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坐在“龙榻”上,穿汗衫背心和功夫裤,有一搭无一搭地晃荡着两条腿,对着眼前一群闪光灯不笑也不恼。
他的样子还像一个儿子,好像坐立不停,脸上却分明已经是爸爸的神情,那种慈眉善目。
言谈不离开正在拍摄的影片《神话》,原本叫做《惊天传奇》的这一部“神秘”电影看来很得他的喜欢,一旦有人问起对《千机变2》中房祖名的表演是不是满意这样的问题,他就笑眯眯地回答:“第一没看过,第二今天讲《神话》。”
然后又得意地说:“片名是我改的,我喜欢这个名字,很有气势,又包含很多内容。”
他的“得意”并不张扬,不是得意洋洋的“得意”,而是一种笃定,带有一点“有子万事足”的味道。
低下头的时候,总觉得他在偷笑。
当天拍的一场戏讲的是在秦始皇年间,皇帝将要病死龙榻,将军在一旁守护。
将军自然是成龙,唐季礼说:“成龙要是生在古代的话一定是一个大将军——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像一个将军。”
事实上在《神话》中,成龙不仅出演始皇帝时期的将军,还饰演了现代社会中的一个考古学家,“开跑车,穿礼服,样子很拉风。”
二世为人,也许模样是相同的,终究性情大不一样——不知道对于感情是不是同样的执著?
被问到“感情戏”,他就有一些戒备,“感情戏?会很多?有吗?”
转过头去问唐季礼,唐季礼老实,点着头说:“是有很多。”
成龙就再转回头来严肃地回答:“噢,是有很多。”
大家在猜测:也许他担心顺着就会问到他个人的感情问题,或者问他和金喜善的“激情戏”——不知道这些猜测只是多心还是真的事实,总之被所有人尊称为“大哥”的成龙,在经历了那么多年和娱记的交手,尤其是作为一个经香港媒体这样大风大浪培养出来的香港明星,他不算是一个滑头的人。
对于可能会陷自己于难堪的问题,他在即时所可以采用的回绝办法,要么是说“不”,要么就装傻。
说到底身上还是有着一些纯朴的东西,这些东西常常使得他在银幕上显示出强大的超人力量的时候,还带有那么一点人间的烟火气。
剧组工作人员说到成龙,都用一个通用词语:很大哥。
只说一个细节:大哥每次吃饭,只要盘子里还有剩菜,他一定吃干净了才让人撤走。
如果迟了,他一定不惊动任何人地悄悄进来,挨着一个角落坐下。
照顾同行,他往往是细心的一个,金喜善说:“从来没有拍过打戏,而大哥擅长把复杂的动作用非常简单的语言教会我,使我很快可以完成导演的要求。”
说到这个话题,成龙接着讲起一件让他对金喜善十分佩服的事情:拍一场重场戏,极冷,冻得眉毛上都要结冰,女孩子穿着薄薄的纱衣,一声不吭。
“她是站在我胸前的,拍着拍着,我突然觉得胸口热乎乎的有水在流,低头一看,原来她在流眼泪。”
当时就问她是不是吃不消了,她说没有关系,可以继续拍。
“于是就工作下去了……等到所有的戏份拍完,导演说‘停’,她差不多已经倒下去了,结果是我把她抱出现场的。”
不过由此也看出这个女孩子的要强——虽然演一个韩国的公主,但是还是学会了一口吐字清晰发音标准的普通话,坚持不配音、同期声。
在采访现场被大家要求“秀”一下的时候,她笑嘻嘻地说:“看什么看?笑什么笑?”
