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红罗帕》里主要是忍辱感,人生中起伏,18年有那么受尊重的富人阶段,最后却流落街头,产下孩子,最后把他养大,容忍是最让人感动的,你真的放声大哭不一定能感染谁,而容忍是一种震撼人心灵的戏,这部戏主要是女主人公的容忍是感人之处。
结尾两个版本 观众来做主
主持人:这部戏女主人公的性格很立体,融入了女性的传统美德,但也有很多现代女性的特色?
吴琼:这次戏的改编在结尾有很大的改变,现在这个戏有两个版本,一个是现场观众认为是团圆还是不团圆,马鞍山演的两场都是不团圆,导演问我你为什么老是坚持不团圆呢,我说如果是我经过了18年的屈辱,命运的抗争,我是不能一下子原谅对方的,我是这样认为的。可能更多的年轻人会这样认为不要团圆,跟他离婚吧,可能大部分老年人就认为要团圆了,18年的苦难都过去了。我觉得跟现在的人的心里走的比较近一些。
主持人:这是一个很大胆的尝试,互动更强了,让观众决定人物的命运。
吴琼:最可喜的是我的搭档,他每次说不要团圆,我说你干吗那么不要团圆,他说我也觉得我演的这个人物不会被原谅,可见我们这一拨人的心情是一致的,所以跟观众走的比较近。
主持人:20号长安大戏院会选用哪个版本,依然沿用和观众互动的方式吗?
吴琼:对,沿用和观众互动的方式,如果现场的观众一致说团圆,我们就演团圆版,我们觉得让观众心里的满足是更重要的,如果老年的观众会多,他们更加保守一点,会觉得好可怜,让他们团圆吧,也可能是那样一个结果。
为新戏 吴琼感觉回到古代
主持人:看到吴琼现在的造型和网上看到的写真不一样了?
吴琼:我留了刘海,为了戏的需要,你看我的头发都留到这么长了,真舍不得把前面剪短,而且刘海还长的很慢,永远跟不上后面的头发,所以我很难过,所以今天给大家看到是这个样子。
主持人:让我们提前看到了戏中的女主人公陈赛金的扮相。
吴琼:我现在已经感觉到我已经在戏中,我去安徽排练之前,我怎么都觉得自己像唱歌那样,这次回来对着镜子一站,发现自己好象变了,有点古代淑女的味道,我说在镜子里一站会兰花指一翘,小踏步一点,就不一样了,这个戏里的人物一直在我的揣摩当中。
主持人:一下子回到了当年戏校的生活,现在生活中也经常有类似这样的动作吗?
吴琼:我离开黄梅戏舞台确实时间蛮长了,生活中他们啊说你是个戏剧演员,怎么都没有看出来?都不觉得,他们认为戏剧演员,讲话的时候会眉挑个不停,这可能跟从小训练、动作有关,上街买东西,会说“请给我拿这个?(拉长音,戏曲腔,兰花指),这么多年我因为一直在唱歌,这些动作对我来说比较少了,这次我为了有意找到一种淑女的感觉,所以我要慢慢揣摩。
吴琼谈自己对黄梅戏的情感
主持人:你自己也说你确实离开有年头了,你还是热爱黄梅戏,是一种心情决定你复排这“老三篇”吗?
吴琼:对黄梅戏仅仅用“热爱”两个字不容易表达,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楚。可能随着年龄越来越增长,比如说原来我刚离开黄梅戏剧院的时候才30出头一点,那个时候还没有回眸一看的感觉。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随着年龄增长以后,越来越觉得传统黄梅戏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的,给我的生活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所以,尽管有压力,有沉重,还是给希望我一直出新东西的戏迷朋友做一些力作能及的东西。这次是重排《红罗帕》,年年做确实有难度,但是两年做一个新的剧目,可能性还是有的,而且我觉得也应该做。黄梅戏现在的做得越来越大,戏曲的东西是好东西,应该影响越来越多的青年人,在选择周杰伦和《红罗帕》的时候,能够有一部分人选择《红罗帕》,有一部分人选择周杰伦,这个事情不能靠一出戏或者一两年就能够达到的,需要长时间,也许我只是做了一个铺垫,在我下一拨的所有戏剧演员,能看到我所说的这种繁荣景象,这个过程是必须要有的,不管是谁达到那个繁荣的景象,这个工作是需要大家做的。我可能在今后的时间里会抽出时间来尽力做这方面的事情。
主持人:大概九十年代前后,就会说黄梅戏要改革,说它的唱腔上要有变化,有点向歌曲方面发展。像我的父辈觉得不可接受,我特别想请教一下专业人士。
