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舞台》：戏剧西游记 孟京辉的二锅头外交
中国之吻
孟京辉的涮羊肉、二锅头外交
今年7月8日-7月31日之间，北京剧协与北京青年戏剧工作者协会在文化部、北京市文化局、北京文联的支持下，将六部中国当代戏剧送上了阿维尼翁戏剧节的舞台。这次中国代表团来了30个演员，15个技术，15个工作人员，以及70位志愿者分批抵达。除了剧目演出，还有志愿者和绿色营地计划，以及中国日和展览。在阿维尼翁市文化局的帮助下，北京青年戏剧工作者协会代表团还举办了为期30天的“古都北京 / 人文北京 / 戏剧北京”的摄影作品展，通过百余幅介绍北京城市风光、古都历史、市民生活、现代化建设、戏剧艺术等图片，多角度全方位地介绍了北京的城市文化与戏剧发展。
“吻”是法式浪漫也是中式承诺
“CHINA KISSES”(中国之吻)是代表团打出的整体概念。孟京辉对于“CHINA KISSES”这一宣传概念的解读是：“这是中国之吻，中国戏剧之吻。吻在法国人看来是打招呼，在中国人看来是承诺。我们带着中国当代戏剧与世界戏剧和法国观众打招呼，我们承诺明年还回来。”
在以往的文化交流活动中，中方带给外国观众看的大多是京剧、昆曲、杂技等传统艺术形式。丰江舟、张琳多媒体数字剧《假象》、黄盈实验戏剧《黄粱一梦》、辛欣舞蹈剧场《生于七月》、王翀实验戏剧《哈姆雷特机器》、孟京辉音乐剧《三个橘子的爱情》、邵泽辉音乐诗剧《如果，世界瞎了》，这次这六部戏在风格、样式、元素上很不一样，但没有一部是很传统的表现。孟京辉说：“我们最骄傲的是，我们带来的是中国当代精髓实验戏剧。”
就像黄盈的《黄粱一梦》，虽然涉及老祖宗的东西，但故事演绎得很当代。可能有人觉得这是一个很闷的作品，但这恰恰让法国人从中找到他们的生活节奏。和观众一起吃吃喝喝是黄盈作品的保留项目，这次也不例外。演出开始时，演员将从中国带来的黄粱米饭蒸上，演出结束时，一锅米饭蒸熟，中国导演和演员邀请法国观众共享来自中国的黄粱米饭。一个法国小伙子在演出结束时连吃了三碗米饭，他说自己在这里不但用眼睛和耳朵，还用自己的味觉感受了遥远的中国。
黄盈《黄粱一梦》剧照(图片来自周健森微博)
黄盈《黄粱一梦》剧照(图片来自周健森微博)
周云蓬(资料图)音乐诗剧《如果，世界瞎了》是青年导演邵泽辉与盲人音乐家周云蓬，民谣音乐人小河共同创作的戏剧音乐作品。OFF单元主席格尔曼也在采访中提到他很想看这个作品。导演邵泽辉在演出过程中融入了纪实采访，该剧采访了中国、法国、英国、南非、西班牙、意大利等国的100位普通人对失明的看法。专门海运来的10辆崭新的老式“二八”自行车让所有法国观众眼前一亮。演员利用车铃、车把、车轮即兴演奏音乐。在街头展示时，这些自行车也有超高的回头路，甚至有外国游客询问价格，当场就掏钱要买。孟京辉的《三个橘子》在压缩剧情的同时，这次也增加了2000个乒乓球丰富舞台视觉。
二锅头、涮羊肉外交
尽管孟京辉的英语不算好，法语也只是会几个词，但外向的性格让他在阿维尼翁混得相当熟络。就连饭馆老板也在老孟来吃饭的时候，也会免费赠送两铁壶红酒、白葡萄酒。
小镇里的餐馆全部是法文菜谱，服务员也仅会说一丁点英语。由于沟通障碍，中国代表团的不少人感觉吃饭很“委屈”，总是点不到爱吃的菜品。孟京辉则自告奋勇，用丰富的表情、语调配合蹩脚的英语，帮大家点菜。他歪着头想了几秒，竟用一句“very cook”竟然帮大家点到了全熟牛肉，还误打误撞点到了例如白葡萄酒浸梨、烘焙桃子等当地特色甜点。
孟京辉、廖一梅、段奕宏、梅婷等合影
阿维尼翁戏剧节营地食品在媒体团到达阿维尼翁的当天晚上，孟京辉专门来驻地小木屋前“以酒迎客”。酒过三巡，侃大山的氛围越来越浓，孟京辉也讲起了他的“二锅头、涮羊肉外交”。阿维尼翁戏剧节与北京青年戏剧节今年在法国驻华使馆召开了盛大的发布会，签订了三年合约。此前，阿维尼翁文化局长到北京考察时，孟京辉请他吃了一顿北京特色的涮羊肉，还安排工作室的两个女孩帮他夹菜。没想到这招很合这位法国人的胃口，阿维尼翁文化局长当即就说：“孟是我兄弟！”这次中国代表团来到法国，孟京辉又给阿维尼翁文化局长带了一瓶60块钱(人民币)的二锅头。酒是不算贵，送出去后，可给中国代表团省了一大笔钱。7月10日的中国日活动在阿维尼翁地标性建筑“小教皇宫”内举行，阿维尼翁文化局长立即打电话，要求相关工作人员不得收取中国代表团“中国日”活动场租。而法国文化部部长密特朗先生也在戏剧节开幕前一天接见了这位来自中国的名导。