对于她的普通话,成龙还有笑话她的段子:说是有一天她看到剧组工作人员在现场玩划拳,五魁首啊七匹马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家跟她解释说就是要在一个数字后面加上一句话,于是她就划着拳说:“二个二看什么看,一个五笑什么笑……”
她有一张精致的脸,身形修长高挑,穿白色的棉麻套头衫,蓝色牛仔裤,膝头两个大大的破洞。
看得出来她来到这个剧组是把自己当成了完全的新人,虽然已经不是头一次和中国的制作班底合作,但还是保有一贯的职业精神,努力学习语言和武打技巧。
“她第一次吊‘威亚’就不是很害怕,但前两次落地都会摔倒,我们就有一点担心,和她说了一下自己的一些经验,结果第三次她站住了,可见她是一个很有悟性的演员。”
成龙又担心她会害怕被这样不停地吊来吊去,所以每次拍完惊险动作之后,都会摆一个滑稽的收尾“甫士”,以示轻松。
时间长了,她倒喜欢上了吊钢丝,每天开工之前问导演:“今天让不让我飞啊?”
导演说笑:“好像不让她做飞人就对不起她了。”
导演是这个大家都喜欢的靓仔导演,向来斯文有礼,未开口面先红。
和成龙合作多次,但也有多年没有合作,此次重聚,感慨于“大哥变得有耐心了。”
具体说来,就是觉得他“会演戏了。”
“以前大哥拍戏多专注于动作的设计和表现,现在深入到人物内心里去了,我和他说戏有时候说到一半,他就说噢噢知道了,然后他就会把你要的感觉表演出来,让我觉得有一点点惊喜。”
故事听上去是很玄妙的,因为它有前世的因缘和今生的延续,成龙在其中饰演的大将军和今世的考古学家之间,有一些难以言传的微妙关系。
“故事其实都是差不多的,但是还是要看你怎么讲。”在听见有人问起是不是会和《古今大战秦俑情》雷同,成龙和唐季礼异口同声地表示,“关键还是在于讲故事的角度和表现手法。”
在没有安排戏份的时候,成龙总是“神龙不见首尾”,因为有太多的社会活动缠身,他没有时间顾及到家事——即便面对媒体问“是不是满意房祖名的电影”的时候他可以公事公办地说“今天只聊《神话》”,但是在他的生活中,他仍然是一个20岁男孩的父亲,不能抹杀回避的身份。
所以在《千机变2》的上海首映礼,剧组买了20张电影票——没有确定是不是成龙的愿望,总之大家都可以体谅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关心。
结果那天拍戏拍到晚上,在夜里赶到上海的房祖名虽没有在首映现场见到老爸,但是有老爸在银幕上10分钟的亮相,就已经足够。
平时拍戏之余,和众人聊天的成龙说得最多的,还是这个儿子,包括让儿子留长发,也是他的规定。
对照银幕上的铁血硬汉,这个被大家私下里传说的成龙甚至是有一些婆妈的,不过他的婆妈对于家庭而言,也许是妇孺们快乐的源头。
一打经年,当年为了见成龙一面而在机场接机时故意摔下来以至于手臂骨折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嫁人,当年为了成龙而成立“不嫁团”的日本粉丝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坚守……这个衣着简单言谈低调的国际巨星,自认为从“扁担横在地上不知道是一”到通晓各国语言的为数不多的真正的大牌,正因为一路苦打出头,所以无论做事还是遇事,大都激烈率性。
他不是锦衣玉食出身,所以吃得了苦,但也轻易懂得了世故。
而他个性天然不加掩饰,所以兜不住事,好在也算勇于承担。
要了解以及理解一个在演艺圈几乎攀至顶峰的男人,不是这样的片言只语可以做到。
当然也包括倾注他很大心血的《神话》的一切。
在剧组里,现场,很多人穿着这么一件汗衫,几行字,一把剑,很多问号——
“2000年前的白石灵棺与宝剑神秘漂浮之迷?漂浮背后的真正奇异力量来源?古秦大将和考古学家为何可时空交错、相互对敌?秦皇陵墓的真正遗址?大秦古剑与考古学家的微妙关系?现代考古学家与古秦大将的真正身份?奇异怪梦与美女画像有何关联?
剑上说:所有不解之迷被誉为——神话”。(商羊)