吴琼:对于戏曲,现在很多人提出要改革,以改革作为旗帜,说明要争取青年观众,我不这样看待这个问题。任何一个东西,我们现在拿一个产品来说,任何一个拳头产品都是最好的,不管你给什么层面的人,拳头产品都是最好的。所谓的在改革后来的东西就不一定是它最好的东西,影响青年人也是一样的道理,我们改革了,我们可能这样加快了灯光的包装,加快了舞美的制作,可能有更多年轻人来,我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青年人也要看到最闪光、最精髓的剧种特点的东西,如果他喜欢,他就会喜欢,如果他不喜欢,你给他再多改良的东西,他也不会喜欢。对于戏曲更是这样,我们形成那些好的模式,唱腔、表演体系、演唱风格,我觉得这些基本上不能有太大变化,如果要有变化,也要有恰如其份说出道理的变化,不能说以改革争取年轻人的幌子,来说明我的改革是怎么怎么样的,你本身就不成熟的东西怎么拿给年轻人去,年轻人怎么喜欢呢。
《天仙配》、《女驸马》经过这么多代人,这么多年延续下来,观众已经对它有很多认知,这是青年人也是因为看了《天仙配》、《女驸马》才喜欢黄梅戏的。大家所知道的黄梅戏就是《天仙配》、《女驸马》,或者是《牛郎织女》而已,因为看到最好的东西他才开始喜欢你,你慢慢给他一点点新东西,尝到一点甜头,他才会向你慢慢靠近。像我跟朋友说,我不可能把我对黄梅戏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思考放到《红罗帕》一部戏里展现给大家,这是不可能的,你想有所改变时,你一定要考虑对方的心思,就像夫妻不是这样吗,我家里要改良一下,我起码得跟你商量商量,我把这个墙拆了,要变成玻璃的,你肯定要跟他商量,现在如果改革,不跟他商量,我想把墙改成玻璃的,对方可能不喜欢这种风格,不就要打架了。所以,我改革之前必须了解对方是什么风格,而不是一厢情愿的。我以前上过当,在八十年代我唱了很多黄梅歌,不一定是完全不好,那个给我很多的思考,黄梅歌当时在江浙一带很流行,但是它也有一些缺点。从中我就知道了我的改良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容许。你这个产品改革是为了争取更多的人,你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改革了,不等于舍弃他了吗?其实没有争取到新观众反而失去了老观众。
博客里和网友交流 听取意见
主持人:在《红罗帕》从准备到和马鞍山观众先见面再到准备20日的演出,最近几天你一直在博客跟很多网友在交流,听取他们的意见?
吴琼:比如我说我的结尾,你们喜欢吗,大多数都赞同了,我就高兴了,说明赞同了剧组和导演的一些想法。很多东西你必须深思熟虑,比如我这次在戏里加了两个八度的高音,刚开始很多人也担心,我是以言派为主要的继承人,言派风格都是低婉的没有很强的爆发力,作为吴琼个人演员,演唱爆发力是比较强的,一直以来我没有展现这方面。通过这个戏,它给了我空间,陈赛金这一角色,他要跟命运抗争的时候,光靠低婉是不够的、哀怨、迂回的唱腔是不够的,他需要一些张力,这个张力就需要我们去表现,所以我们的琴师当时担心这个高音很大,张力很大,我说你是不是担心这个,我说你是个保守党吧,他说我确实有点担心。结果到演出那一天跟观众真正见面,我们才知道它是好是坏。在我们演出到一半的时候,我的好朋友上来跟我说,你赢了,坐在底下真正的感受时,发现不是练习的时候那个样子,带着戏看的时候,觉得赛金这个角色是需要有这个张力,像高音那样的展现,他们是可以接受的。很多东西你要尝试,而且一定要适度,而且必须在必要的情况下你才能进行这样的尝试。
戏剧的内容最重要 不凭外包装取胜
主持人:戏曲的发展也要与时俱进,跟上时代的节拍。所以这次在长安大戏院,大家也特别关心老戏新唱,包括在呈现的风格上,包括在服装上,在灯光、舞美等等各方面是不是都有很大突破?
吴琼:对一出戏,我们要做很多的市场调查,比如说这部戏几百万打造的一个东西,你是不是预计在多长时间里要收回成本。因为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我们不能一厢情愿做打水漂的事,不管是政府投入还是个人经营,这个问题很重要。原来的《罗帕记》很简单,一桌二椅,很传统,一个桌子,两把椅子,当时那个舞美很写意,也很轰动,完全展现了戏曲的虚拟的开门,比如戏曲的砸门,但现在确实有的时候不是完全那么虚拟了,现在制景和舞美上都是全新的,服装也是全新了,我们不是大肆宣扬要做什么样的豪华包装,打造一个经典。主要在戏的内涵,在于戏的内涵,戏给人性的挖掘,人物的张力,而不只是在外包装上。仅仅在外包装上只是昙花一现的热闹,真正戏给你什么回味,这才是最重要的,它最后让你震撼的是戏给你带来愉悦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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