初吻“烦恼并自嗨起来”
除了展示中国当代戏剧作品，孟京辉这次阿维尼翁之行还有选戏的任务。他在去年的阿维尼翁戏剧节上相中了两部戏，今年还要物色四部。他将邀请这六部外国剧目参加今年9月在北京举行的北京青年戏剧节。一天傍晚吃完晚饭，他找了个小的空啤酒瓶，在里面灌满红酒。“我去看戏去了！”孟京辉举起酒瓶跟大家示意道别，就独自溜溜达达奔了其它剧场。
戏剧节的明星志愿者段奕宏说：“我开始不理解孟京辉以‘玩’的心态参加(戏剧节)。”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几乎所有人都难以放松。在戏剧节的每一天，都会不断冒出新的问题需要去解决，而孟京辉则不断感染着大家，让所有人都“烦恼并自嗨起来”。
7月正值法国人度假高峰期，中国代表团最终是在戏剧节组委会的帮助下才租到了一辆5座的车，用于采购食品、生活用品、送错过末班车的人回驻地。有剧组来的第一天就把剧中要用的电饭锅丢失，只能四处打听哪里能买到。而这次大家不远万里背来的灯笼，因为在当地买不到蜡烛，迟迟没有点亮……尽管在国内已经做了不少预案，但负责后勤的工作的人员和志愿者们每天都要为此想辄、想辄，“累”也是大实话。
梅婷手提中国灯笼
法国小城阿维尼翁阿维尼翁每年7月因为戏剧而热闹，千余部戏剧汇集到一个小镇古城内，激增了对剧场的需求。每年戏剧节期间，小镇里很多其他建筑设施会被临时改成剧场，以至于当地人也不清楚这时候到底有多少剧场、这些剧场叫什么名字，到底分布在哪里。戏剧节组委会专门印制了一张剧场导游图，标注了所有演出场所的位置。中国代表团驻扎的剧场在这张导游图上被标注成“35号”。“35号”是小镇中部的一所学校，中国代表团租赁的剧场是由学校的阶梯教室改建而成。仅由两个工人花了十天时间就完成了剧场组建。这样的速度让孟京辉感慨：“建一个剧场太容易了，这是我最大的感受。”而由这个剧场内部是典型的中国红，所以有的人也叫它中国红剧场。
东方先锋小剧场总经理傅维伯街头揽客每天早上10点到晚上11点，中国代表团的6部剧目就在“中国红剧场”轮流上演。除了剧目演出，中国剧组也在这里体现出东方的待客之道。东方先锋小剧场总经理傅维伯每天都在剧场烧水沏茶，请外国观众品尝花茶、普洱茶。还有演员在台上写毛笔字，散场时把书法作品送给观众。
7月8日是6部剧目在法国首演的日子。老实说，当天的上座率并不算好，尤其是白天的场次上座率只有六七程。由于法国当地有不少华人是孟京辉的粉丝，所以冲着老孟的戏专程来阿维尼翁的也观众不少，《三个橘子》是首演当天上座率最高的。孟京辉宽慰大家说，戏剧节期间的游客量是抛物线形的，7月14日是法国国庆，所以要到7月中旬才会迎来游客高峰。同时，孟京辉也和中国代表团的其它成员一起研究宣传策略：“在交流上需要更大胆尝试”。
戏剧节期间，中国代表团分了六个小分队，按组为单位进行巡游。每个演员在完成演出任务之后，就会夹海报、搬着宣传纸盒箱、提着灯笼和手环去街头宣传。陈明昊帮演员和志愿者们设计了不少街头表演，最初，演员们有点害羞，就连在孟京辉工作室“久经锻炼”的齐溪、张紫淇走上街头，也只是微笑着给小孩子们发手环、灯笼，不太不好意思在街头展示或者直接与观众语言交流。在接下来的那些天，演员们才慢慢适应这种类似于天桥撂地的接地气的宣传表演，并且发现近距离的表演比发传单有效。他们还给外国观众画脸谱。戏剧节期间，每个剧目从7月8日起连续上演24场至7月31日，是对演员的体力大考验。而演员们反倒说：“街头表演比正式演出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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