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中芭团“走进芭蕾”活动向最为热心的京城芭蕾之友们排演了芭蕾剧《大红灯笼高高挂》从序幕、二幕到最后的四幕中的多段舞段，意在直接听取他们的意见和建议。而团长赵汝蘅第一个听取意见的，就是“教授级”芭蕾爱好者，中国社科院日本所的胡欣欣。胡欣欣关注芭蕾30多年并通晓多门外语，近20年来在世界各地观赏了数以百计的各国舞台艺术表演，用赵团长的话讲，其“广博的见识和审美造诣连我们这些专业人员都有所不如”。

　　胡欣欣认为，芭蕾爱好者们固然对《大》剧一版多有批评，但心知肚明，因为中芭的实力，和开放式引入了多位见过世面的强手合力创作之故，在国内新创芭蕾剧中是惟一在国际上拿得出手的作品。这次改动感觉上好多了，已有品位和层次上的充实提升，让人对即将面世的新版舞剧颇感期待。

　　芭蕾的力量是“真善美”

　　胡欣欣认为，初步的感觉是修改版纠正了初版《大红灯笼》的某些重要问题。初版《大红灯笼》的最大问题之一，是缺乏对角色性格的刻画，人物心理描写不充分，从而无法以男女主角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来衬托其后来的悲剧，以“真善美”的光明来对照封建社会的昏暗。经过修改以后，尤其是四幕三人舞中新加入的大段舞，启用了陈其钢一版中被舍掉的一段音乐，创造出了结尾处的高潮，显得非常给劲，有渗透人心的力量。在“真善美”的表现上可以是西方名剧中的奔放热烈，也可以是“中国式”的婉约含蓄，但如果没有感人之美，“人性摧残”的主题中被“摧残”的主体就没了；而丧失了这种美与恶的色调对比和命运曲折，观众就很容易会仅仅受眩于强烈的视觉画面，和不甚相干的热闹“高潮”。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胡欣欣认为，原版中贬评最多的是“麻将舞”，但看了新版后感觉好多了，满台皆活，充满戏剧灵动性，在人物心理活动的描写方面有了很大加强，响板铿锵下奇特的群舞表演也让赌台上的惊心动魄感，和大宅门中飞短流长的扭曲心态一览无余。其他的独舞和双人舞等也每每见出细腻之处。但比起某些世界优秀型作品来有些不足，就是舞蹈动作安排得过密过多，似是上一版中“舞蹈太弱”的矫枉过正，而国际优秀作品往往更注重舞蹈的“内质”，讲求静、动相生，张、弛相间，既有浓笔亦有留白。

　　芭蕾的中国方向该如何

　　胡欣欣说《大》剧由于张艺谋导演的介入，并引入多位“海归派”高手形成了“创作资源相对优化组合”的局面。中芭团的开放精神和张艺谋的介入把芭蕾剧带入了一个“综合制作时代”，不仅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中国芭蕾舞剧以往不太重视舞美和视觉设计的偏差，而且与近百年前那一场芭蕾创新遥相呼应，也恰与近年来国际上的舞台艺术制作的大趋势相吻合。希望这一尝试能够不断地延伸下去，也希望不要因为“制作色彩”过强而压制或淡化音乐、舞蹈、戏剧故事等芭蕾舞剧最重要的要素，从而有舍本逐末之偏。芭蕾的“中国化”应该是方向，但中国有自己的文化传统和艺术观念，有自己的“思想感情”，与其刻意地追求“中国化”，特意与西方芭蕾对着干，不如老实认真地开掘自己的艺术主题，搞清楚究竟表现什么、并创出最佳的表现方式，你的中国特色也就在其中了。《大》剧的编舞们非常努力，但毕竟缺少大作品的经历，不过蒋祖慧当年从苏联归国时也没有大制作经历，群策群力之下仍有《红色娘子军》的优秀作品问世。所以希望《大》剧这样够档次的创作实践会再一再二不断推出，中国才有真正可引为自豪的优秀芭蕾。文／双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