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理查德.克莱德曼那一年,是1988年。那一年,我情窦初开。
黄昏里,一边等着男友的电话,一边打开我家那个当时看来很漂亮的双卡台式录音机。按下play键,一边把玩着磁带的外壳,一边听着音箱里钢琴清丽的声音,无聊地看着带子在玻璃壳后面一圈一圈机械的转动。就在那个时候,就是那样,懵懵懂懂的,第一次听到了理查德·克莱德曼。磁带上说,他是来自法国的钢琴演奏家。
看上去,理查德.克莱德曼不是那种典型的法国男人。不是让.雷诺那种长得胡子拉查一脸迷醉味道浓郁的法国男人。完全不同!理查德·克莱德曼是那么的清新清秀。他那湛蓝色的眼睛在金黄色的头发衬托下婉如一湖碧水,倾泄着浪漫的旋律。
18岁那年,理查德·克莱德曼是这样一个男人停留在我的记忆里:他那有一头如水如瀑的金发。碧蓝清澈似海水般的眼睛。目光深邃而柔情,直看得我们这般初开情窦未见世事的小女子心也软掉了。他完全一个情圣的模样。还有,他那纤纤十指在黑白琴键间自如穿梭,恰似爱抚自己心爱的女人。这当然是多年后才生出的感触了。
男人的手是很性感的。男性艺术家的手尤其性感。在我这俗人看来,男人抚摸乐器,就是在抚摸自己的女人。男人弹奏乐器,就是在和自己的女人对话。对话是否和谐动听,男人的功力很重要。双手能在乐器上弹拨出动听音符的男人必定懂得关爱自己的女人。比如理查德·克莱德曼。比如我深爱的犹太籍小提琴演奏家伊扎克·帕尔曼。
有些音乐是有杀伤力的。比如帕尔曼的琴声。能让人燃烧。能让所有的神经紧绷。体会揪心的张力。情绪完全饱和。眼泪就要不由分说刹那间夺眶而出。你会在听到的那个瞬间爱上他。而克莱德曼的琴声则完全不同。克莱德曼的琴声是如水如丝轻声细雨抚摩心灵。润物于无声之间。还记得吗?那些“水边的阿狄丽娜”、“午后的旅行”、“海边的星空”、“贝古依奈的出发”,还有“威尼斯之旅”?在第一次聆听时,内心是如何的窃窃欣喜来着?
1988年的那张现代钢琴曲3《星空》的专辑内页里,编辑是这样写的,“凡听过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的现代钢琴曲,都会被他那充满诗情画意的旋律不知不觉地带入亲切、安详而浪漫地音乐世界里。”
是的。回忆初次聆听克莱德曼是件愉快的事情。
因为能想起来很多的过往。比如初次的恋情。比如当我看着磁带纸质外壳上,克莱德曼穿了蓝色的西装,笑得很温暖的时候,我们曾经相互脉脉注视。我曾有一颗年轻的心。比如磁带的来历——是我那很新潮的妈妈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又在哪儿发现并且买回来的。一想,竟然想感叹一下那时候连我的妈妈都还是很年轻的啊。还比如,想起了那个信息闭塞,物质不发达的年代。想起了那时,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太多选择。没有高级组合音响没有家庭影院。没有发烧碟没有CD。没机会接触更多的音乐。在那个时候听到理查德·克莱德曼,心里平添了些许的色彩和温暖。
想起理查德.克莱德曼,止不住想起了一些零碎的往事。而每件琐事都是那么浪漫、甜蜜……(文/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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