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版《茶馆》

　　本报北京专电 特派记者王娟

　　著名作家老舍创作的话剧《茶馆》，不仅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微博]的看家戏，也是中国话剧最具代表性的剧目之一。3月13日起，北京人艺排演的《茶馆》将在琴台大剧院上演。昨日，该剧的复排导演林兆华表示，此次武汉观众将看到完全按照焦菊隐大师的版本排演的“描红模子”，但他对这种“描红”的做法显然并不赞同：“老一代的经典是应该被超越的，戏剧如果只有一个《茶馆》是可耻的！”

　　首演于1958年的《茶馆》，至今已经演出600余场。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林兆华先后于1999年和2005年执导了两个版本，一个有所创新，一个复排了焦菊隐大师的首演版本。林兆华说，《茶馆》是焦菊隐大师里程碑式的作品，“我以前不知深浅，还想搞点新东西，结果失败了。这次我是‘描红模子’，全是焦先生的东西，不是我的”。

　　话虽如此，林兆华显然对“描红”的做法并不赞同：“《茶馆》是人艺的招牌戏、里程碑，我想动但不敢动，就证明我没有能力驾驭得更好。但戏剧永远是当代的，应该有所创新，应该有更好的东西出现。总是拿《茶馆》说事，我觉得不怎么样。戏剧如果只有一个《茶馆》是可耻的！”

　　面对《茶馆》这样的经典，“描红”和创新哪种态度更可取？“王掌柜”的扮演者梁冠华、“常四爷”的扮演者濮存昕[微博]参与了前后两个版本的创作，他们都对林兆华的观点表示认同。梁冠华认为，林兆华当初的版本不是不成功，只是“不成熟”。“焦菊隐大师的版本是经过风雨考验的。我们都知道，任何剧目都要经过努力出新的过程，《茶馆》如果老是这个样子，也是不应该的，它需要更多打磨。”

　　濮存昕透露，林兆华曾尝试创新的《茶馆》，在舞美上有很多变化，也因此让演员在舞台上有些“失焦”：“毕竟，这个戏是以演员为主的”。他也希望后辈艺术家有胆识排演和焦菊隐版本风格不同的《茶馆》甚至《雷雨》：“其实曹禺先生自己对《雷雨》都没有说过一次好，我们欢迎更多的尝试。”

　　不过，北京人艺院长张和平认为，作为最能代表北京人艺艺术风格和传统的剧目之一，《茶馆》是老舍、焦菊隐、于是之、郑榕等一批大师联手打造的经典之作，后辈至今怀有敬畏之心。而作为国家话剧院团，北京人艺也有着其他院团不一样的艺术担当，必须展现主流的价值形态。“艺术的创新，不能没有根基。”

　　品“茶”三题

　　本报北京专稿

　　记者王娟

　　时代变了，这碗“茶”清香依旧

　　今天的《茶馆》已经是经典，但它最初的面貌是怎样的呢？1956年，老舍创作了一部宣传普选的话剧《秦氏三兄弟》，完成初稿后，老舍来到北京人艺与曹禺、焦菊隐等人开研讨会。大家一致认为剧中第一幕描写“裕泰大茶馆”的故事最精彩，于是决定抛开普选的题材，用“茶馆”以小见大，反映整个社会的变迁。最终确定剧本以老北京裕泰大茶馆的兴衰为背景，通过对茶馆及各类人物的描写，反映了从清末到抗战胜利，三个不同时代、近半个世纪的中国社会风貌，揭示了旧中国的动荡、黑暗，并定名为《茶馆》。

　　从1958年到2013年，《茶馆》几度停演，又几度复排，并于1980年作为新中国第一个走出国门的话剧远渡重洋。此次，《茶馆》将走出北京，在深圳、武汉、重庆三地上演，成为北京人艺60周年之后启动的“新甲子演出计划”的头炮。这碗经历了时代风雨的“茶”，在今天的舞台上还能被观众接受吗？林兆华认为这根本不是问题：“美国人都能接受，中国人会有问题吗？”

　　两代传承，小角色都是大演员

　　老版《茶馆》由于是之扮演王利发，郑榕扮演常四爷，蓝天野扮演秦仲义，其他角色由黄宗洛、林连昆、英若诚等老艺术家扮演，当时有句评价说，剧中虽是小角色，但都是大演员。目前仍健在的郑榕与蓝天野都已经是耄耋老人，而于是之、英若诚、黄宗洛等已经仙逝。

　　2005年亮相的新版《茶馆》，由濮存昕、杨立新[微博]、梁冠华、冯远征[微博]、吴刚[微博]等中年演员挑起了大梁，同样是“大演员”担当“小角色”。林兆华透露，当初于是之先生和他商讨复排《茶馆》的事情，他前后考虑了三年：“我不敢接，一个是因为这部剧太经典，二是我没这个能耐，三是‘王掌柜’这个演员找不好，这个剧一定失败。”在他看来，梁冠华虽然外形上不像原版的“王掌柜”，但有他自己的特点：“他就是肉比较多，但是他有幽默感，也没谁说‘王掌柜’就一定是瘦的。濮存昕、杨立新他们也有自己的塑造，他们这一代演员能把《茶馆》演到目前这种程度，我非常感谢他们。”

　　在各地的演出宣传中，都将此版称为“明星版”，是否也有票房上考虑？林兆华毫不避嫌：“这是社会的现实！”他也透露，武汉站演出的明星阵容也会保持北京的水准：“一模一样！”

　　下个十年，谁来扛起这杆旗

　　星光熠熠的《茶馆》，却少见青年演员的身影。目前，濮存昕、杨立新、梁冠华等第二代“茶馆人”，平均年龄已经超过了50岁。昨日，濮存昕坦言，自己这辈人最多还能演十年。那么十年之后，《茶馆》靠谁传承？

　　目前已经退休的林兆华，希望剧院能赶紧物色年轻的导演、演员接班：“《茶馆》不是四十天两个月就能排出来的，必须尽早吸纳新的力量。梁冠华、濮存昕都是跟着《茶馆》长大的，但是现在的媒体对于年轻演员的肯定太吝啬了，不敢肯定他们的表演和艺术，所以只能是越来越枯竭。当年于是之他们老一代艺术家也是从舞台实践中积累起来的，而老一代也是应该被超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