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剧小黑板7月号-上月激赏独角戏《C》

2013年07月05日15:29  新浪娱乐 微博

  叁——上月激赏

  

  瑞典皇家剧院独角戏《C》 :一出从声音开始的独角戏

  时间:2013/6/26-28  19:30

  地点:蓬蒿剧场

瑞典独角戏《C》瑞典独角戏《C》

  这是一出独角戏,有着如电影《撞车Crash》《巴别塔Babel》一样的多线索文本,网状结构叙事。一个男演员饰演众多角色,展现了人类的孤独和人与人之间情感的鸿沟。无数剧场外的声音在舞台上涌现,营造出一个喧嚣的世界。而这一切——声音、灯光、人物、场景都出自一个人的现场表演。2013年6月26日至28日,这出来自瑞典的剧目《C》在北京蓬蒿剧场上演。

  一颗粒子的全球之旅

  他扮演着不同的人、在不同情境中转换、不停地更换视角——日本孤独的硬核摇滚少女;南美洲喜欢易装的拳击手;精神紧张的美国总统;住在中东身体里融合了中西血脉的老婆婆。这些人有联系吗?用剧中神经质的女编剧的话来说,或许有或许没有。

  实际上,这些人都是粒子“C”曾经依附的主体,“C”在全世界漂流,通过喷气式发动机和电子信号四处前行。编剧兼主演哈马迪-科米日(Hamadi Khemiri)说,“C字母本身就有很多含义,既是炭的元素符号,又是光速,又是音乐里的音符。而在瑞典语和英语中,‘看见’这个词也读作‘see(C)’,所以,它也有看见的意思。”看见什么?哈马迪说,“看见一个形形色色、杂乱无章却又通过某种方式联系在一起的世界。”

  使用粒子“C”作为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物,是哈马迪受到他人启发而想到的,“我以前看过一本小说,讲的漂流的瓶子在人与人之间传递;还有一首hip-hop的歌,讲的是一支枪在人与人之间传递。但我想让传递的方式更为自由,因此没有选择具象的物品而是一枚粒子。”

  伴随着粒子C的漂流,哈马迪展现了各式各样的人。日本的硬核摇滚少女希望自己的音乐能等到更多人的认可,可她暗恋的男孩却只想着去跟大胸妹约会。南美洲喜欢易装的拳击手,希望通过力量的增长而不再被儿时的伤痛所羁绊,可他的妈妈却沉迷电脑而错过去观看他的比赛。被人们艳羡的美国总统、老大哥,希望能跟自己的助手聊天,得到的却是犹如事先录好音的机械回答。只有生活在中东,刚刚经历政权更替乱象的老婆婆活得悠然自在,却被前去采访的西方记者视为怪物。

  这些生活在世界各个角落的人,虽然有着不同的性别、民族、地位,甚至贫富差距悬殊,但却也有着让人心酸的共同点,即每个人都试图寻找到自己的同类,渴望归属感,渴望被爱,不再孤独寂寞,而现实却不改本色,残酷到底。

  人与人之间的巨大鸿沟

  C代替了全知全能的神,引领观众周游世界,去窥探他人的私生活、他人的寂寞、单相思、童年阴影和生活苦难。但如果只是这样,整个文本新意不多,在《撞车Crash》《巴别塔Babel》等既拥有世界视角、又关注个体灵魂的影视戏剧作品中早已有所体现。不过,《C》的信息量是巨大的,有些故事虽是轻巧地一带而过却会重重的压在观者的心头。

  整部剧中最让人不愿认同,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情节是在“C”之外。剧中的编剧、有着精神疾病困扰的安娜,她的父亲是一位记者,到中国南方某工厂采访,他在翻译的帮助下,向一位工人抛出工资、工友自杀、有毒材料使用等等敏感问题。在采访结束后,他打了个电话,在向妻子汇报即将回国的安排外,顺便询问要不要在这家工厂为安娜买一个电子产品,因为相比市面价,在这里买就等于白拿。

  即便是被认为有着“铁肩担道义”的记者,他的采访也只是他的工作。在工作之外,他正代表着世界旺盛的消费需求,而这些需求最终导致在世界另一端某些生来贫穷的人更加廉价的工资和糟糕的工作环境。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展现出来?哈马迪说“因为这是现实”,“即便是那些在NGO(非政府组织)工作的人,依然对另一些人在情感上存在巨大的盲点。这就是我要表现的东西,一个人可以做非常好的事,与此同时或许正处在对其他人来说非常坏的位置。”

  这段内容并非是为中国观众准备的“特供”,在最初的文本中,哈马迪就已经写下,“我非常关注中国工厂里发生的那些事情,这些事情与远在欧洲的我们密切相关。”

