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主持 许皓宇
在本届传媒大奖40多人组成的评审团中,张亚东代表了来自音乐人方面的重要声音,所以我们特意为他做了专访。除去王菲御用监制等外界强加的头衔,张亚东毫无疑问是国内最出色的音乐制作人之一。张亚东在访谈中给人的感觉正如他的音乐,确切地说,更像他音乐中偏电子的那部分——有点冷,有点跳跃,简短而精确。也许属于张亚东的弦乐部分隐藏
在更深远的地方,不轻易开启。当他说现在与任何人合作都表示怀疑时,让人为当今的华语乐坛感到悲哀。当一炙手可热的制作人都如此说时,他的内心必然经历了现实和理想的挣扎。他说自己“喜欢老的音乐,不是一个新潮的人”,在这个新潮的年代,他仍然希望“做纯粹的音乐”,正因为这种近乎疏离的独立,才让我们对他的音乐有信心。
传媒大奖很专业
南都:作为本届华语流行乐传媒大奖的评委,经过评选和揭晓等过程,你对这个奖有什么看法?觉得她与其他的奖项有何不同?
张:这个奖非常不错,很专业。
南都:在面对候选名单选择的过程中,是否有很难取舍的情况?
张:这个肯定会有难以取舍的时候,因为音乐其实是很难排出个第一第二的,这不像跑步比赛,选择的过程的确是很难。我自己也不主张给音乐排名次,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喜欢的音乐。
南都:对于今年的获奖名单是否满意?和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相似?
张:我也看了今年的一些获奖名单,像孙燕姿获得了最佳女歌手,在近年来的女歌手中,她的确是非常好的,她很努力,在演唱方面有进步,能不断吸收新东西。像周杰伦获奖也是意料中事,他本来就是那种很新鲜的风格,大家都觉得比较刺激。陶吉吉的旋律很好,在我们看来他的旋律特别流畅和大气,也不是说其他的艺人就不好。其实很多音乐人都在去年带给了我们许多很好的东西。就自己的评判口味而言,是不喜欢太偏向于卡拉OK式的流行情歌。
好音乐让人不由自主跟随
南都:那么在你看来,什么是衡量音乐品质的标准呢?
张:这其实很难区别,在我看来,音乐分成两类,一类是只注重旋律的,离开音乐也可单独存在;另一类是旋律与和声、编曲依附在一起,离开旋律就不连贯的,我个人喜欢的是后者,音乐应该有一个整体融合的和谐概念。我自己喜欢的音乐应该有流畅的旋律、能打动人。但其实如果真的要给音乐树立一个衡量好坏的标准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音乐之中没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有可能我自己觉得不好的音乐,另外一个人却觉得听起来特别感动。我也从不认为一个音乐新潮或老土就不好,我个人认为好音乐都应该有好的旋律和歌词,听起来不应该有停顿的感觉,有向前走的力量,流畅,让人不由自主跟随音乐进入一种境界。
南都:那在候选名单里进行选择的时候你如何取舍呢?
张:候选名单里的许多歌手都是曾经合作过或者大概知道他们音乐风格、听过他们的作品的。会根据过往的印象和经验进行选择,不一定所有人的新唱片都听过,我会选择自己认为好的,但没有选的也不是说就不好,标准其实是很难说的。有些我真正喜欢的老歌手可能因为去年没有做唱片的原因而没有出现在获奖名单中,这比较遗憾。
南都:那么你真正喜欢的音乐是怎样的呢?
张:我喜欢欧洲的音乐,不大喜欢美国音乐,美国的音乐具有侵略性,音乐中带有一种很强的进攻性。这也跟我的个性有关。我喜欢英式的音乐,无论古典的还是现代的流行音乐。欧洲、法国的音乐也有着相似的感觉。它们没有强迫感,流畅、从容。我非常喜欢古典还有电子乐,对歌曲的喜欢程度比较弱。
成熟的艺人不会只盯着奖项
南都:对于香港乐坛近来爆出的“买奖”黑幕你有什么看法?
张:首先,从个人角度而言,如果我是一个艺人,给不给奖对于我而言是无所谓的,所以也谈不上用钱去买,一个成熟的艺人是不会只把目光放在奖项上的,好像没了奖就什么都不是。
南都:你觉得在内地乐坛或者你身边的音乐圈里面是否也有这样的现象存在?
张:我现在只是每天埋头做音乐,很多外面的事情其实并不理会。有时候会为一些奖项做评委,但我自己在做评委的时候是很公平的,做音乐的时候我也是一样,只想把自己的想法做出来就好了。
与任何人合作都表示怀疑
南都:近来音乐方面的工作正在忙些什么?
张:主要是王菲的新专辑,帮她做完混音之后还要完成一部电视剧的配乐,还要帮朴树做他的下一张专辑。像朴树这样的创作型歌手可能更多想法是歌手自己完成,自己进行创作和设计,我只是给一些帮助和建议,也不能由我来说了算。他和王菲都不是偶像歌手。他们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南都:在录王菲这张新专辑的时候会不会和你自己的方向有分歧或者冲突,你是否觉得现在已经很难回到当年为王菲做《浮躁》或者《寓言》时的状态了?
张:肯定会有冲突,目前看来虽然这张唱片做完了,但很多事情都有问题,这和唱片公司、歌手本身或者市场等都有关系。现在的市场不好,唱片难做,这让我觉得与任何人合作都表示怀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做好自己的唱片,把自己想做的音乐做出来。
南都:你自己的唱片打算什么时候推出?做什么样的音乐才能达到你的理想状态呢?
张:我觉得我想做的音乐有很多不同的方面,我也曾经做过一些电影的配乐、流行歌等很多类型。但我希望能做的每一张属于自己的唱片都是纯粹的,纯配乐的唱片、流行歌的唱片、相对电子的唱片,这些音乐类型不要混在一张唱片里像大杂烩似的,我不喜欢这样。我希望每做一张唱片都有统一的概念和流畅的感觉。我近来也在听John barry等人的音乐,他们的电影配乐或者自己的纯音乐专辑都很纯粹。有时候,自己听的这些老的音乐、喜欢的东西都会影响到我接下来的工作,我其实不是一个很新潮的人。采写:本报记者 马向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