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火丁

　　京剧票敢卖国际大牌演唱会票价，居然还一开票就被迅速抢光？这不是奇迹，而是张火丁的号召力。作为梨园界屈指可数的万人迷，张火丁阔别舞台四年后再度粉墨登场，戏迷们的心情不亚于球迷们盼来了世界杯。恰逢祖师爷程砚秋诞辰110年，这回的程腔张韵，也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文 黄哲

　　新老经典 同贺祖师爷华诞

　　张火丁复出的《梁祝》《锁麟囊》有多火？火到连这两出戏的音乐总监、也是京剧界赫赫有名的演奏大师万瑞兴，都没法近水楼台先得月。“早就有亲朋好友要帮忙买票，人家觉得京剧总不至于，买不到最便宜的还买不到贵的？”万老爷子笑道，“他们哪知道，1580元的都瞬间没有，不光本地戏迷，甚至有专程来抢票的，天津的都不算外地，武汉上海的大把大把。你想啊，从2010年3月13日上海演完《荒山泪》，火丁就再没上台，戏迷们憋坏了。”

　　老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但张火丁的票房号召力在当代京剧界无出其右者。几年前，当张火丁辞别国家京剧院[微博]，成为中国戏曲学院教授时，就有不少观众担心：张火丁是否就此告别舞台了？无巧不成书，此后这位高龄产妇又因为结婚生子蛰伏四年，“舞台再无程腔张韵”的传言甚嚣尘上，张火丁此次复出，使这一传言不攻自破。

　　今年是京剧大师、程派创始人程砚秋先生诞辰110周年，作为早年并不优秀、却坚持程门立雪、最终成为“程”功人士的张火丁，选此时复出别有深意。还不光如此，在演出剧目的选择上，《锁麟囊》是祖师爷集艺术之大成的经典，《梁祝》则是运用程派艺术特点创排的新戏、也是“程腔张韵”的奠基作。

　　说到《锁麟囊》，曾有名宿这样形容，“看《锁麟囊》，就知道什么是京剧青衣的最高境界”。这是一出剧本、唱词、唱腔、身段无一不精的好戏，也是最能全面展现张火丁舞台功力的代表作，许多年轻戏迷正是从《锁麟囊》开始，迷上张火丁，迷上程派，进而迷上了京剧艺术。但这次的再度演绎却别具一番深意：这是张火丁第一次以母亲身份，扮演“薛湘灵”这一经典形象。

　　现实中做了母亲之后，再在舞台上“锁住麟儿”，心境体验上是否会产生变化，张火丁坦言“从来不会特别去想这个问题，上了台就只会想着把戏演好，但是《锁麟囊》确实是值得用一辈子去琢磨的戏，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都会对这个角色产生不一样的理解与解读，现在这个阶段再演，可能会更加精准地掌握人物内心的变化，也更明白生命的含义”。

　　旁观者清，张火丁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到万瑞兴家登门求教，老头儿观察她，就像看自己闺女似的门儿清，“去年4月我们建组，她刚生完孩子那会儿是胖了点，但两个月后就开始恢复练功，现在身条又和以前一样了，多没多母亲的感觉不好说，但声音更宽、更富于变化了是真的。还是我老伴说，这女人当了母亲的确会不一样。” 

　　红花绿叶 梦之队自我超越

　　但程门立雪的坚守，并不意味着不革新：“程派有些剧目确实太老了，失传也有其原因，斗胆说一句，程大师也不是每一出剧目都成功，包括梅大师也是一样。”对待自己的创作，张火丁更是如此——九年前“程腔张韵”的奠基作《梁祝》，此次将以新面目呈现在观众面前。

　　新版《梁祝》在剧本、唱腔方面都将有所调整，重点是不会去渲染“悲”，也不会去刻意煽情，而是用心营造“美”。所有创新的目的，都是使全剧格调更加纯粹。比如祝英台出场时，以前的四四拍改四二拍，演活少女的活泼之美；哭坟那段传统的胡琴变古筝，寥寥几下，弹拨出如诉如泣的刚强之美；为了渲染人的活动和自然环境的和谐统一之美，在传统京剧伴奏乐器的同时，还加入了西洋交响乐midi伴奏。这些大刀阔斧，都出自万瑞兴的手笔。

　　作为京剧名琴世家第三代、自己更是当代京剧作曲第一人的老爷子，就不担心一世英名万一毁于一旦？“可以这么说，我的作品肯定不是每一个都成功，但没成功的无一例外是演员唱没按我的。从2000年火丁觉得之前《白蛇传》设计的唱腔有问题、经别人引荐找到我，十几年我们爷俩连争执都没有。结果火丁也从没让观众失望过，她知道我最终拿给她的，事先早就在我自己脑子里枪毙过几百回了。”

　　这样的底气，是三十多年来从为张曼玲、刘长瑜、杜近芳、李维康等名角操琴和设计唱腔中积淀的，“我没学过一天作曲，只拉过琴，但我给戏曲学院的教授上课”。为了与时俱进，古稀之年的演奏大师每周都要准时观看《中国好歌曲》，“我可以不同意他们的具体操作，但我必须要从这儿了解现在的观众口味如何。”

　　因此，还有更大胆的也就不足为奇了。“梁山伯小生改老生，你们见过吗？”万瑞兴介绍，这正是为突出梁山伯情深义重的大胆革新，“但老生的腔、却是小生的步子，要不年龄感就不对了。”为此，担纲梁山伯的锁定张火丁在戏曲学院既是徒弟又是同事的贾劲松。除了这位八零后第一老生，“祝父、祝母，老师、师母都是学院重点培养的青年才俊”，但此次演出最大的新亮点，在万瑞兴看来，还是《锁麟囊》里的婆子，“这么多年没有让我眼前一亮的女丑了。”薪火相传，带领新人破茧成蝶，也正是张火丁由名角转身名教授的最大意义。

　　“都说听戏听的是角儿，什么是角儿？可以不靠汇报评奖立得住万儿，老祖宗的好玩意你能接得住，还得能创出自己的新名堂，此外又能带出一批人来。以前的梅尚程荀、余言高马都是，现在就是火丁了。”但万老爷子可惜的是，这样的角儿太少了，“比如同样是程派大青衣的(李)海燕，出道比火丁还早，条件甚至比火丁还好，都是我看重的学生，一比海燕显然还得再加把劲儿了。让火丁自个儿‘一大名旦’不叫事，得有竞争京剧才能真繁荣”。

　　《梁祝》4月26日，《锁麟囊》4月27日，长安大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