一些联通。其中有一句台词叫，“我要用尽万种风情，让他跟我不在一起的时候，还想起我。”

　　记者：有没有想过不用范冰冰，换成别的人来演？

　　李玉：（愣住）和范冰冰拍戏，我们的沟通成本是很低的。拍每一部戏来来回回多次，我觉得她可以是任何人。范冰冰太懂我了，她所有的台词都说得特别由衷。我觉得我与范冰冰的合作不光是她符合我心中的女性形象，还有她通透的人生观和让人温暖的价值观，她是在没有光亮处的地方能够找到光亮的人。

　　记者：这次合作有什么印象深刻的？

　　李玉：那场蹦极。范冰冰家族都心脏不好，她拍所有事情都没有退却过，却在那场蹦极面前退却了，她早就跟我提出过她不能蹦极，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说她不能蹦极，而我也不能承受如果让她这样工作的结果。于是，那天拍蹦极的时候，我也找来了替身，也做了威亚的防范，但是韩庚来了，他是极限运动爱好者，他说“导演，你说过虚假是可耻的”，我只有抱着冰冰一起跳下去才有感觉。于是他去试着说服她。后来，范冰冰来找我，她说“韩庚太真诚了，他打动了我，我决定去跳。”然而，她说要跳的时候，我还是很担心的，因为她站在高台上绑上蹦极绳要跳下去的那种表情是一种“赴死”的感觉，她对我说，“李玉，我恨你，我还没有生小宝宝，还没有结婚呢！”后来，你们可以从电影中看到，她大叫着对韩庚说，“我怕抱不紧你！”——那都是真的，她真的害怕，那是一次死亡体验。这个场景一次过了，范冰冰后来跟我说，她跳下去时脑子一片空白，她觉得她跨过了人生不敢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