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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所有的梦想就在考艺术院校的时候,才逐渐形成,那时让我演一个动作:从后面捂女孩的眼睛,我太紧张了,捂住她眼睛,手就下不来了,那女孩最后只好把情人见面的戏变成了抓流氓戏。
我最大的特点两个字,一是蔫,一是缩。
我不像我爸,我爸脾气火爆。他敢当着一千多人,上台指挥人家去。我是打死也不敢。
只要有什么活动让我出席,我本能是往后缩的那种。如果出席的人有十几个,我本能是坐在最边上的。我要是紧张了,就容易出汗,手心脑门,出汗。比如出席个什么活动,里面就是大厅,快到门口的时候我最紧张,好像一开门就是机枪扫射似的。
但老那么惯着自己,也不行。都老大不小了,有人管你叫老师了,还那么羞答答的,也不行。但我从心里不喜欢那种抛头露面的事,你是假装放松呢还是真实。也假装放松过,就想象自己在拍戏,效果似乎也不错,可是总觉得太假了,恶心了。我就真实,我要是紧张,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我发现自己问题在于老是怕别人发现我紧张,其实紧不紧张,谁都能看出来,你满脑门子汗,说话磕磕绊绊,那不叫紧张叫什么?我索性就老老实实说自己紧张,别人说什么我就回答什么,也别想老装个大尾巴狼,这么一想以后我反倒踏实下来。
一般人都有英雄情结,您有吗?我没有。
虽然六七十年代都有那种革命英雄主义的电影,我佩服过,敬仰过,但没有真正做过,多危险啊,还行,我受的毒害还不深,你想啊,英雄最后都有好死吗?如果你不死,你能被封英雄吗?为一根木头或者为一匹马,因为它是国家财产,你就把几十年的命都丢了,这是什么道理?小时我父母也就教育我有礼貌就行了,没有非给我树个英雄的草标让我去学的。
我对名气这东西有免疫力
我从小就是在北影大院长大,有人从小觉得做演员牛逼,是摆脱原有生活轨迹的寄托,或者说理想,当演员后,就按照想象中的那种生活去折腾,可我从小看过太多著名的演员,比如说于洋、赵子岳、张平……街坊邻居都是全国闻名的大演员,有时我刚看完他们主演的电影,回家就看见他们骑着自行车,筐里装着刚抢购回来的大白菜,好像他们刚从屏幕上下来。走路时也溜边蹭底儿的,也就那么走。
我喜欢上山
如果时光倒流,我愿意回到刚成名的那个阶段,李敖写了一本书叫《上山下山》我很喜欢那个书名。人生就这个四个字就穷尽了。我刚成名的时候是上山。上山时一切都是未知,你不知道自己会到什么地方,能到什么地方,你在上升的曲线上,还是那话,人最美好的是追求的过程,你看世界上流传的最经典的爱情故事都是没有结局的,流产的,罗密欧朱丽叶、梁山伯祝英台,听说日本人最喜欢的是不可接触的美,也大概是这意思,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最好,日本人喜欢樱花,飞半空中时最美,一旦落到地上,就成垃圾了。黛玉葬花是蠢的,她觉得结果是美的,其实万事万物都是个过程。什么是结果?死亡才是真正的结果。也许等我再老些,我就能接受日本人的美学观了——下山也是一种美,但现在我觉得那种没走到头的时候的美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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