  瑞典皇家剧院的戏剧文学总监麦格努斯·弗洛林(Magnus Florin)非常喜欢这个戏,他给出的评价是,“这是一个原创性非常强的作品,是以前没有见过的作品,我们可以给这个演出冠以很多名字,‘庆祝’‘呐喊’‘忏悔’都可以,庆祝整部剧充满了戏剧变化和力量,同时也为剧中人的孤独呐喊和忏悔。”

  一场大胆的声音实验

  一个人演绎多种角色,这在很多优秀的演员来说并非难事,特别对哈马迪这样一个会讲多种语言,又练过柔道、少林功夫和综合格斗的人来说,无论是台词还是形体,都完全可以胜任。而一个人在演绎众多角色的同时,还在现场实时的营造各种环境音就显得非常难得。这部独角戏最大的亮点也在于此,即对声音的发掘和对演员能力的最大化展现。这样的演出不再单单是戏剧表演,而更像是一场声音的实验。

  舞台上,哈马迪在两侧分别放置了三盏大灯,可以将光打向舞台中央的他。而在大灯的下面,放着一只吉他效果器。当他饰演的日本女孩走进酒吧时,他踩着效果器,一一录下男女客人的对话声、酒保的招呼声、和冰块倒入酒杯的撞击声,然后这些声音被一起放出来,剧场瞬间变成热闹的酒吧。日本女孩吃力的喊,以便能跟她暗恋的男孩对话。无论录对录错,过程都完全呈现在观众面前,真实而又极具现场感。

  很多时候,人不会对具象的画面产生遐想,却会根据声音展开想象,剧场中的故事不在单单是哈马迪表演的那个,而是存在与每一个观众的想象中,观众同时也成为故事的缔造者。这样全新的观演关系,让人投入其中乐此不疲。

  主演、编剧、导演、声音制作、灯光设计,哈马迪在这部戏中可以说是全能选手。而在戏外,他的角色是瑞典皇家戏剧院的青年演员。年轻时,他曾在索迪拉拉丁中学学习戏剧,然后进入斯德哥尔摩戏剧艺术学院,上学期间,他就参演过瑞典皇家剧院出品的话剧。2003年他正式进入瑞典皇家剧院,成为50名常驻演员之一。

  对于很多对戏剧不了解的人来说,瑞典皇家剧院跟中国人最大的联系就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中国作家莫言,在获奖后曾在那里演讲。这个剧院始建于1788年,当时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三世(King Gustav III)非常喜欢看戏,却又不满足于全国的剧院都在上演法国戏,因此他决定修建能够演出瑞典戏的剧院。

  用一辈子做一件事

  2008年,哈马迪在瑞典皇家剧院上演了自己撰写的独角戏《信号故障》,这一作品随后还被搬上瑞典银屏。在创作过程中,哈马迪突然有了一想法,他兴奋的跑去跟自己的音响设计师商量能否把不属于剧场现场的声音也融在演出中,不过却得到“完全不可能”的答复,这样的结果让处女座的他多少有些“耿耿于怀”。于是,他开始琢磨如何做一个戏能把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融汇在剧场中,于是,就有了《C》。

  2012年,《C》在瑞典皇家剧院里一个只能容下50到70位观众的小剧场上演,因为反响强烈,随后又挪至300人的剧场演出。在瑞典之外,2013年在北京的亮相是这部剧第一次在海外演出。

  最初的文本不太像能演出的剧本,而更像小说,哈马迪在8周的时间里独自一人排练,在排练前,他只去见了一个非戏剧圈的朋友,一个为电影和游戏制作声音的音效师,他向音效师询问声音设备该如何使用,如何装置,花了一周的时间做各种常识。“他不是出身戏剧,没有那些条条框框,对他来说在剧场做任何声音的实验都没对错之分,这对我的创作帮助很大。”

  之后哈马迪开始闭关排练,在排练的过程中不断的删减文本,直到离正式演出还有不到两周的时候,因为担心再做改动就背不下来了,他停止了修改,剧本以最初文本三分之一的体量定稿。

  瑞典皇家剧院的戏剧文学总监麦格努斯-弗洛林(MagnusFlorin)说,“这部戏并不是剧院指派谁去做个什么样的戏,而是始于哈马迪说,‘我有个想法’。他是个非常多面的演员,对世界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莎士比亚曾说过,‘世界就是一个舞台’,而我认为这个作品就是这句话最好的注脚。”

  刚刚去世的台湾剧人李国修曾说,“一个人一辈子做好一件事就功德圆满了”,而哈马迪也有类似的话,他说,“我最喜欢戏剧,可以用一辈子来做这件事,所以花8周时间去排练,花更多的时候去创意和构思一个戏,对我来说没什么,我一点也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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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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